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林拍了拍袖子，单膝跪地，朗声奉承道：“小的给巫女大人请安，祝大人青春永驻，美貌如花，万事如意。”
    “嗯……起来吧，你心意我已知晓，只要你跟在本姑娘身边，做到勤恳能干，日夜操劳，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小玉高傲仰着雪白的下巴，抬起自己的棉靴，让他扶住脚背站起身。
    互相玩笑了一下，阿斯卡缓慢展开了画卷，画卷绘制于两千多年前的时代，用特殊秘法保存，蕴含一丝神圣之力，这才得以至今都完整且如新。
    但画卷才打开三分之一，小玉她们的脸色就变了，这哪里是初代巫女的画像，这分明是“恶魔图集”才对。
    画卷宽度约摸两尺，打开的长度也在两尺左右，绘制者技艺精湛，画像之中，无数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生物聚集在一起，个个残忍暴虐。
    有黑蛇怪异扭曲，鳞片清晰可见，蛇眸更是凶光外露，还有狼兽人身之物，利爪獠牙，正在撕咬人类肢体，有巨虫在大地蠕动，所过之处建筑倒塌，人类慌逃……
    若不是阿斯卡提前告知这是初代巫女的画像，骗人说是地狱绘卷估计也没人怀疑。
    不对！
    地狱次元现在被奈雅丽整顿的服服帖帖，男恶魔个个绅士女恶魔个个淑女，全部彬彬有礼，没脑子的脏东西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可没画卷中描绘的那般糟糕。
    阿斯卡等她们回神之后，又把画卷往下展开中间的三分之一段，顿时一片神辉蒙蒙，清新浩然的气息竟然隔着画卷，扑面而来。
    那是一尊遨游于天际的神龙，熠熠生辉，清晰而巨大，在画卷上也具有非凡的灵性，所过之处魔物消亡溃散，败逃湮灭，天空清朗且干净。
    不知觉间，希娅特她们也轻轻松了口气。
    因为与小玉朝夕相处，共同冒险，她们都见过小玉召唤的神龙投影，和画卷上面别无二致，完全一样。
    最后三分之一画卷被一口气打开，那是一位优雅美丽的巫女，半身画像，清澈的目光微微仰起，似乎在凝望着什么。
    她的脸庞精致小巧，清秀脱俗，眉宇间却又带着一种修行者的坚韧，神龙翱翔的辉光，正是从她身上蔓延出来的。
    肖像画非常写实干净，并没有为了刻意突出画像，进行一定程度的美化。
    夜林相信，假如初代巫女真的立于众人眼前，就会与画像中的她分毫不差。
    “真漂亮呢。”希娅特点头，初代巫女身上也有一种空灵明净的气质，她似乎不染凡尘烟火，但却又行着拯救苍生之事。
    一副古代画卷，其实就暗合着虚祖的历史轨迹，也证明了那个虚祖最古老的传说，巫女以神龙之力驱邪退魔的事情，其实是真的。
    “但我觉得，还是咱家小玉更漂亮一些。”夜林突然出声，一本正经，惹来小玉一个满含赞许的酥麻眼神。
    这人真懂事，嘴巴能说会道，她喜欢。
    不过夸张归夸奖，喜欢归喜欢，那都是晚上的事，小玉心灵聪慧，问道：“阿斯卡，你想说什么？”
    她可没忘记阿斯卡是匆匆忙忙带她们来宝库，肯定有要事说明，否则这一副画像虽然很具有纪念意义，但不必要让大家一起急忙聚集赶来吧。
    “是这样的，你们看。”阿斯卡指着画像的最左下角，有一竖排小字，道：“这是，初代巫女驱散了虚祖魔物后，用巫女的那个什么来着……”
    “神谕。”小玉说道。
    “对，神谕的能力，留下的一句预言。”
    关于初代巫女的境界，虽然被后来的巫女称为“乾坤之境”，但夜林推测，应该是超越者，最低也是半步超越者。
    举手投足，凌风而舞，就消灭了肆虐在虚祖国境的魔物，其中不乏非常强大的魔物存在，而且她又是第一位神谕能力适合者，定然处于绝巅。
    “历代巫女，有的止步于传说，自觉天赋有限，便以这有限的权能拯救苍生，有的在接受神谕的过程中，不幸意志与神龙同化，消散于天地。”小玉娓娓介绍以前巫女的事迹，语气中不乏敬仰与哀伤。
    “但是，关于最强大的初代巫女，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传说之境就可打破部分生命界限桎梏，延命增寿，本源之境由于自身返璞归真，浑然圆满，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和暗精灵比一比命长都有机会胜出。
    至于超越一步，已经是开始不受时间和次元的影响。
    永恒不灭，无所不在，可称“神”字。
    但神也分类别等级，有强大和弱小的区分，持太初权能者自然是最顶尖的一等存在，而顶尖中的顶尖，又以生命和光明、黑暗与死亡、元素、……等杀伐之神为最。
    像是诸多神兽本尊，神秘冰心兔神库尼莱，算是第二等，当然里面也有强弱之分。
    至于某片大陆跌落的火神艾尼克斯……丢脸~
    换句话说就是，小玉觉得以初代巫女的力量和境界，貌似还不至于自然消失于岁月，但是如果没陨落的话，对方在哪里呢，她也不知道。
    馆长俯身认真研究了那一列字，才不确定说道：“这好像是虚祖最古老的文字，时至今日，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多人都不认得了。”
    若非她博学多识，看出了些许门道，队伍里她们都以为这是绘画者的一处落款，个人签名什么的。
    “初申晦暗，末辰明光，五陵长雾，雪落虚祖……好像，是这么个翻译？”馆长仔细分辨，并在脑海中对比着字体。
    众人眼中的阿拉德历经岁月沧桑，曾战争劫火，灾难滔天，也曾和平一时，四方兴盛。
    但很少有人注意到文化方面的变化，比如现在阿拉德大陆在千年前，就开始普及了通用语，用的是人类语言模板。
    当然，各族各国的文明传统，也都还保留着。
    “嗯，就是这个意思。”阿斯卡轻轻颔首，然后解释道：“解释一下就是说，当某天突然三点天黑，九点天亮，一个叫做五陵的地方会卷起大雾，虚祖会落下匪夷所思的雪……”
    希娅特她们这才恍然，青龙大会结束的时候，天色意外的发黑，当时麦露提了一句说才三点半。
    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天穹积云的缘故，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也是昨天恰好来藏宝室，想把神龙之息送给墨梅姐姐，偶然回忆了一下父王在我小时候说的传闻，记忆还新鲜，所以今天下午的异常……”阿斯卡声音逐渐微黯，小脸写满伤感。
    由于这个传说真的太久远了，久到如果不是初代巫女的画像太重要，每代君王都会留心查看，可能一千多年前就会彻底忘在脑后。
    她的父亲贤王凯戈是病逝，当时阿斯卡游历在外，很多事情也没来得及仔细托付，是前几天母后提了一嘴藏宝室，她才想起来看看。
    “说不定，真的是一场普通暴雪呢，而且未央……我们阿拉德没有叫五陵的城市啊。”馆长安慰，小心又温柔抱了抱阿斯卡。
    和自家教主年龄差不多大，坚强又勇敢的孩子。
    “五陵……”夜林皱眉，回忆道：“那好像是我女朋友云幂的老家？”
    “你什么时候和云幂好上的？”月娜无奈扯了扯嘴角，真想抄起十字架把这厮揍一顿。
    收拾起初代巫女的画卷，时间已经大概下午五时，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云积风啸，街上灯光闪闪，但没什么行人。
    初代巫女的神谕，看来还得等到明天，才能验证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