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况且......”
    一辆即将被淘汰的绿皮火车缓缓行进。
    “倒霉啊......”
    白泽皱着眉头，轻叹了口气。
    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抽出纸巾擦去手上的水滴，白皙的大拇指指肚上暴露着一小条伤口。
    那是方才不小心刮伤的。
    此时，伤口经过清水清洗，已经停止溢出血液，泛着苍白。
    “幸好，包里带上了碘伏和绷带。”
    自打那件不幸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宛如犯了水逆一般，诸事不顺。
    要是不给自己的伤口消毒清洗一下，他还真担心会得破伤风。
    这次出门旅行的计划匆忙，背包里的行李装得也十分杂乱，还没来得及整理。
    突然，他翻找的指尖触摸到一阵柔和的触感。
    “这是？”
    他掏出一看，是一封浅灰色的卡纸，纸面的中心是一只狰狞的猴子，似乎是用红墨水人工画上去的。
    而在最上方，赫然写着——“中南道学文化研究学院录取通知书”几个大字。
    白泽垂下眼，神情又黯淡不少。
    这是他不愿回忆的噩耗的源头，高考志愿填报失误，让他被一所从未听闻过的野鸡大学录取了。
    明明辛苦三年学习，分数线已经超过重本线五十余分，却因为失误，最终与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
    算了，还是扔掉吧。白泽心烦意乱地想道。
    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他把录取通知书猛然攥在手心成一团，顺手准备丢进脚边的垃圾篓。
    然而就在纸团脱手之际，一阵温热在他手心的伤口处绽放。
    “扑通扑通。”
    手里的纸团像是有生命的物体一样，缓缓脉动起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丝丝缕缕的暗红色的血雾，正沿着他紧攥的指缝缝隙中溢出，向着空中飘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惊疑不定。
    他四顾看向周围的乘客。
    “看什么？”旁边抱着拿着镜子化妆的大妈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神色不愉地瞪了他一眼。
    这年轻人的目光简直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她可不记得自己长相有这么吓人。
    “抱歉。”白泽收回视线，只用余光继续打量着面前那令人不安的深红。
    “怪人！”妇女轻骂一声，收回视线，继续对着化妆镜往脸上涂抹脂粉。
    其他人似乎看不到这奇怪的景象。白泽心中默想。
    按捺下内心的不安，沉稳的性格让他没有做出一惊一乍的表现。
    白泽面前飘浮的血雾越来越浓密，整节车厢都被染红了。
    可周围的人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仍自顾自地做着自个儿的事情。
    猩红的世界，让人不寒而栗。
    他很想把手里发烫的纸团甩掉，可那纸团却像是沾了强力胶水一样牢牢地黏着他的手掌。
    红色的血雾在空中缓缓汇聚，最后慢慢形成了一只凶恶的猿猴形象。白泽越看越眼熟。
    这是？通知书上的红墨水猴子？？
    怎么跑到了天上去了？
    那猴子对着他，嘶吼了几声，带着“腥风血雨”撞进了他的脑袋。
    他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阵暗红吞没了。
    隐约中，他好像听见一道断断续续的声响。
    “吸收异兽狌狌精血，正在激活......”
    “...转化......血脉共鸣....”
    ......
    黑暗的空间中，他恢复了知觉。
    他“杵”在原地，暗中观察了一会。
    他现在似乎没有身子，也不知道处于何种状态。
    如果硬要牵强附会的找个类比，可能是灵魂的感觉吧。
    而在不远处，一只小猴子正自个儿在原地打转，试图狩猎身后的尾巴。
    那猴子长得有点像是刚才那头的幼年体，不过浑身是棕色的，毛发的末端挑染着一丝深红，仿若熊熊火焰，脑袋上顶着一对白色的绒毛双耳。
    有点可爱。白泽给出了心里的评价。
    人果然还是视觉动物，之前吓得他动弹不得的猴子，现在却失去了威慑力。
    在他注视着小猴子的时候，一行白字从它的身上飘出。
    【狌狌之魂】
    “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增幅效果：身法类咒术精通。”
    这是游戏面板么？
    “叮咚！”
    他的思索似乎又触碰到了某些机制，一个纯白色的面板在他身前浮现。
    ——
    【姓名：白泽】
    【等级：1（0/5）】
    【属性】
    咒力：0
    力量：1
    天赋符文：方术士禀赋2级
    技能：无
    当前任务：术士之始。一道崭新的大门已经向你开启，请前往中南道学研究学院报道。奖励：自由天赋点1点，等级经验1点。
    “提示！有待装备天赋，行者之魂1级。天赋增幅效果：身法类咒术精通（学习身法类咒术难度下降，身法类咒术消耗减免）。是否装备？”
    面板上有两个圆形的凹槽，一个已经镶嵌着纯白颜色的面具咒印，另一个还处于空荡荡的状态，下方则是取下和装备两个选项。
    “是吧。”白泽思绪闪过。
    旋即，一个狌狌图案的咒印填充进空缺的凹槽中。
    白泽感到一热，但很快暖流就消失无踪。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在他体内孕育而生，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也许是需要某种学习才能把身体里的天赋彰显吧。
    目前，他现在装备了两个天赋，一个是方术士禀赋2级，似乎是他天生具备的，还要一个则是行者之魂。
    那么，他要去哪里接受这种“特殊”教育学习呢？
    白泽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那封录取通知书能够开启他身上这种神奇变化的话，显然不是寻常物品。
    而有能力发放通知书的天南道学研究学院，自然不可能是他原来所以为的野鸡大学。
    “呼......”
    他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一个多月的苦闷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随着离开的念头转过，他睁开双眼，意识再次回归现实。
    “况且况且......”
    一瞬间，车轮轧过轨道的嘈杂声响再度充满双耳。
    白泽心情平静地摊开手心那张灰纸。
    放在火车的便捷小桌上，将褶皱捋平。
    他盯着这张曾经无比厌恶的纸张。
    说起来，或是因为早就做好了复读高四的准备，或是因为逃避面对的鸵鸟心理，他还从来没有打开过这本薄薄的录取通知书。
    深呼吸一口气。
    他轻轻翻开折页，默读着。
    ——
    白泽同学：
    经批准，你已被我校录取为2018年度本科新生，请持此录取函于8月8日前到北岳省鹰潭云锦镇雷动岭中南本院报道。
    致被命运选择的孩子。
    校长闾贤
    谨启
    ——
    白泽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使命感，一个神奇的新世界已经为他开启了大门，他即将踏上一条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