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丛昱打过来的。
    不得不说，丛昱的确是很厉害。
    前后不到两天的时间，丛昱就跟陈国涛争取下了生产镀锌铝的资格。
    这算是给整件事开了一个好头，张一鸣的心情也因此轻松了一点。
    两个人回去之后，张一鸣就开始准备跟这些商户签订的协议。
    现在的张一鸣，必须要争分夺秒。
    晚上，设备厂也打来了电话，说是设备已经发货，后天一早，负责安装调试的工程师也会到场，对设备进行安装调试。
    也就是说，如今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距离靳盛拿着镀锌铝进入实验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张一鸣内心很希望，明天一早就能够听到好消息。
    可好消息并没有如约而至。
    第二天，刘雄准备拿着协议去找那些商户签订的时候，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对于刘雄而言，几乎是晴天霹雳。
    因为，所谓的林木电子，也就是永生电子厂，找到了能够替代铜丝的的材料做芯材。
    刘雄根本就顾不上签什么合同，几乎是立刻冲出电子市场，就给张一鸣打了电话。
    如果说昨天刘雄的犹豫是因为担忧和不确定，那么此时此刻，刘雄的自信心已经被打击成碎片了。
    在他的心里，他们已经失败了，败局已定，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们投入的那些钱也打了水漂，回不来了。
    电话这端的张一鸣脑袋也是嗡的一响。
    这个局面不是他没想过的，他这也是他争分夺秒的原因所在，但是，还是比张召亮慢了一步吗？
    张一鸣靠在墙上，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他都不知道。
    想到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的让刘雄相信他，可是现实这么快就打了他的脸吗？
    现在怎么办，认输吗？
    这个时候认输，损失是最小的。
    可是，他以后的路还要怎么走，还怎么让人能够放心的跟着他，而且如果他认输了，那岂不是正好遂了张召亮的意吗？
    张一鸣慢慢的站直身子。
    他是不会认输的，先别说现在局面并不明朗，即使张召亮是真的找到了替代铜丝的芯材，他也不会认输。
    东方不亮西方亮，制胜之道永远不是唯一的。
    想到这个，张一鸣立刻给刘雄打了电话，然后火速赶到了电子市场。
    刘雄带着张一鸣找到了告诉刘雄这个消息的商户，张一鸣跟对方聊了很长时间，因为昨天就已经接触过，彼此之间不算陌生，聊天也进行的很顺利。
    消息是从林木电子的人散播出来的，但其实就是鹏飞通讯的人。
    现在的情况是，金胜电子市场的商户名义上都是在和林木电子合作，但其实，林木电子只是名头，真正过账和走手续的公司都是鹏飞通讯，而永生电子则是负责生产。
    “小鸣，现在怎么办？”
    从商户那出来之后，刘雄再也忍不住了。
    昨天他还能说服自己，可今天，事实赤裸裸的摆在眼前，他还要怎么才能说服自己，他们唯一的优势已经没有了。
    “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办。”
    “什么？小鸣，你刚才也已经听到了，人家马上就要生产出新的更新换代的产品了，本来我们之前还有一些优势，但现在，我们拿什么和他们争啊！”
    刘雄现在已经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颓败之心了。
    “兵不厌诈，刘哥，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
    刘雄看着张一鸣，兵不厌诈，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张召亮为什么要把产品更新换代的事情跟一个普通的商户说？是他们自己本身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这种消息随随便便就能告诉任何人？”
    呃！
    刘雄一愣。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他们有可能就是通过商户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让我们知难而退也说不定啊！”
    刘雄想了一下。
    张一鸣冷笑了一声。
    “刘哥，你觉得是我们知难而退对他们而言更有利还是把我们打击的无法翻身对他们而言更有利？”
    “这还用说，当然是后者啊！”
    刘雄一说完，立刻明白了张一鸣的意思。
    是啊，如果他们要是真的找到了更新换代的东西，巴不得封锁消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悄悄生产然后直接上市，这就等于彻底把他们的路给堵死了，还让他们损失惨重，绝对是一箭双雕的事。
    “他们也太损了！”
    刘雄嗤了一声。
    张一鸣没有言语。
    其实他心里并不是百分百的肯定张召亮到底是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们施加压力，干扰他们的计划，只是眼下，他们已经箭在弦上了，哪怕对方真的是找到了能够替代铜丝的芯材，他也要拼一拼。
    他不信自己没有一拼之力，不拼一拼就认输也不是他张一鸣的性格。
    不管张一鸣心里是怎么想的，刘雄却百分百的相信了这是对方的阴谋，气势汹汹的拿着协议直接回了金胜电子市场。
    这一边，张一鸣赶回了实验室。
    一夜的功夫，靳盛好像又憔悴了不少，眼眶乌青，跟张一鸣对视的时候，眼睛好像都没有焦距，极为的茫然。
    不用想，实验到现在也没有成功。
    这个试验乍听起来似乎很容易，只要把导电板放到化学液里观察反应，记录实验数据就可以，实际上远远不止如此。
    导电板的厚度、宽度决定着和化学液的接触面积，而化学液的浓度则决定着化学反应的速度和稳定性、安全性，有时候导电板的厚度差0.01m都可能会直接导致整个实验失败，化学液的浓度也是需要经过数十上百次的实验才能确定标准。
    而且原本应该是一个项目组的人来共同处理的事情，现在只有靳盛一个人，难度有多大，压力有多强，可想而知。
    “靳哥，我找人来帮帮你！”
    靳盛不解。
    张一鸣当着靳盛的面，直接给刘吉福打了电话。
    原本张一鸣一直都想让刘吉福这个人才留到最后，用到刀刃上的，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十分紧急的时候，他不可能再等了。
    但是当张一鸣跟刘吉福说了他的想法之后，刘吉福直接就拒绝了。
    刘吉福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他现在正在跟着导师准备毕业的实验课题，没有这个精力，然后就挂断了张一鸣的电话。
    靳盛看着张一鸣，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