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来到了元旦。
    白泽刚从图书馆里学习出来，灰色的天空，开始飘下雪沫。
    学宫里的雪很干净，不染一丝纤尘。
    白泽伸出手掌接住了一瓣雪。
    雪花触及他温热的皮肤后开始缓缓融化成冰凉的水渍。
    进入学宫已经有半年的光阴，但他始终没能适应这里的天气。
    昨天还是艳阳天，今天又下起小雪。
    但今天的雪下得姑且算是赶上时候。
    此刻，外面应该也开始落雪了吧？
    白泽紧了紧脖子附近的白色围巾，冰凉的手掌搓着脸颊想道。
    再多几天，考完试后就放假了。
    他的术士学生生涯的第一学期也即将迎来尾声。
    他希望能通过期末结业考试，把第一学期的修炼生涯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当然，如果没能完成，他或许也不会感到过于遗憾，毕竟他已经尽力了。尽人事后便只能听天命了。
    万一负责改卷的老师，偏偏不喜欢他某道题的解题思路，给他扣大分，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许多题目并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答案，再加上改卷的老师人选，为了公允起见，一直都是让不同年级的老师交替改卷。
    所以他连改卷老师是谁都不知道，也就没办法投其所好调整答题思路了。
    白泽走在路面上，鞋底踏过薄薄的雪衣，留下一个个清晰的鞋印。
    “哈——”
    他吐着朦胧水雾，眼神余光突然见到图书馆外的座椅处，褚以晴正在和一个男生并排坐着聊天。
    他挑了挑眉头，露出几分意外的神色来。
    两人的谈话似乎结束了。
    男生从木椅上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雪，三步并作两步离去了。
    白泽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朝着褚以晴走去。
    “复习得怎么样了？”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神看着男生远去的背影。
    那男生长得高高大大，身上传来一种特别的咒力波动，让他有些在意。
    “白......白泽同学！”褚以晴的脸颊瞬间通红，如果这是在动画里，她的脑袋上应该已经开始冒着蒸气了。
    她注意到白泽的目光，脸颊的酡红变得更深。
    “你别...别误会，那人是我的哥哥。”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小声地说道。
    “哥哥，难怪。”白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她就说褚以晴方才怎么不紧张，害得他都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给她的压力太大了，才令她每次碰面都如此惊慌失措。
    看来，并不是如此，褚以晴不紧张，只是因为那人是亲人罢了。
    现在思忖一下，确实，那人身上传来的特殊气息，褚以晴身上也有，只是没有他那么强烈。
    “真好啊，我也有一个妹妹，她正在外面的学校上初中......对了，你知道初中是什么吧，就是对应你们来到学宫之前上的学塾。”
    “其实...我是家里人专门请的先生教导我们的，还没有去过学塾。”褚以晴声若蚊呐地说道。
    “呃......”白泽一时有些语塞。
    听起来，她家里还挺富裕的。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在他心目中，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千金不说长袖善舞，精于钻研，但也应该不至于如此容易羞怯才是。
    “白泽同学。”褚以晴跟白泽相处了一会后，脸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别忘记放假的事情。”
    “放假的事情......哦我没忘记，放心，我会在约定好的时间上门拜访的。”白泽点点头。
    “谢谢你。”褚以晴感激地说道。
    她家里人似乎希望改善她害羞的性子，鼓励她在寒假的时候邀请同学去家里玩。
    可她除了三个舍友外，唯一关系比较熟的异性朋友就只有白泽了，因此在前两个月就同他约定了一天的假期。
    最初她还想买一天他的时间，但被白泽言辞拒绝后，就变成普通朋友上门拜访了，她也会在寒假里来白泽家里做客。
    两人都是朋友，假期里串门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复习加油哦，我的目标是年级第一。”白泽笑着说道。
    “嗯一起加油。”
    两人的身影在雪地里渐行渐远。
    未来的几天都是复习的时间，课程已经暂停了，学生们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
    学生们有的在“头悬梁锥刺股”般努力冲刺着，有的并不是那么在乎成绩的已经开始提前进入寒假生活。
    白泽所在的三零二宿舍在便分成了水火两派。
    赵鸿羽则和平时没有太大差别，时而看看书时而出门散心。伍弘毅虽然也用功，但复习的劲头其实并不是那么足。而白泽和时昊都在努力复习。
    没错，时昊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在期末的最后两个星期，也开始铆足劲复习起来。
    他家里在前不久寄来了一封“家书”。
    里面的内容大致是，如果期末的成绩排名没有在年级中挤进前五十，他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就会超级缩减。
    所以，一向视成绩如无物的时昊开始手不释卷，这时正在握着本笔记摇头晃脑地在阳台里大声背诵着。
    “真可怜......”赵鸿羽瞅了一眼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的时昊，叹了口气充满怜悯地说道。
    “都一起开始温书吧。”白泽笑道。“虽然鸿羽你父母没有给你寄家书，但如果考砸了，今年回去过节，还是会很不好受的吧？”
    绝大多数的时隙里都保留着过春节的习俗，而且同样有走亲戚的环节，这点倒是和外面的世界没有区别。
    亲戚走动，便少不了攀比子女。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年过年七大姑八大婆，询问起他的情况，爸妈估计要难堪了。
    毕竟总不能把真实情况讲出来吧，说我儿子可了不起了，现在都学会了什么什么咒术，会飞檐走壁，召唤火球......
    那样的话，增大暴露的风险不说，还容易被别人误以为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得尽快想想办法，办理一所体面点的大学学位资格。
    他在和几个常世来的同学聊天时，听他们提到过这个话题，如果在校期间，做出过突出贡献亦或是表现卓越，是可以通过中天府的途径让外面的大学进行特招的。
    他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琢磨一下。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闲言风语，但父母毕竟年纪大了，还是尽量不让他们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