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卫国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面对这个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更没有任何爱意的妻子，他只有无限的愧疚和感激。
    “要不是你救得及时，爷爷可能......”
    “别客气了。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林止风其实是明知故问，当着警察和医生的面，再侧面提供一点证据。
    “我爸妈突然跑到单位找我，说家里出了事，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以为他们又因为嫁妆跟你吵闹，就请假回来了。”
    林卫国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再结合警察那里听到的情况，心里百分百确定，这件事就是爸妈和大哥大嫂合谋害人。
    警察和医生离开前，叮嘱他们要关注老爷子的情况，因为他可能是在清醒情况下遭到林伍袭击，如果他能指证，办案速度就会更快。
    天渐渐黑了，林卫国坐在正屋守着祖父，有时候连眼睛都忘了眨。
    林止风照常在屋里睡得香甜，她知道老爷子要不了几天就会醒来。
    她的灵丹好歹是精品，虽说不能把将死之人的命延长，但把人救醒完全不成问题。
    到时候，林家四口必定判重判。这年头判死刑容易得很，谋杀亲父这种事，绝不会被容忍。
    一觉睡到大天亮，林止风伸了个懒腰，推开门一看，艳阳高照，到处都被笼罩上一层暖洋洋的光。
    春日万物生发，她种植的百咳灵应该也长得不错。
    当然，土里混合的灵丹，要占据百分之八九十的功劳，否则再来几场春风也吹不熟。
    主屋门打开，憔悴的林卫国揉着额头走出来，点点头跟她打过招呼，去厨房提了水洗漱。
    林止风站在屋檐下，清脆的声音带着点儿轻松。“林卫国，今天去把离婚协议交了吧。”
    这年代没有结婚证，自然谈不上扯离婚证，只要给组织交了证明，通过后就算离婚。
    林卫国洗脸的手一顿，沉默片刻后，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算是肯定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保证：“我下个月把钱给你。”
    “钱的事不用急。”林止风一心想着离婚，摆摆手催他快点收拾。“我去隔壁请林婶照顾老太爷。”
    来到不远处田坎上的人家，林止风找到正在烧水的林婶，请她去家里帮帮忙。
    林婶前段时间照顾过老太爷，林卫国临走前给她一天一块的报酬，请她时不时过去照看。结果林家人把预支的五块要走，把林婶赶了出去。
    林婶昨晚听自家姑娘说了林家的事，热心肠的她丢下活计点了头，让两个姑娘在家做事，自己跟着林止风往下走。
    “唉，你和卫国都是好孩子，可惜被他家里给拖累了，现在搞得你们小日子没发过，真是罪过。”
    林婶听说她要和林卫国离婚，先是觉得她胆大，再仔细一想，这种日子确实没法过。
    特别是看到前几天还清醒的老爷子，现在可怜巴巴地瘫软在床上，毫无知觉反应，林婶就忍不住轻声骂了几句。
    林止风和林卫国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开始给老爷子擦脸、翻身，忙活起来了。
    两人来到大队开证明，沿途还遇到不少熟悉的面孔，林止风听到他们小声说着林家的事，都说这婚离得应当。
    大部分村民都认为林卫国无辜，不该和林家人混为一谈，但遇到这种事，女方要求离婚是很正当的要求。
    大队的干部昨晚就听说了这件大事，书记写证明的速度飞快，像是生怕写的慢了，林止风会叫上肖家村的人来闹事。
    各村都出过出嫁女被欺负，娘家煽动本村人去闹事的情况，只是那都是为了鸡毛蒜皮，调解一下就能好。
    林家这件事非同小可，肖家村的人要是来闹事，他们可说不起硬话。
    现在林家村的风评已经受到影响，村里单身青年说亲都不容易，要是再闹大了，说不定会引起上面关注，大队和村干部全都要遭殃。
    “小菊啊，你受了委屈，又救助老人有功，大队决定奖励你两头猪，五只母鸡，还有五斤白糖。你看你是今天领走，还是我们给你送肖家村去？”
    老书记是想让人大张旗鼓送过去，这样一来，她娘家人就不好再开口闹。
    林止风看出他意思，顺着他说道：“那就麻烦你们送吧，我和林卫国还要去镇上公社递申请。”
    书记笑呵呵地应下，立马让人把一公一母两只小猪邀上推车，带着母鸡和白糖，叫上三个大婶、两个壮汉朝肖家村赶去。
    往镇上走的时候，林卫国一路沉默不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心里愧疚难当，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以当白九娃从草丛里冲出来，大喊着“林卫国你全家都不是人”，再一拳挥到他脸上的时候，林卫国愣愣地坐在地上，完全没有还手的意思。
    林止风一路走神，在脑海里翻看小说打发时间，完全没想到白九娃会埋伏在路上。
    “住手！”
    看到白九娃还要往林卫国脸上打，林止风赶紧出声阻止，伸手一把拽住他袖子，轻轻往后一带就拉远了。
    白九娃脸色赤红，双眼布满血丝，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气喘吁吁。“你拦着我干什么，他们林家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把你害死还过上好日子！”
    “该死的人明明是他们！”
    “凭什么是我和你！”
    白九娃明显是陷入了前世记忆，情绪失控，哭嚎着跌倒在地，浑身都在发抖。
    林卫国还处于愣怔状态，没注意到他话里的古怪，只捂着脸看向远处出神。
    林止风叹了口气，上前蹲在白九娃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死，不活到百十来岁也死不了，你别嚎了，怪难听的。”
    白九娃渐渐回过神来，抽泣着点了点头，看向林卫国的眼神还是很不爽。
    “你先去找我哥，我一会儿办完事就回去。”林止风看他一副要活吞了林卫国的表情，赶紧挥挥手赶他走。
    要是这会儿打坏了脸，人家指不定以为她家暴林卫国呢！
    林止风拖着傻愣愣的林卫国继续往镇上走，一路上都在好奇，白九娃前世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