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咋地了？”
    张河山也看出了母亲的神色有点不对劲。
    “没啥，就是看到你爸留下来的东西，心里有点不得劲儿，行，你赶紧洗洗手换件衣服，一身的灰。”
    秦芳的目光在绿皮箱子上扫了一下，然后看向儿子。
    “还有你，也洗洗，头发上都是灰了。”
    秦芳又看向张一鸣。
    “行，妈，我们爷俩儿先拾掇拾掇。”
    张河山拉了张一鸣一下，张一鸣会意，就跟着张河山出了屋儿。
    脸盆在屋檐下面放着，张河山拿起暖壶倒了点热水，又转头从缸里舀了半瓢凉水。
    “你先洗。”
    “爸，我感觉奶奶好像有点不对劲呢，那箱子里不会真有啥东西？”
    “别瞎琢磨，你奶和你爷的感情好，一辈子都没红过脸儿，你爷走的又急，死了死了也没留下啥东西，就这么个破箱子，你奶看到了心里不舒服，睹物思人，这有啥不对劲的，赶紧洗！”
    “哦。”
    张一鸣没再说，低头开始洗脸，心里却仍旧觉得有问题。
    奶奶和爷爷的感情好，这没错，可是这个箱子从张一鸣记事起就在他们家仓房里放着了，按照张河山的说法，这个箱子是十九年前张万放在他手里的，如果奶奶真的是想要找什么念想，这些年怎么从来也没提过这个事儿，现在要回老家了，反而想起了这个箱子。
    还有，那个箱子太沉了，而且还上着锁，里面不是有什么秘密的东西就是值钱的宝贝。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哪怕是重生过一次的张一鸣也不例外。
    他倒不是贪财，真希望里面有什么金条金元宝之类的，他就是想知道，爷爷到底留了什么东西在箱子里，奶奶又为什么在看到箱子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
    等到张一鸣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奶奶秦芳和放在桌子上的绿皮箱子都不见了。
    “奶奶？”
    张一鸣想了想，还是敲响了秦芳的门。
    “小鸣啊，进来，找奶奶还敲啥门，这孩子。”
    张一鸣进到屋子里，眼睛不由自主的四下看了一眼，竟然没看到那个箱子。
    秦芳的房间是临时隔出来的，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屋子里能站人的地方也就三两平方，这么小的地方，却看不到箱子，只能证明秦芳是有意把箱子藏起来的。
    “奶，你咋说走就要走啊，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尽管好奇，张一鸣却绝口不提箱子的事儿，有些东西，真的不需要也不必问出来。
    “你二奶摔了，身边连个近乎的人都没有，咱们两家从打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就走的近，这个时候奶奶不搭把手谁搭手啊？你现在身体也好了，你爸这儿暂时也不用上班，家里忙的过来，奶奶也没啥好担心的了，你要是想奶奶了，就到乡下待两天，一来一回的也不远。”
    秦芳看着张一鸣，眼睛里都是慈爱。
    她一辈子生了四个孩子，三个闺女一个儿子，几个孩子都孝顺，但平心而论，她还是最宠自己的小儿子，老儿子老儿子，是当妈的心头肉，当然，对张一鸣就更不用说了，说是命根子一点不为过。
    “奶奶，那你回去之前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呗！”
    张一鸣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前世里奶奶是在他21岁的时候离世的，也就是五年后，病因是肺癌，而得肺癌的主要原因是过度劳累、营养跟不上还有思虑过度。
    “傻小子，奶奶吃的好喝的好，身体噔噔的，去医院干啥。”
    秦芳不以为意，这年代，体检还是个很陌生的词，在普通观念里，医院还是只有生病了才会去的地方，而且很多人甚至忌讳医院这个地方，不是大病，都不愿意去医院，不像几十年后，健康体检已经成为了常态，几乎是企业福利的标配，大小医院都专门成立了体检科室，形形色色的体检机构更是遍地开花。
    “奶，谁说上医院就一定是治病去了啊，健康检查，就是专门给身体没问题的人做的检查。”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没问题的人去检查身体，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还是钱多了烧的，奶奶的钱还都留着给我大孙子出国呢。”
    秦芳撇撇嘴，对于张一鸣的话自然是没听进去。
    “奶，你就听我的呗，要不我就不让你回老家了。”
    “哟，我大孙子都十六了，还跟奶奶撒娇呢，害臊不害臊？”
    秦芳的语气是宠溺，以为张一鸣就是想法不让自己回老家，但张一鸣知道，奶奶的体检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必须要从根源上杜绝前世的事情再次发生。
    肺癌不是一下子就能得的病，是从小到大，一点点发展起来的，虽然秦芳现在没有什么表现，却不意味着肺子就是完全健康没有问题的。
    “奶奶，您今年都六十了，又是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您也不想我和我爸我妈天天惦记您，您去检查一下，确认哪都没毛病，我们也好省心啊！”
    “都说了我没毛病，你这孩子......”
    “奶奶，您就听我的呗，也没几个钱儿，就主要检查检查几个重要的器官，行不行？”
    秦芳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大孙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心里却是很受用。
    张一鸣把去医院体检的事儿和张河山、范玲玲都说了，两个人都很赞成，他们的想法和张一鸣一样，老太太年纪大了，一个人住肯定是不放心的，检查一下，大家都安心。
    秦芳拗不过，只能点头答应。
    张一鸣按照前世体检的要求，让秦芳从晚上开始就吃清淡的东西，早睡，第二天一早空腹。
    对于儿子懂的东西这么多，张河山很欣慰，也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后肯定能有大出息，殊不知在未来，这些东西基本上是人人皆知的常识。
    通远县只有通远县人民医院一个医院，毕竟是个小县城，来医院看病的人不多，张一鸣甚至没用排队就顺利的挂上了号，他不由得在心里再次感慨，三十年后，别说是专家号，就是最普通的科室，想要不排队就能挂上号都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是大医院、重点科室了，他记得他前世曾经去医院检查过一次胆囊息肉，网上的号已经挂到了半个月之后，到医院排队，连着去了三天专家号都没挂成，最后托人找关系，送礼请客，整整折腾了一圈才挂上号。
    唉。
    “老太太，最近哪不舒服，有没有觉得胸口发闷或者咳嗽的情况？”
    张一鸣带着秦芳来的第一个科室就是呼吸内科，西医和中医不一样，上来就是先问症状的。
    “哪都挺好，我儿子和我孙子非要带我来检查，我这......”
    秦芳无奈的说道。
    “都挺好？你们是老太太家属？”
    负责检查的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戴着眼镜，神色很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