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师心情好像有点差。
    秦导就更提心吊胆了。
    出于礼貌，人家请关荫讲两句。
    “剧本我看过，不表态，你们的剧组，也有你们的剧组的灵魂嘛，我讲什么呢？讲不满意吗？你们不爱听，投资商不爱听，我自己也不爱听。讲满意？我又确实又不满意，违心满意吗？你这是在强求我，算了。”关荫懒得找不待见了。
    他就是来找胡导，看一下选的几个演员。
    秦导很尴尬，老柴很尴尬。
    是不满。
    但人家又允许你的存在。
    这就注定没法走近人家了。
    倒是几个主演颇有些不高兴。
    表现在脸上的不高兴。
    “虽然是大佬，但我们剧组有什么问题？不就是避讳了一些问题嘛，哪个剧组不避讳？再说，要真按照真实历史拍那得引发一系列矛盾，我们就是拍电视剧，又不是跟谁搞对抗不应该负这个责的。”几个主演私下里嘀咕。
    有个演员劝了句：“这些事不该我们想就不要私下里说了。”
    “哎我说老刘，你这个立场不对，你不对，啊。”一个主演也五十好几岁了，当即批评道，“你也是老演员了，不知道艺术的独立性？”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别激动。”老刘说。
    其实，他今年才四十来岁。
    老演员批判老刘：“你这个想法是要不得的，你看人家以前的演员，演戏认真的，谁都别想打扰人家演戏，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你就是吏部尚书，也别想操控演员的主动性，剧本是有灵魂的，不该受这些影响。”
    老刘笑着说：“对对对，这些话你跟关侍郎当面说最恰当。”
    还有个年轻演员奚落道：“毕竟展露骨气的机会嘛。”
    老演员当即闭嘴转身。
    就是心里骂：“不就是个侍郎嘛——那么牛逼你怎么不当尚书去啊。”
    这是欠练啊。
    人没出大门，胡导的助理过来了。
    “哟，许小姐。”老演员立马换上一张脸。
    小许一点头：“宋老师客气——刘老师，胡导请你去一趟。”
    嗯？
    老演员大怒：“这是要确定《贞观之治》的演员了？”
    小许淡淡道：“长孙无忌的演员还没确定下，胡导倾向于刘老师上。”
    凭啥？
    “关老师也说，他向刘老师学到了很多，《成吉思汗》剧组里，巴森老师教了他很多，刘老师的术赤却让他感觉有点不过瘾，有一点想法，想和刘老师戏里戏外讨论下，宋老师有什么想法，直接找胡导说去好了，我就是个传话的助理。”小许不软不硬顶了回去。
    老演员无话可说。
    “现在的艺术界到底怎么了呀，都怎么了呀。”宋老师捶胸顿足。
    没理。
    小许压根没理。
    倒是对刘老师多了点高看。
    不容易。
    能被关老师认可的演员可很少呀。
    “是很不容易，不过这部剧，对术赤的描写还是比较到位的，算是过了把在那个剧组没过的戏瘾。”刘老师表示。
    小许道：“这我就不懂了，刘老师快请，胡导等着呢。”
    关荫正跟胡导说这个演员呢。
    他的确认识。
    刘奕君。
    别的估计没看过，可谢侯爷还是熟悉的嘛。
    原本他不懂所谓圈里人，到现在也没融入所谓圈子去。
    所以对这位，如果没见到人真想不起来。
    “上次跟胡子叔探班巴森老师，第一次见到这位老演员，说老演员吧，属于中生代，但的确给人的印象就是，在演艺界多年，好像有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胡导要用这位老演员，我也没啥话可说的，就看人家档期能不能安排得开。”关荫说。
    没有《琅琊榜》，没有《伪装者》。
    他也不确定刘老师的演技到啥水准了。
    胡导很看好。
    “你是不屑于跟所谓圈子里的人打交道，要不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女人，霸道，”胡导摇头了，“但所谓圈子里，谁得势不是那副德行，而且，小刘也木讷，他是帝影毕业的人，别的不好说，跟铁三角关系很近，如果找这三位说下，那女人再霸道，她也不敢继续软封杀的。尤其这两年，你跟铁三角的关系谁都知道的，他要是去找一下，至少所谓封杀肯定到头儿，就不，这人也执着。”
    关荫挠挠头，帝影帝戏的人他的确不熟。
    尤其是师兄。
    要说起师姐，那可真太熟了。
    真的。
    “我跟一帮大老爷们儿那么熟干嘛。”关荫这么想的。
    “也好，那我推荐个师姐吧，长孙皇后请小梁，杨妃阴妃也得有人啊，唐师姐可以，这也算是还一个人情了，大老远跑来帮我看着剧组，多大的情分。”关荫说。
    胡导斜着眼睛看了这货两下。
    情分？
    你跟师姐们有合作，你就说是人家对你有情分。
    然后？
    师兄啊？
    哦，见个面打个招呼即可。
    “你这么下去，是要被师姐们惦记的啊。”胡导笑。
    才怪。
    都是有分寸的人。
    没分寸的也不乐意跟他打交道。
    “行，打个电话先，”胡导赞叹说，认真的女演员，是真乐意跟关荫搭戏，因为能进步，“那个江虹我也见过，和你搭过戏，现在也很有能力。只要是认真的女演员，和你搭戏不自觉地就得做好准备，一场戏拍完，形成那么一个习惯，经常地关注自己的演习，选搭档，也以你为标准——虽然达不到。”胡导念叨呢，“你什么时候带出几个能有你一半成才的年轻演员啊。”
    我要有那能耐，我成点金手了。
    关荫嘟嘟囔囔给唐师姐打电话。
    有个角色要不要？
    “凭什么不要？”师姐很奇怪。
    但是镜头很少啊。
    “拉倒吧，跟你搭戏镜头再少都多少人倒贴，有这机会我干嘛不要，”师姐问，“古装剧？杨妃阴妃啊？还是王姐姐没空，让我去演田贵妃袁贵妃？”
    厉害！
    “这才是演员。”关荫不由道。
    胡导看了他两眼。
    你就惯着你那些师姐吧。
    前两天，你一位师姐还把一个导演给踹了。
    “虽然也占理，但踹人过分了，而且冲着要命的地方踹去。”胡导暗戳戳告状。
    关荫一听就乐了。
    谁？
    还没等说明，刘老师来了。
    关荫连忙站起来迎接。
    “哎哟，这不敢当啊。”刘老师冷面心里倒是暖了点。
    “坐，胡导有话要跟你说。”关荫才不喧宾夺主。
    他抄起手机，找揍人的师姐询问去。
    打架这种事你怎么能不叫我呢？
    可他没想到，这一找倒把他踹里头去了。
    你以为师姐就那么好维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