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开口中说话的是佟六福,他拄着拐杖在佟漾的搀扶下,走近,瞅着宁敏呆呆的样儿,沉吟着说道:
“既然这是谨之做的决定,老头子我就全力支持了嶂。
“宁宁啊,从私心的角度,我当然是想你做我孙媳妇的。事实上你现在本身就是。我多希望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可以回家欢欢喜喜的过年。
“但,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自己想怎样,最后就能怎样的。你的感受才是最最重要的。听从心的选择,以后好好过日子。这才是正道。
“爷爷做过一些糊涂事,坏了谨之六年人生。也毁了婧丫头。现在老头子我想通了。日子的好或坏,只有当事人知道。勉强在一起是没幸福的,还不如一早散了冯。
“这世上的人啊,各人有各人的福气。这位不对你的胃口,下一位恐怕就是。总有那么一个有缘人,在等着自己。遇上了抓上了,就是好福气。抓错了,放掉,机会不是没有。
“人没有绝对的无私,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小私心。我希望你这样,你盼着那样,总会有矛盾。能让自己衬心如意,那就尽量满足自己。
“想当年,老头子我就自私过一回,然后才娶我家小媳妇。这才有了后来那些年的好日子。要是错过了,我想我得悔上一辈子。
“所以,这事,你得好好琢磨,千万别选错了。”
“爷爷!”
宁敏轻轻叫了一声,心下百感交集。这位爷爷就像她的亲爷爷啊,说的话,和蔼可亲,语重心长……根本就没有考虑了其他,完全没有一代商海大佬的市侩。
佟漾可没这么好说话,瞅着一眼佟六福,有点不满老爷子的说法,马上插嘴道:
“婚姻的确是自己的,好坏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阿宁,你绝对不能忘了霍家曾将你拒之门外。
“如果他们真的看重你,六年前,你就该风光嫁入霍家。
“如果霍启航真的把你放在第一位,这六年,你就不用白白活受罪。成为霍太,圆圆满满的过你小日子,才是你应该的生活。
“结果呢,你怀了他们老霍家的骨肉,却颠沛流离在外头,吃尽苦头,害你的女儿冠上了私生女的丑名。
“你自己想一想,现在你要是再回去霍家,婆媳关系能好得来吗?
“难道你还想回去叫这个拆散了你们的女人做婆婆,整日里低三下四?
“要是你能压得下心头那口恶气,你就没治了!”
佟漾的话,很尖酸,刻薄,这和宁敏之前所认得的五姑姑有点不一样,好像,她和霍夫人是天生劲敌一般,见到她就特别的不顺眼,就特别的想拆她的台。
霍启航微微沉了沉脸色,要说话,却被霍夫人抢先一步:
“佟漾,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没有一个母亲在替子女考虑的时候是想害他(她)的……”
未说完,就被打断:
“哟,霍夫人,亏你还这么理直气壮,难道你还想说,六年前,你和你儿子的做法是正确的吗?糟踏了别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反过头来,不要了,就直接踹开。只因为你们是姓霍的,头上是长角的。一般人休想踏进霍门这道门。”
那隐隐薄怒的声线平杂着太多的情绪在里头,佟漾把冷笑声拉长了起来:
“既然这样子,六年后,你们还来纠缠人家已经另嫁的姑娘干什么?你们老霍家的,凭着自己的地位,这害的人还不嫌多吗?霍家三代人,代代都这样。”
“闭嘴,佟漾,你借机撒什么脾气?别忘了,你也是老霍家的人,正正经经的排起名份,你还是启航的婶娘。至于这样一句一句埋汰老霍家吗?”
霍夫人极快不快,沉下了脸,喝叱了一声。
这话令宁敏心头惊诧,佟漾怎么会是启航的婶娘?
霍首相膝下,有三子,长子霍长安,次子霍长平,三子霍长乐。三十年前,霍长乐探险时死于意外,霍长平在和霍长安暗斗时身残。
难道,佟漾曾是霍长平的妻子?
不对啊,霍长平有妻子啊!
又或者是霍家其他旁氏成员的妻子?
也不对。
佟漾三十年来一直小姑独处着。
“我呸,还婶娘?佟漾我倒了八辈子霉,才和你们霍家扯上这样一层丢人的关系!我倒希望我的男人从来就不姓霍!”
佟漾那一双明艳艳的眸子里闪着火星子,最后一句,那真真是咬牙切齿的厉害。
宁敏的心,再度咯噔了一下,目光落到了佟庭烽身上,她的男人,面色清冷的走向佟漾,低低安抚了几句,佟漾余愤难平冲他叫:
“阿宁是佟家的媳妇,你要是敢把她弄丢,以后,你别再叫我小姑姑……”
宁敏听着,凝神细想,佟漾并不是真正的佟漾,这位情况这样激动,只是因为在替这个名字的主人抱打不平吗?
听霍夫人的语气,佟漾是霍家的媳妇,那已经是不用置疑的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佟庭烽的生父是霍家人,他真正的姓应该是霍,和霍启航是堂兄弟关系。
这个认知,惊到她了。
那边,佟漾被佟庭烽劝住,平静了下来。
“小宁,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霍夫人没有和佟漾一般见识,也是不屑,她将注意力全部落到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微微有点吃惊的的宁敏身上。
宁敏这才回魂,定了定神,才静静道:
“您说!”
“嗯,我也不转弯抹角,有一件事,的确是事实,以前我并不喜欢你。现在也不喜欢。”
这开场,很直白。
“我知道!”
宁敏点头。
霍启航的眉则因此而皱了皱。
“可我儿子喜欢你。”
这话有点无奈了,目光也跟着转到了霍启航那惨白如雪的脸上,霍夫人语气带着心疼,说:
“你也看到了,为了你,他可以不要权利,甚至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昨天,接到郝军电话时,我就想:你是不是生来就是克他的。那么听话的的一个孩子,自打遇上你,就变的这么偏执。一心一意就只认定你。废尽心思,就想和你成为眷侣。
“六年前,他二十五岁,论年纪,他已经成年,可我清楚,在感情方面,他绝对干净的像个孩子。他和他父亲不一样。从小看惯了我独守空房,他讨厌男人们在外头花天酒地。所以,他一直守着一颗简单的心,做着他的本份事儿。过着他极为枯躁的日子。
“那时,我很希望,能有一个出色的女孩子,来成为他生命里唯一的女人,夫妻之间恩恩爱爱。合合美美。
“他一直是个好孩子。绝对应该得到一段美满的婚姻。”
对于这个儿子,霍夫人心里怀着引以为傲的心情。
“所以,自打启航参加工作,我就开始给他物色妻子人选。
“在我看来,能做他的妻子的女人,必须有家世有才学,同时也得有社交能力。这样才能成为他的贤内助。妥妥的把他照顾好。
“因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有太多事要去管理,也没有太多时间来陪她。做他妻子的,必须事事以他为先,来配合他。而不是让他来牵就女人,为他们的婚姻,感情,操碎心。他需要全心全意的扑在他的事业上。他不能有拖累。
“而你,并不合适他。这一点,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
“第一,你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来支持他的前途。
“第二,你个性太强,太喜欢发号司令。没有女人该有温柔细腻。我见到过多次,都是启航放下工作软言细语在陪你。然后呢,他会因为挪用了那些谈情说爱的时间,而每每加班到深夜。
“第三,你太年轻,太漂亮。当时,启航二十五岁,你才十九。年纪差太多,太难稳定下来。太容易受到各种诱惑。
“这三点,第一条最最最重。
“也许你觉得我太功利,太市侩。可身在这个位置,有些利益关系,必须考虑周全。这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霍家不是寻常人家。每个人在走进婚姻时,都希望稳稳当当过一辈子。所以,婚姻所带来的附带的利益链条,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得不考虑进去。
“自私是自私了点,可哪个人没存那样一份自
私。人生一辈子,各为各的喜好在忙。
“我是启航的母亲,我希望他走的是一条阳关大道。而好好的听从长辈安排的婚姻,才能更好的得到老首相的信任。这是他当时最最需要表现出来的忠诚。一个才从学校毕业没几年的男人,正在冲刺事业,他不能做丝毫违背家族利益的事。
“再加上,六年前那会儿,霍家的确遇上麻烦事,太需要政治联姻。启航也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所以,他跟你分手,答应了订婚。
“其实,你也清楚,当时他曾多么的逆反,说什么都不肯。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他点下那个头来的。
“后来我才知道,他点头,是因为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所谓分手,只是他想壮大自己的手段。
“在这孩子一步一步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之后,他就用了一个看上去很明正眼顺的方式,毅然解除了婚约。然后,一边坐大自己的势力,一边找你。六年时间,他从未正眼瞅过任何一个女人。这样一份痴心,真的很让我震惊。
“而这四个月来,更让我看到了他对你的深情厚意:他因为你的音讯全无,而痛苦,整夜难眼;因为你,而落泪,喝酒买醉;因为你,可以放下候选,千里迢迢,一次再次的奔走,把你放到了事业的前面;更能因为你,毫不犹豫挡下子弹……
“我活了这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痴傻的男人过。让我不禁在问,爱情到底是什么,怎么就能让他这么执迷不悔。
“如果他不是我儿子,或许,我在听闻这个傻里傻气的新闻后,感慨一句也就过去了;可他是儿子,是我独力抚养长大的孩子,事不关己,一笑带之,事关己身,心疼不止。
“是,我是不喜欢你,也曾想试图拆散你们,可现在,我看开了。孩子们有孩子们该走的路,看到启航一次一次因为你而头破流血,我还有什么理由来阻止你们在一起?
“小宁,佟漾的挑拨,你别在意,佟家对霍家有怨气,难免说话不动听。
“说了这么多,最后,我只想表明这样一个心情:你要跟的是你愿意一辈子守着,一辈子彼此侍候着,一辈子愿意扶持着的男人,不要因为一时走错了路,就在岔路上越走越远。你得替你女儿想想。进了霍家门,你只要做启航妻子这个角色就好。其他事业上的事,你能帮,就能帮,你不能帮,默默支持他就行。
“其实,我相信,只要你肯用心,你还是做好每一份职业的。我听驻中大使说了,你的工作能力挺强,效率又高。是个好帮手……”
一句又一句的话,说的紧凑连络,就好像事先写好的内容,背好的,但又不像,她的情绪表达很丰富,是用足了感情表述出来的,很富有感染力。
所以说,霍家这位夫人,绝对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佟漾皱起了眉,实在担心,这甥媳妇会被这一番真诚的不得了的话打动。
而佟庭烽,一径沉默。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宁敏身上,可她没有马上表态。
霍启航有点着急:
“我也有几句话要说!”
他往前挪了一挪,靠着椅背,深深的睇着那张有点震惊,有点发白的脸孔。
“敏敏,还记得七年前,我们初见在那小岛上的情形吗?”
宁敏抿紧唇,不搭话。
那些事,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可现在,她不想回忆。
这对于佟庭烽来说,很不公平。
霍启航不管,继续往下说:
“那一次,我被劫持,陪伴我的工作人员一个个面对着死亡的危胁。郝军还差点死在那次事件里。我身边,有几个警卫员,死的惨不忍睹。所有人都担心,我们这拨人,会被全部干掉。可我坚信,一定有人会来救我们。只是我没有料到来营救我们的会是一个小姑娘。
“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当你扯下你脸上的黑面罩,向我报告时,声音干脆响亮,很清甜。我就在想,这么一个小不点,能救我们出去吗?
“我很怀疑,但你用你的行动,向我证明,你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
“精准的枪法,彪悍的身手,果断的命令,赋予了你一种神秘的气息。我的目光,
一度被你深深吸引。
“后来,我们到达了接送点,时间点到了,你迟迟没有归队。我想你可能出事了。和平说,他要来带人去找,绝不能扔下你。有人反对。和平执意。我支持他。拿了枪跟着他们去找你。
“趁着夜黑出去,我告诉我自己,要是你还活着。我一定不会再放走你。
“二十五岁的霍启航,是个无喜无悲的男人。从小到大,我还从没有过那样强烈的渴望,想去为自己争取到什么。这是第一次,我有了某种想拥有的冲动。
“当我看到你从下水道的水泥洞穴里爬起来,当我抱起你,感受到你血脉中那砰砰而动的搏动,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找回了一个失落的世界。
“那一刻,我就决定,一定要把你追到手。我要娶你,要你做我女人。再不让你接受这样的任务在外奔波,拿性命去冒险。所以,我想了法子,把你留下。成为了我身边的特派警护员。”
“谈恋爱该怎么谈,追女人怎么追?这是我后来一直在琢磨的一件事儿。
“很抱歉,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懂要怎么接近你,有时傻傻的背了一晚上的台词,想和你好好聊天。可等到一见到你,什么都忘了。
“后来我发现,你其实很擅于聊天。对于新鲜的东西,很喜欢尝试。对于枪械有一种莫名的狂热。喜欢收集各种枪械。还喜欢闲着没事,和人对打。安静的时候呢,浑身上下又透着一种干净的孩子气。你对我,起初的时候,恐怕只是一种好奇:纳闷我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事要忙碌,不解我怎么就不会笑……
“还记得有一次你曾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哎,你二十五岁,不是五十二岁,整天板着一张脸,心理状态有没有问题。我觉得你得接受一下心理咨询。’
“我听了只是笑。这样的生活,我已经过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会问我这样一个活法累不累!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心理健康问题,并试图想挑起我的其他情绪。比如微笑。
“为了让我笑,你带我去看影院,各种爆笑的当红电影。我们一一看了个遍。看的途中,多半都是你在笑。而我听得你笑,心里就特别的愉快。
“回到家后,我就对着镜子开始练习微笑。那种笑,很牵强。但在想到你的时候,我的心,会跟着柔软。
“向你表白的时候,我心里实在害怕,怕你拂袖而去,怕关系闹僵,怕彼此见面会尴尬……总之是,各种的怕,令我无比紧张……
“我能面对劫匪面不改色,我可以和各种危险份子讨价还价,独独害怕失去这样一份暖暖的阳光。
“结果,你的笑吟吟接受了,那时,我心喜若狂。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你。和你在日常的生活琐事中经营我们的感情,等着水道渠成,见家长,进婚姻,养儿育女,一路走,一边写下我们的故事,等到老来一起欣赏。我的计划,很完美,只是中途,插~进了意外。
“这六年,过的很累,我反省,我寻你,我不放弃,那些拥有过的点点滴滴,是让我好好活着的麻醉剂……
“我告诉自己,未来,我还能拥有这样的日子。
“只有这样,我才能熬过那一个个漫长的夜,一个个忙碌而枯躁的工作日,才能慰藉心头这一片痛楚。才能走进一个没有你存在的明天。
“当我知道你在中国,当我看到你给我生的女儿,当我重新抱住你,我才觉得,我这黑暗生活,终于走到了尽头。
“敏敏,回来吧!你走丢太久,久的让我害怕。这些日子,一个个噩耗传来。一次次让我痛不欲生。这样的人生,我们该早点结束。我们已经浪费太多时间,我们需要珍惜当下。可不可以,把错误的过去,一并纠正。别让我们走失,以后牵手,一起看着阳光一寸寸斜下。
“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
追忆是缠绵的,那样惊心动魄的初见,铸成了他们爱情的开始。
那时的宁笙歌,惊艳了霍启航,改变了被劫持者的命运,是他眼里的巾帼英雄。
那时的霍启航,在危急关头,没有放弃她,绝境中,他将她抱起,成了她心里的英雄。
岁月若涓涓细流,他用他的权力,留她在身边,在平淡的日常生常中拉近距离,打开披此之间的心扉,在对方空白的心灵上写下属于自己的精彩篇章。
那时的
爱情,很美,那时的爱,纯萃。
霍启航是一个冷漠的男人,但他在提到那些事的时候,声音是那么的温柔,沙哑中带着种种难以名状的欢喜,因为他尝到了彷徨爱情中的甜蜜。
说到最后,他语气,在一点一点在沉重,挟着某种焦虑,以及渴望。
爱的告白,是感人肺腑的。
此刻的他,不是首都琼城内那位不可一试的第一少,只是一个想要挽救爱情的寻常男子,真诚,狂热,执着……
三十一岁的霍启航,拥有着无人可以攀比的出身,以及成就,只手掌控着东艾第一大财团,更是下议院名誉议长,多少女人盼着得其青睐,可他只对她情有独衷,六年如一日,爱在心头,守着一颗寂寂男儿心,寻她归来。
这样一份爱,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没办法拒绝。
佟漾听完这样一份告白,就扶额扼叹,觉得,她家谨之这一次肯定没戏了。
她气的太阳穴,噌噌噌发疼,看向佟庭烽,这孩子站得笔挺,面色淡淡,眸色清冷一片,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这个笨小子,要是她,才不给这个机会,老婆是自己的,就该自私一点,怎么可以放出去还给人家?
蠢,蠢到家。
她又看了看宁敏,这孩子的神情有点恍惚,似乎已经跌入了过去那些青草葱茏的岁月里,唇角微弯,眼角隐约有水光,定是那些年少轻狂时的点滴勾动了她心头的琴弦!
初恋,总是最让人怀念,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
“等一下,等一下……”
突然,佟漾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很煞风景的叫了起来,突然跑上去,一把将宁敏给拉了过来。
“小姑姑,你干什么?”
宁敏被拉到佟庭烽面前,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眼神各有繁复,然后齐齐看向佟漾。
“宁宁,我家谨之,有时有点傻里傻气,明明喜欢你喜欢的要死,却还要故作大方。小姑姑可没他那种风度,但这是你们的婚姻,你们怎么经营,那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是合是散,也是你们俩才能决定的。可有一件事,小姑姑得好好的认认真真的问一问……问完之后,你再作决定……”
佟漾的表情严肃得不得,会让人忍不住想起法院里的法官大人。
宁敏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起来:
“什么事?”
“你们领证也好几天了吧,这几天你们天天黏在一起,夫妻生活肯定不会少吧……重点,你们俩有没有避孕?”
这一问,毫无避忌,石破天惊!
待续!
明天大更,转折。
竭力争取:他们的爱情,很美,很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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