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天气晴，气温四十。
    气温一天高过一天，正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总忍不住让人怀疑，轮胎会和柏油路黏在一起。一个胖子从车内钻出来，身后跟着黑矮健壮的跟班。
    “是这里哎？”
    “是这！”
    “进去瞧瞧。”
    一前一后，两人走进了大厦，扑面而来的凉气，让两人舒爽的几乎要呻吟出来。
    “哇，真舒服，比车里的空调都好！”
    “别丢人，庄重点！”
    胖子扯了扯衣服，把自己的纽扣扣起来，对着身后的手下训斥道，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衬衣，紧绷着圆圆的肚皮，仿佛一只大冬瓜。
    看着一个清洁员，胖子咳嗽了一声，用口音浓重的普通话问道：“请问哪一层是天机集团啊？”
    清洁员神情怪异，像是在盯着两个乡巴佬，双手拄着拖把环视了一圈道：“这一栋都是天机集团！”
    “还有你们进来的那几栋，都是天机集团旗下的公司，你们想要找哪一家啊？”
    来人张着嘴，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一家创立了只有三年的公司？
    它的人事部是一天48小时吗？
    “我要去苹苹便利……请问怎么走？”
    “呶，那栋就是！”
    一阵感谢之后，胖子和跟班离开，走进了大楼中。
    青蓝相间的图案，正写着“苹苹便利”，四个艺术体大字。
    胖子和跟班靠近后，发现大门口是一处便利，没有想象中金碧辉煌的前台。
    “经理这是啥？”
    “这是便利店看不出来？”
    跟班懵懂的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想问却又不敢问，为什么把便利店堵在大门口啊？
    这间便利店很普通，只有三十多平米的大小，正堵在了苹苹便利总公司大门口，每一个来访者、员工都会从这里经过，提醒着他们合作的工作的基础是什么？
    这间便利店的编号：s0000！
    这是一家正常工作的便利店，每一个员工都是它的顾客，而这间店的店员来源于员工，每一个苹苹便利店总公司的人都会在这里打工。
    这里时刻提醒着他们，总部是为便利店服务的，而便利店才是公司的基础，狠狠压制了总公司的气焰，让他们不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制定不着调的政策，放下身段从细微中切身改进每一处服务。
    这个政策是黄欣离开后实行的，已经让总部的这群装修设计师们改动了数十次，同时让公司专业的人体工程学研究员做了十数次改动。
    这间便利店是全国上千家便利店的模板，一切的装修和服务标准的创意都来源此……
    走过这间店。
    胖子歪着头打量，里面的人数不是很多，还有一群人围在货架旁，似乎正在急救……
    “喂，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在测试货架间距，是否会影响到急救效果？”一个人随口回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数据才是真正秘密。
    这种一丝不苟的态度，这种吹毛求疵的理念，让这位来自云贵高原的胖子很震动。
    “哎，经理，你看这儿！”
    跟班有些兴奋，指着招呼他道。
    这是一盒创可贴，正摆放在收银台下，与它摆在一起的还有邦迪创可贴。
    “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者是个瘦子，年纪也不小了，可是他依旧做出了笑容，虽然他的笑容没有姑娘们讨人喜欢。
    “云南白药的创可贴，我们公司生产的产品哎！”跟班自豪的说道，他来这里不短的时间了，可是却被狠狠压制了自信，如今看见了自家公司的产品觉得格外亲切。
    “你们是……收货款的？”瘦子的脸色不好了，可是依旧说着：“你们可以先给我们致电，我们会在交流之后给你们汇款的……”
    “不不不，我们是来合作的。”
    ……
    蒋涛端坐会议室一端，睥睨一群正嘀咕的手下们。
    他是半路出家，接了黄欣的班，所以看似盖压其他几人，可是依旧有人不服他的管束。
    “蒋经理，现在已经下架不少商品了，联合利华的中华牙膏以及各种洗化用品，还有香江的大班糕点糖果……我们承担了不少压力，客户反馈会吵上天的。”
    底下一名主管说道。
    “对啊，关键是下架这么多东西，会严重影响到我们声誉的，苹苹便利不是你耍威风的一言堂啊！”
    “没错啊，才七天时间，我们先后下架了三十七款产品，不说销售业绩的损失，光是给公众的观感就差了不少……”
    “是啊……”
    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没有看见蒋涛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是吗？这么严重了啊？”
    “对啊，很严重啊，不能这么干了！”
    “这种行为必须停止！”
    “……”
    蒋涛豁然站起，环视了一圈众人，冷笑道：“如果，这是吴董坚持的呢？”
    “吴董，吴董也不……咳咳，是吴董啊？”
    仿佛被捏住脖子的鸭子，吵杂的声音立刻熄灭了下来，不少家伙的口水卡在嗓子里，呛得自己脸色通红不停咳嗽。
    一位金丝眼镜男猛地站起，双手下压对一众沉默的主管道：“诸位，我觉得是时候了！”
    “是时候给那些家伙一个颜色看看了！”
    “说的没错，我们可是零售端，它们以为自己是谁？”
    “不错，各位，这种情况就是要杀鸡儆猴！”
    一个个义愤填膺，像是被打了鸡血，仿佛刚才反对的不是他们似的。
    咚咚！
    穿着收营员制服的瘦子，其实是装修创意部副主管，他敲了敲门对蒋涛说：“蒋总，有个人我觉得你要见一见！”
    蒋涛见到一个胖子，皮肤有些黝黑粗糙。
    “你好，我是蒋涛，苹苹便利的总经理，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段玉山，来自云贵高原，是云南白药集团下属公司的副总……”
    “你这是？”
    “哦，我想要和贵公司合作。”
    “嗯，请说！”
    “我觉得吧，洗化用品市场潜力巨大，尤其是牙膏这一行业来说，在九十年代高露洁和佳洁士进入华夏之后，我们国产的牙膏品牌被打的溃不成军，不少公司都被收购了……可是我觉得，牙膏市场潜力巨大，在2000年的时候，每年华夏用掉的牙膏就有四十一亿，人均用掉了2.8支，这个数字还在以每年5%的速度上涨，可是华夏牙膏行业一片凋零，就连我们的田七草本品牌也渐渐衰落，所以我们公司想要开发一款产品，想要得到贵公司的支持与合作……”
    “什么品牌？”
    蒋涛来了兴趣，尤其这个胖子提到，中华牙膏居然不是华夏品牌，而是刚刚第一个从苹苹便利索要货款的款联合利华旗下的品牌产品。
    胖子看对方很感兴趣，眼睛一亮趁热打铁说道。
    “就叫云南白药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