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顿时炸了锅一般骚动了起来,没想到这人用手一指,居然便杀死了那个人。那人是回回庙里的阿.訇之一,大伙儿都认识他,他是回回庙里的积极分子,平日召集教众举办活动,进行礼拜什么的,没想到如此虔诚之人,居然被这位‘主的使者’给杀了。
“还有谁敢对本使者不敬?我莫寒莫得阿加里塞医德是主的使者,巡视人间信徒,居然还有人对本使者口出污秽之言。那只能是死路一条。本使者宣布,此人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方子安兀自大放厥词。
适才方子安让沈菱儿混入了信徒队伍之中。以沈菱儿的身法,混入信徒队伍里他们也并不知道。方子安让沈菱儿按照自己的指令行事。沈菱儿配合的很好,用头上铁簪子从后胸刺入心脏,可瞬间毙命。而且伤口细小,拔出簪子的瞬间只要够快,血便会被肌肉和脂肪阻挡,出血会很少,只要没人仔细检查,便看不出异样,只是猝死一般。
方子安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便是因为他考虑到跟这些狂热的信徒讲道理其实是徒劳的,大开杀戒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装神棍来糊弄他们,最好他们会相信,然后才会听进去自己的话。
“还有谁?”方子安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视,百姓们目睹了适才那阿.訇的死亡,还岂敢接话。纷纷目光躲避。
“本使者知道你们有人心里还在质疑,有很多的疑问。在你们眼里,郑志龙是大善人,是你们的大阿.訇,是主的虔诚信徒。但在本使,神的目光之中,早已看穿了他的诡计。郑志龙犯了多种本教禁忌。他假借真主之名敛琚钱财,盘剥商户百姓,贪得无厌。他行为不端,举止不正,有辱教法。他包藏祸心,借教之名满足其野心,欺骗教众为其所用。他吃不洁之肉,喝不洁之水,做不洁之事,想不洁之念。所有的一切都在主的目光之中,主的注视之下。是主让我来惩罚他的。而你们虽然也有罪过,但罪不至死,只需礼拜忏悔便可赎罪,但他不同,他必须被……肉体消灭,这是主给我的旨意。”方子安举着手,拿腔拿调的装着神棍,他对回回教教义其实知道的并不多,也只能含混而言,以免被人发现端倪。
百姓们呆呆的看着方子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方子安知道,自己必须再显神迹,他们才会相信自己。于是在人群之中搜寻,他看到好几名身着白色罩袍的家伙,正用凶狠的眼神看着自己。方子安知道,这些家伙一定是郑志龙用来控制教众的首脑人物。
“你……出来,接受主的使者的问询。”方子安翘起兰花指朝着一名白袍阿.訇优雅的一指。
那人吓了一跳,伸手在身上乱摸,还以为自己会死掉。忽然才明白这是在叫自己。
“干……干什么?我……我又不认识你。”那人结结巴巴的道。
方子安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在神的眼睛里,你们都是待宰的羔羊,可怜的罪人。你姓郑是不是?”
那人眼中露出鄙夷的眼神来,嘿嘿笑道:“你搞错了,我不姓郑,我姓潘。哈哈,主的使者也有弄错的时候么?那岂非说你是假的?”
方子安咳嗽一声,掩饰住尴尬。他本猜测那人是郑志龙派去的,应该是郑志龙的家仆或者族人之类的。所以很可能姓郑,故而赌了一把。却没想到弄错了。
“不不不……你姓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你回去问你母亲,年轻时是否同一个姓郑的人有过苟合,之后有了你。你的亲生父亲不是你之后的父亲,明白了么?”方子安只能硬着头皮胡扯。
那人骂道:“胡说八道,你是假的。”
方子安道:“就凭你质疑之言,你便该死。不过,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你老老实实交待私底下郑志龙叫你怎么对待这信徒,要达到什么目的?你全部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本使者便饶你不死。”
那人叫道:“哪有什么私下之言?大伙儿莫听他的,这个人装神弄鬼。”
方子安厉声喝道:“你还敢抵赖?看来本使者不能饶你了。你选择怎么死?”
那阿.訇怒骂道:“死你娘!你根本是个假的。大伙儿一起上啊,砍死这个装神弄鬼的。”
众人不但没上,反而躲了一步。
“潘阿.訇,你不是说你有神主护佑,刀枪不入么?你去砍他便是。”一名教众道。
“对对对,你自己去砍。反正你刀枪不入。”其他人点头道。
那潘阿.訇咬牙道:“我去便我去。”他转头对方子安道:“你说你是主的使者,那也该是杀不死的吧。你让我砍一刀,若是砍不死你,我们便信你。若砍死砍伤了你,你便是假的。”
“对对对,潘阿.訇所言极是,你既是主身边的使者,必是砍不死的。”几名白袍黑袍的阿.訇连忙附和道。
方子安冷笑道:“好,那便给你个机会。你这愚蠢的凡人,敢挑战质疑本使的身份。我让你砍一刀,不是纵容你,而是叫这些信徒们知道我是真的莫寒莫得的使者。诸位都听好了,我证明给你们看着,一会我若不死,你们便必须听我的话,否则,我便要发怒,你们便全部要死。”
众百姓忙点头道:“好,你若是刀子都砍不死,我们当然信你。”
方子安点点头,对那潘阿.訇道:“来吧,你这个罪人。亵渎主的使者的小丑,肮脏泥潭里的鼻涕虫,粪便里的屎壳郎。快用你那肮脏的手拿起刀子对我到动手。”
到此时,潘阿.訇退无可退,只得咬牙拿起一柄刀子走向方子安。来到方子安的面前数步之外,那厮看着方子安瞪着自己的眼神凌厉,心中有些发慌,提刀的手微微发抖。
“还不动手么?”方子安厉声喝道。
“啊!”潘阿.訇大声吼叫起来,举着刀子朝着方子安冲过来,一刀当头砍下。
方子安身形迅速上前,几乎和潘阿.訇的身体相撞相拥,但又迅速的退了回去。百姓们的方位看起来,像是方子安的身子晃了晃而已,但其实在眨眼之间方子安已经完成了上步抬手将手中攥着的匕首刺入潘阿.訇的胸口,然后后撤到原来位置的过程。一息之内做到这些,其实武技稍高者都能做到这样的身法,方子安当然也能做到。那些百姓都不是有武功的人,自然在他们看起来,方子安像是根本没动,又或者只是晃了晃而已。
潘阿.訇的刀落在了方子安的头顶,然后他便摔倒在地。那柄刀在半路上便没有了力道, 因为刀还在半路上,人已经死了,完全是惯性让他落在方子安的头上,使力的人已经没了,刀也就没了力道。人一死,刀锋也就自然偏转,其实到落到方子安的头上,那等于是横着拍在方子安的头上而已,根本伤不到人。况且那柄刀只是普通的一把柴刀而已,锈迹斑斑,根本谈不上锋利,方子安头上带着八角小圆帽,那可是上等金丝丝绸织造的帽子,还有发髻和簪子在头顶阻挡,自然更不会有什么伤害。
其实难点不在于这一刀落在头上的危险,而是任由这一刀落在头上的泰然和胆量。恰恰方子安有,因为他知道这一刀落下自己会安然无恙。
潘阿.訇的刀子落下的同时,他的身子轰然倒地。所有人伸着脖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潘阿.訇一刀没砍死那使者,自己反而倒了?
“哈哈哈,叫你别嚣张。砍本使怎会得手?被我的神力护身罩震碎了内脏了吧?活该,便宜你了。本来你要挨我一刀的。万能的主啊,你应该都瞧见了,这里的信众已经堕落了,他们居然开始质疑本使的身份了。主啊,我该怎么办?我要杀了他们所有人么?还是拯救他们的堕落?请给明示。”方子安大声笑,笑罢又举手朝天说道。
“他是主的使者啊,不然怎么砍不死?潘阿.訇的身份是假的,他根本没有刀枪不入之身,不然他怎么砍人,反倒自己死了?他是骗子。”信徒之中有人道。
“是啊,那真的是主的使者啊。使者啊,求你宽恕,求你救赎。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有人说着话突然跪倒朝着方子安跪拜。这行为顿时像是传染病一般的蔓延,噗通噗通,很快街上跪倒了一大片。
“不用如此。都起来。本使不怪你们。你们既然信我是主的使者,那么你们听我的话便是。现在起,都回去做礼拜忏悔你们的罪行,不得出门。若是谁蛊惑你们出来对抗,那人便是假的信徒,是恶魔派来害你们万劫不复的。都听明白了吗?听懂掌声!阿拉胡阿克巴!”
“阿拉胡阿克巴!”众信众纷纷回应着,拍着巴掌。
方子安叉腰站在那里,微笑的看着众信徒爬起身来,转身纷纷散去。最后散的一干二净,一个不剩。
第五九零章 激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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