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啊，你来食品厂多长时间了啊？”
    高文军的新秘书姓邵，单字一个婵。
    “我年前才来的。”
    听到高文军的问话，邵婵先是羞涩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把手里泡了茶叶的水杯放到了高文军的桌子上，最后才开口。
    “哦？年前才来的？”
    高文军毕竟是当了十几年书记的人，对一些事情非常的敏感。
    “是的，不过我来的时候，谭姐说是给张厂长当助理的，但张厂长死活不让我进办公室，如果高哥要是不来上班，我可能就要到生产线去当工人了！”
    邵婵的一双眼睛水雾迷蒙，说到张河山不让他进办公室的时候，一双眼睛更是委屈的好像要掉下眼泪来。
    高文军了解张河山，那个人古板的很，这样的事儿还真能干的出来。
    “你也别怪张厂长，他那个人除了古板点、心肠硬点之外，别的都挺好，再说了，你这样的小姑娘咋可能去当工人呢！”
    “高哥说的是，我没有怪张厂长的意思，只是我没念过什么书，也不认识几个字儿，就是这张脸长的还算过的去，我就怕这个秘书当不好，高哥把我开了！”
    “不会不会，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高哥绝对不会把你开了的。“
    看到邵婵看着自己眼波流转，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高文军的心就像是被小猫的爪子挠了一样，痒痒的。
    高文军的办公室主任生活就此开始了。
    因为谭红梅在电信公司的工作并没有辞掉，所以除非有必要，否则谭红梅是很少来食品厂的，工厂的运营都是张河山说了算。
    最开始一段时间，高文军对张河山的态度还算可以，至少在人前，都是称呼张河山为张厂长，进进出出的也都会打招呼，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高文军的姿态慢慢的就高了起来。
    时间进入四月份，山泉水的销量从冬季的低迷开始慢慢的好转，并且经过了一整个冬天的积淀，订单比之前还多了不少，王科很给力，光是白城，四月份的订单就达到了三千多箱，食品厂的工作节奏也从之前的轻松慢慢的变得紧张起来。
    4月19号这一天，张一鸣正在上课，腰上的汉显机忽然嘀嘀的响了起来。
    张一鸣立刻将汉显机按关机了，好在这节课是何静的课，听到声音之后，何静只是看了张一鸣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熬到下课之后，张一鸣才把汉显机打开，去看上面的消息。
    “高文军去良砂堡子了。”
    汉显机上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张一鸣冷笑了一下。
    这个高文军终于要露出自己的爪牙了吗？
    4月20日一早，远山食品厂开来了一辆警车，几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察直接进了高文军的办公室，还没等高文军反应过来，就被按住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啥，我又没犯法，你们按我干啥啊？”
    高文军的心态不错，脸上竟然没有什么惊慌。
    “你涉嫌非法投毒，证据确凿，我们依法对你进行逮捕，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啥？警察同志，你们真是弄错了，我是农民出身，一辈子别说是投毒，就是连只小猫小狗我都不忍心祸害，你们肯定是弄错了！”
    “你是叫高文军？”
    “是啊。”
    “远山食品厂的办公室主任，是？”
    “对呀！”
    “那就没错，跟我们走！”
    “哎哎哎，警察同志......小邵，你快去喊张厂长，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高文军对着站在门口一脸惊恐的邵婵喊道，邵婵闻言，立刻转身跑了。
    但是一直到高文军被押到警车上，也没看到张河山的身影，倒是不少工人看到了，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几乎没有什么同情和怜悯。
    在警车上，高文军还在不停的跟警察解释，让警察再核实一下，他绝对是大大的良民，从小是接受圣人教育长大的，绝对不会干出什么违法犯纪的事儿，当然，他完全是自言自语，没有人搭理他。
    4月22日，高文军投毒的案卷放到了高文军的眼前，上面对高文军整个投毒的过程有非常详细的说明，最牛逼的是，竟然还有照片，照片上高文军拿着个瓶子正站在台阶上往水池里倒东西。
    高文军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这......这是假的，这不是......”
    高文军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败露，他做的明明很隐秘啊，现在他要怎么办，照片是肯定做不了假的，而且照片不仅一张，基本上是记录了他到良砂堡子的全部过程，到底是谁，什么人，他为什么丝毫都没有察觉。
    “是，我是往蓄水池里倒东西了，但肯定就不是什么毒药，就是苦瓜粉，我就是想让蓄水池里的山泉水变苦，这不能算是犯法？”
    高文军在心里合计了一下，现在这个局面，他坦白从宽的话，也许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好在他当时藏了个心眼儿，没有往水里倒别的，否则......
    “苦瓜粉？你家管三氧化二砷粉末叫苦瓜粉吗？”
    “啥砷？警察同志，我放的真是苦瓜粉，我用人格担保，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啥砷。”
    高文军是真的不知道三氧化二砷是啥。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你看看这个瓶子，是不是就是你投毒用的？”
    高文军看了一眼装在塑料袋里的瓶子，棕褐色的，上面的瓶口是红色的，瓶口上还贴了个半截的标签，的确是他扔到山沟下面去的瓶子，警察是咋找到的啊？
    “是倒是，可是......”
    “ 你承认就行，这里面残留的粉末就是三氧化二砷，你还抵赖吗？”
    高文军瞪大眼睛。
    “警察同志，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没撒谎，我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肯定不会撒谎的，我真的放的就是苦瓜粉，真的，你说的这个什么三氧化二砷的，我连听都没听过啊警察同志。”
    高文军之前还很镇定，现在却慌的一逼。
    “瓶子上有你的指纹，你自己刚才也亲口承认了这个瓶子就是你当时用的，还有照片为证，并且，良砂堡子村的村民也能作证，当时亲眼看到你把这个瓶子扔到山沟下面去的，你就等着坐牢！”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们真是冤枉我了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投毒啊，我......”
    哐当一声，审讯室的大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