小姑娘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望着沈自洲没吭声，齐刘海下漂亮的眉头拧着。
    “秦卫戍，把沈孺枫叫起来，回去休息吧！”沈自洲喊了声秦卫戍。
    “好的先生。”
    迷迷糊糊的沈孺枫被叫起来，披着毯子打了个喷嚏进来，几块黑板一怔清醒了大半：“大佬……你写了这么多啊？！”
    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很牛逼的样子。
    秦卫戍把唐景晴和沈孺枫送回内宅回来时，发现沈自洲站在书房窗前点了一根烟，面对竹林凝视手上一个看起来稍显劣质的卡通发光小草。
    “先生在想什么？！”秦卫戍给沈自洲换了一盏茶。
    沈自洲呼出一口薄雾，白烟缭绕中，沈自洲看了眼秦卫戍一眼，把那颗小草放进抽屉里，身体倚着书桌，拿过烟灰缸点了点烟灰：“其实……唐秋文已经把小东西保护的很好了，尽了自己的全力。”
    秦卫戍想起他在书房外听到沈自洲对唐景晴说，会陪唐景晴走下去的话，他笑着问：“那么，先生打算用什么身份陪唐小姐走下去呢？！”
    沈自洲没有动过凡心，所以从来没有娶妻生子。
    又因为这位白帝上神，不喜欢自己的老态，所以他基本在一个地方停留五年就换一个地方，至多不会超过十年……
    “什么身份？！”沈自洲瞧着他在窗户玻璃上映出的五官轮廓，咬着烟卷儿，双手抄兜，抿唇思考着。
    良久，沈自洲咬住烟嘴儿，隔着袅袅白烟，眯眼，含糊不清开口：“就……叔叔吧！”
    秦卫戍记得他们家上神最是闷骚，只原意展露少年和青年态。
    既然沈自洲说用叔叔的身份，那么沈自洲这是打算留在里州了。
    秦卫戍对他们家上神的老态有点儿期待，颔首：“好的先生。”
    ·
    昨晚沈孺枫回去之后就睡不着了。
    想到唐景晴那满满一黑板的运算公式，他一个都不认识，沈孺枫心里怎么就有点儿不是滋味呢。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隐藏学霸伪学渣。
    可没想到和大佬一比，还是个渣！
    这心里落差谁受得了……
    沈孺枫之前觉得大佬考年级第一，他考年级第九还蛮不错的。
    可现在一想，大概是试卷分数限制了大佬的分数吧！
    大佬连数学家毕林坤先生的笔记本都看得懂，就昨天晚上居然就解了一个毕林坤先生都没有能解决的问题。
    沈孺枫还挺喜欢和大佬在一起玩儿的，本来还想和大佬考一个专业，接着一起玩儿。
    可是，他们家大佬太逆天，他追不上怎么办？！
    沈孺枫想这些问题，一直想到天擦亮才睡着。
    不出意外的沈孺枫起晚了，大概因为是星期天也没有人去叫沈孺枫起床。
    沈孺枫坐在餐厅吃早餐时，问了管家一句：“我二叔和大……我同学呢？！”
    “唐小姐和二爷在书房。”管家贴心给沈孺枫添了果汁。
    沈孺枫抿了抿唇，对管家说：“你给我帮忙，把秦卫戍叫过来，我找他有事。”
    管家以为沈孺枫又要找秦卫戍麻烦，叹气，默默在心里替秦卫戍点了根蜡：“好的，您稍等。”
    秦卫戍接到电话说沈孺枫找他时，正好给沈自洲添完茶。
    唐景晴吃完早饭就被沈自洲叫到了书房。
    她坐在沈自洲书桌后，盯着毕林坤先生的笔记本，迟迟没有翻阅。
    “既然今天对毕先生的笔记本不感兴趣的，不如今天陪叔叔去一个地方……”沈自洲合起自己手中的书本放下，迷人又深沉的眸子含笑，慢条斯理道。
    唐景晴抬起视线：“不是没有兴趣，只是在想……叔叔昨晚说你和那些教授不一样，说要陪我走的路也不一样……”
    沈自洲端起茶杯，浅浅颔首，徐徐往茶杯里吹气。
    “叔叔你图什么？！单纯的因为心善？！觉得我可怜？！”唐景晴问。
    沈自洲唇角勾起，幽邃的视线瞅着唐景晴，目光意味深长：“之前在这个书房里，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所以呢叔叔，是因为什么？！”
    唐景晴望着沈自洲的目光平静，如古井般寂寥，完全没有第一次在沈自洲书房时那种冷傲和痞气。
    小姑娘这次问得很认真。
    沈自洲抿唇，讳莫如深的目光看着唐景晴，从容泰然：“这个问题，如果我不回答，你就不打算看这个笔记本了？！”
    小姑娘不吭声。
    “叔叔很喜欢你。”沈自洲平寂的声线浑厚又醇熟，回答的也认真。
    男人磁性的声音像从她耳膜上刮过，那种陌生又让人心慌的感觉再次觅上唐景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很多人对唐景晴说过喜欢，很多人喜欢唐景晴……
    可唐景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唐景晴心有点儿慌，还有些疼，却不知道这悸动是为了什么。
    总之，不是很舒服。
    她清楚的感觉到耳根开始发烫，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所以，叔叔想陪着走完这段路，想看你的人生可以走到哪一步，看你会成为本世纪推进人类科学进程怎么样漂亮艳丽的一笔。”
    小姑娘瞳仁里的冰冷颜色，略有融化：“我不太明白，不是为了让我解这些数学疑问，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是从小和叔叔生活在一起，叔叔为什么喜欢我？！”
    “喜欢是种感觉……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沈自洲一本正经说，“你愿意让叔叔陪你吗？！”
    “那如果有一天叔叔不喜欢我了呢？！”
    这个世界连定理都会被推翻，更不要说人本身就是善变的。
    沈自洲放下茶杯，起身走至书桌前双手撑着，弯腰，半瞌着褶皱很深的双眼皮凝视小姑娘漂亮的眼仁：“你才多大？！十八岁……怎么就和小老太太似的那么多担心？！”
    唐景晴抄在口袋里的小手收紧。
    因为……唐景晴不喜欢被抛下的感觉。
    小姑娘垂着极长的睫毛，遮住眸色。
    想到在唐秋文记忆里看到的小姑娘的童年，沈自洲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