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随着黄立齐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第四回合斗蟋蟀的结局已定。
    亢奋到近乎发疯的陈宇的野生蟋蟀，又双叒叕以下克上获胜了。
    “呵呵！”陈宇伸出手指一按，让自己亢奋到发疯的野生蟋蟀冷静下来，以保存体力。他呵呵笑道：“不好意思，贱杂种狗畜生，你又输了。”
    “愿赌服输，衣服脱了吧。”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脱。我的兄弟，刚才那个胖子，他可以帮你。”
    被符虎一拳砸碎的桌子碎片仍在，黄立齐听到这话，当即一阵头皮发麻。
    凉意从脚底板蔓延到天灵盖，他毛骨悚然，屈辱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身为败者，在绝对强权面前，他没有选择，只好脱衣。
    “啊，我的眼睛！”
    “怎么这么辣，是谁切辣椒了吗？”
    “亲娘咧，我瞎了！”
    等黄立齐脱完光腚，全场哀嚎声和惨叫声不止。
    可以想见，明后天，县医院眼科的患者数量会猛增。
    黄立齐瑟瑟发抖，纵使隔着皮上厚厚一层油，仍能看出他脸色通红。
    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光了衣服，他这一生恐怕都要有心理阴影。
    陈宇同样不忍直视，一张嘴想说什么，却差点吐了出来。
    近半个月没回家、没洗澡的黄立齐身上什么样，突破了陈宇对人体的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宇还以为虱子这种生物，已经在世界上灭绝了呢。
    别看黄立齐斗蟋蟀一直输，如果斗虱子，那陈宇肯定一败涂地。
    “恶心死我了。”陈宇指点着黄立齐的果体，字字诛心道：“看见没有，这就是赌徒，为了赌，脸都不要了。不知尊严为何物，不知人性为何物！”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啊？”
    “人穿衣服，动物不穿！”
    “现在这个赌徒也没衣服了，他的畜生本质终于暴露出来了，哈哈！”
    陈宇狂妄地大笑，在场众人却默默无语，无心附和。
    陈宇说的是黄立齐，他们这些赌徒，又比黄立齐好到哪儿去？
    如果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勤勤恳恳，脚踏实地，勤劳致富，恐怕一辈子都碰不到这样的场景，更不会有人忍心羞辱凭双手吃饭的老实人。
    只能说，他们活该。
    黄立齐被陈宇羞辱得眼泪含眼圈，三十多岁的人了，没遭受过此等奇耻大辱。他好歹是个爷们，被人这样埋汰，不可能无动于衷。
    “闭嘴！”黄立齐爆发出雷霆大怒，嚎叫道：“有本事再赌一局！”
    “哦？”陈宇没有否认，而是颇感兴趣地问道：“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奉陪到天荒地老，一直到你死。问题是，你拿什么跟我赌？”
    是啊，眼下黄立齐光不出溜，连衣服都输了，他已经没有下注的资本了。
    黄立齐红着眼，恶狠狠道：“我家的老房子！”
    他会说出这句话，既在陈宇的意料之中，又在陈宇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外。
    陈宇被气得嘴角抽动，宛如尼古拉斯·赵四。
    那老房子，可是黄立齐他母亲黄婆婆最后的财产了。
    更是黄立齐和黄婆婆唯一的容身之所。
    他们母子债台高筑，若是连房子都输了，能去哪儿住呢？
    黄立齐死不足惜，他母亲黄婆婆呢？又犯了什么错？
    陈宇恨不得把黄立齐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点头道：“没问题，既然你跟我赌房子，那就再来一局。赌注，不变！”
    “你只要赢我一局，就能拿回之前输掉的一切！”
    “来！再赌输赢！”黄立齐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决心。
    破釜沉舟，往往能够创造奇迹，向死而生。
    然而，破釜沉舟本身就是一种赌搏。拿赌搏的气势去赌搏，能赢吗？
    语法上，双重否定表肯定。现实中，教训却是血淋淋、极其残酷的。
    在陈宇的神奇手段面前，黄立齐的一切，是那样不堪一击。
    赌房子的第五回合，光腚的黄立齐借来的蟋蟀，又阵亡了。
    陈宇继续嘲讽，把黄立齐这类赌徒，贬得一文不值，践踏进泥了。
    而黄立齐连家里唯一的老房子都拿出来赌了，说明他已经上头了。
    老房子输了，他俨然没有了退路，只能一步步走向那最终的深渊。
    “再来！”黄立齐哑着嗓子叫道。
    陈宇问道：“房子都没了，你还有什么？”
    “房子里的一切！”黄立齐细数道：“家具、家电、衣服、被褥！”
    “都能换钱，都是我的赌资，赢了别想跑，你不接也得接！”
    “好嘞。”陈宇果断应允，跟黄立齐开始了第六回合。
    第六回合结束，陈宇问道：“你又输了，还赌吗？”
    “废话，当然赌！”黄立齐恨声道：“我家里还有一片玉米地！”
    陈宇皱眉道：“农用耕地，你说转让就转让？”
    黄立齐答道：“不转让，也能用来做赌注！如果你赢了，玉米地每年的收成都归你，我家白给你干活！”
    如果说，老房子是黄立齐和黄婆婆安身立命之所。
    那么，国家分配的玉米地，是他家唯一收入来源。
    没有国家恤民扶持，黄立齐这么折腾，他和黄婆婆早就饿死了。
    黄立齐先输安身立命知所，又押上了家里的收入来源，他疯了。
    他不信了，难道区区一只草根蟋蟀，真就无法战胜吗？
    陈宇同样发狠，回应道：“行，你若战，我便战！”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输给我多少东西！”
    第七回合，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
    不出意外，黄立齐又输了。
    如今，光是他找人借蟋蟀许诺的赔偿，就是一大笔惊人的负债。
    毕竟事到如今，得不到超高价的许诺，谁还敢把蟋蟀借给他了？
    陈宇眸中的杀气愈发浓重，脸色的狠厉之情已然遮掩不住，寒声问道：“接下来的第八回合，你又要跟我赌什么？”
    “赌……我娘！”黄立齐想了想，做出了一个让陈宇差点气炸肺的回答。
    他的赌注是：他娘黄婆婆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还能干活。不要工钱、不用管饭，黄婆婆的余生，去给陈宇家里当仆人保姆，洗衣做饭。
    大孝子。
    万古第一大孝子。
    二十四孝都没有他孝。
    “噗！”陈宇气得咬破了嘴唇。
    一股殷红的血，滴到了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