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虎符你还戴在身上吗？”
    袁东微微有一丝错愕，但很快就淡定下来。
    张一鸣伸手，从脖子上把拴着虎符的绳子拉出来，这几年，因为常年累月贴身戴着，虎符被磨的很光亮，浸润了皮肤渗出的油脂，很漂亮。
    “袁大哥，该不会江哥就是你失踪的大哥吧？”
    张一鸣记得当初袁东看到这块虎符的时候，情绪很激动，后来还说了，这虎符是他哥哥的，但是他哥哥失踪了，现在看袁东对江流的感觉，倒真有点那个意思。
    “不是，我大哥已经死了。”
    死了？
    “袁大哥节哀啊！”
    张一鸣知道袁东对自己那个大哥的感情很深，否则也不会在看到虎符的时候那么激动，但是现在，除了说一声节哀，他还能说什么。
    “谢谢，我大哥的后世是江哥一手操办的，大哥对我而言是兄长也是父亲，如果不是江哥，我大哥可能要曝尸荒野，是江哥给了我哥一个最终的归宿，当年，我追着江哥来到通远，就是为了找到我大哥的下落。”
    张一鸣觉得心情有些沉重，生死不管是对于谁，都是没办法跨越和挽回的，就像很快就要走进死亡的干爸江流。
    “这枚虎符，就是江哥送给我大哥的，我也是见到江哥后才知道这件事。”
    张一鸣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得有些玄妙。
    虎符是他从侯秃子那里得到的，然后牵引着他认识了袁东，再然后，他认识了对他有天高地厚恩情的江流，结果，这枚虎符的主人竟然是江流。
    “大哥早些年就曾跟我说过，他曾经遇到过一个恩人，如果不是这个恩人，他也许就因为突发心肌炎死了，他要是死了，我也会很惨，那个恩人就是江哥，所以，我就留了下来，一是报恩，二也是为了完成哥哥的遗愿吧！”
    张一鸣听的很伤感，但也总有一种看电影一样的不真实感。
    “这些人都是受过江哥恩惠的？”
    张一鸣记得刚刚闵易说过，江哥对他们有恩。
    “是的，就和申安的那几位一样，只不过那几位受的只是江哥的点拨之恩，这些受的却都是再造之恩。”
    张一鸣心里微微咋舌。
    江流的年纪跟这些人中的一些人差的并不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和本事。
    “江哥帮助这些人都不求回报，倒是他们，在受过江哥的恩惠之后，全都自愿的想要回报，这些人每年都会挑选一天聚在一起，他们说古有学徒拜入名门，自称为门生，他们也效仿这种方式，以江哥的门生自居，其实，这样的聚会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单纯了，这些人都是商业圈的大佬，每次聚会，其实也是资源的共享，也是顶级商业圈子人脉的巩固和维护。”
    张一鸣深以为然。
    这些人借着江流门生这个共同的身份，相互借力，否则也不会各个都发展的这么好，但他们也都很清楚，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其实是江流。
    “原本江哥是不想在重病的时候见这些人的，但消息瞒不住，这些人陆陆续续的都赶了过来，江哥才对我说，既然他们如此，不如就把他们交给你，所以，这次即使你不回通远，我也会让你回来的。”
    “袁大哥，我能不能问一句话？？”
    “你想问江哥到底是什么背景？”
    张一鸣点点头。
    先不说江流能够提携起这些大佬，就说他面对这么庞大的财富资源不为所动的态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江哥给盛京银行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对江哥极为恭敬，还有之前曾经跟你提过的那个项目，也是江哥随口跟对方提的，对方就直接应下了。”
    张一鸣瞥了袁东一眼，看到袁东脸色坦诚，不是在撒谎。
    这就奇了。
    难道江流身世的秘密就要随着他的离开永远的被尘封吗？
    “那大家为什么称呼我少主，这个称呼有点......”
    他们以江流的门生自居，自己认了江流当干爸，他们叫自己什么不行，哪怕是叫什么少爷啊小江总一类的也过的去，少主这个称呼实在是太有违和感了。
    “是江哥交代的，走吧，外面冷了，回去吃口饭。”
    “袁哥先进去吧，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袁东拍拍张一鸣的肩膀回了屋子。
    张一鸣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室外的温度大约是零下十七八度，张一鸣呼出一口气，面前立刻就形成了一小团白色的雾气。
    江流现在能撑到什么时候不好说，张一鸣是不可能离开的。
    张一鸣跟母亲说了一声，晚上有事不回去了，对于自己这个儿子，范玲玲早就放手了，所以没多问，只是嘱咐张一鸣注意保暖，开车慢点。
    想了想，张一鸣又给谭红梅打了电话，取消了明天早上的销售部会议。
    谭红梅没有问为什么，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件事应该和自己的老公袁东有关系，这几天，袁东几乎没有回过家。
    早在她和袁东认识的时候，双方就达成了一致，彼此不干涉对方的工作和活动，只要双方不做出对婚姻不利对彼此不忠的事情就可以。
    但不干涉不代表毫无察觉，同床共枕这么久，她知道袁东最近遇到大问题了，特别是她告诉袁东张一鸣回通远了之后。
    江流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睁开眼睛。
    闵易那些人也都没有离开院子而去酒店，都是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墙对付了一夜。
    张一鸣陪着江流，中间迷迷糊糊的睡着过，但都是很快的惊醒。
    伸手触碰一下江流的鼻息，确认还有呼吸，才会再次迷迷糊糊的睡着。
    第二天，晨曦从窗子洒落进来。
    睡眼惺忪间张一鸣看到江流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干爸！”
    睡意立刻消失不见。
    “昨天就这么睡的？”
    张一鸣坐在椅子上，用手肘撑在炕沿上。
    “没，天快亮了才过来的。”
    江流看着张一鸣，也没戳破。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这么安稳了，之前他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
    “我想喝点小米粥。”
    “好好，我现在就去找人做。”
    听到江流要喝粥，张一鸣很高兴，立刻冲出房间。
    知道江流要喝粥，袁东也很高兴，但是很快，他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