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李思走在路上，旁边有着一名黑衣老者陪同。
    此时夜色已深，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倒是显得寂静了些，李思一人的脚步在这街道之中也是清晰可闻。
    李思离开胡府并不是方才才决定的。
    如今乡试已经考完了，那么聂家也是准备对付他。
    如果他还留在胡府，怕会牵连到张远，所以他在考试的时候与聂大吩咐后，就在考试完后搬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深夜去找张远，也是李思不喜欢别别扭扭的离别方式。所以就在张远准备睡觉的时候告别，也省得还要给张远解释一大通。
    “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突然，李思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聂大。
    听到李思的问题，聂大微微一怔，思索一会儿后，犹豫道：“主人您那迷魂香效力强大，一切顺利或许能成，但如果出现意外……”
    说到这，他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如果出现了意外会怎么样？”李思平静的说道。
    “那我们就是魂飞魄散，永无翻身之日了。”聂大叹了一口气道。
    听着他这么说，李思点了点头，对付聂家确实不易，万一其中有所波折，就是全盘皆输。
    而且对付完聂家之后，还要应付城隍。
    这完全就是赌命，因为一旦城隍发现了聂家的异样过来查看，那就非常危险了。
    虽然他有高级遁符，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城隍的实力，心中也没有信心能够跑得了。
    更别说，这一尊城隍，可不是他在封门县看到的县城隍。
    而是一尊府城隍。
    能够镇一郡之地的府城隍，可不是县城隍能比的，其威势也不是他可以想象的。
    想到此处，李思不由叹了口气，眼中露出坚决的神色。
    但是就算如此，他依然不准备放过聂家。
    如今是聂家不让他活，他要躲，也是躲不掉的。
    更别说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现在，我们只能搏一把了。”李思淡淡说道，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在生死之间挣扎了这么久，也不是怕死之人，自然是不会退缩的。
    而且就算他退缩，聂家也不会放过他。
    “是，主人。”聂大点了点头，低声应道。
    随后两人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李思再次回到了他刚来泽天府时所住的院落。
    “你回去吧，不要让聂家产生怀疑。”他转头对聂大说了一声，便径直走入了房中。
    而他身后的聂大听到李思的话，应了一声，微微点头，接着身影一退，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进入屋中后，李思便直接躺在床上，但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中总是想着聂大给他的信息，以及聂宁的记忆。
    聂宁，也就是那个水鬼，这段时间他也抽空看了一下他的记忆，也知道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事情。
    比如说聂宁成为水鬼后，曾经在静宁县杀过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之前他之前在静宁县听燕翎说的白神医。
    这也让李思心中对聂家的痛恨更多了几分。
    如果说聂宁正常杀人也就罢了，然而他偏偏要利用白神医救世济人的善心把她拉入水底淹死了。
    这就像他前世觉得骗子中最为可恶不是那种利用人贪婪和欲望的，因为那些被骗的人都有其所不可取之处。
    但那种利用人同情心的，以此牟利的，却是让他痛恨至极。
    “呼……”李思呼出一口气，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毕竟此时离白神医都死去的时间已久，凶手也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再去计较，倒只能自寻苦恼。
    只是以后遇到这种事，能帮还是帮一把，不让这种惨剧发生。
    随即李思继续回想起聂家的情报，其中聂清婉的情报更令他注意。
    他从聂宁的记忆，以及聂大的口述中也是得知了聂清婉的过往。
    同时知道了聂家被灭门的前因后果。
    可以说，聂家被灭门，还真的是有缘由的，如果说冤，也算不上。
    但要是说不冤，其惨烈程度已经超过了所该付出的代价。
    至于聂家灭族的事，就是要从聂清婉的身上说起。
    要说这聂清婉，也是算得上一名奇女子了，她做了一件让李思也不得不佩服的事情。
    那就是男扮女装，在书院读书，并且考取功名。
    这种事情，在这个世上是不被认同的，如果被他人发现，那她家族就要定罪了。
    而她当时所读的书院名为青山书院，她室友恰好就是西北候之子——赵无奇。
    遇见赵无奇，也为聂清婉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赵无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家世显赫，而且少年成名，人又极其俊美。
    可谓是极其讨女人喜欢色。
    当时的聂清婉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自然是对赵无奇心生欢喜，有了好感。
    但可惜的是，她体格魁梧，相貌丑陋。
    这也是她能在一堆男人中，而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所以她对于赵无奇的喜欢只能埋在心底。
    直到，一场乡试的来临。
    那场乡试让她和赵无奇都是榜上有名，赵无奇甚至拿到了第一名解元的名次。
    放榜之后，赵无奇极其高兴，与众多好友喝酒喝到了半夜。
    最后还是一直没怎么喝酒的聂清婉把他背回去的。
    只是背回去之后，她看着赵无奇昏迷不醒的模样，心中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第二日，赵无奇第二日见到自己和以往的兄弟同睡一床，极其愤怒，但他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让聂清婉赶快离开。
    聂清婉还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却不知赵无奇已经对她起了杀心。
    等到她回到家中后，赵无奇就带着一群门客随后而至，把她家的人杀得干干净净，其弟弟也是被赵无奇亲手溺死。
    而她，则是被赵无奇剥皮后，流血过多而死。
    甚至，杀完聂清婉全家后，赵无奇还不解气，接着把他家远方亲戚，友人也杀了，其中老少妇孺一个没有放过，足足杀了873人，灭了聂清婉十族！
    其残忍弑杀，可见一斑。
    而这种品性，也为赵无奇未来抄家灭族埋下了种子。
    想到此处，李思翻了个身，脑中都是这件事情。
    873个人啊，可不是873只鸡鸭。就算873只鸡鸭那杀起来也是麻烦的事。
    更别说其中老弱妇孺都有，这赵无奇果真是好狠的心啊！
    摸着自己的脸，李思犹如在梦幻中。
    就是和自己同一张脸的人，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可笑的是，那聂清婉死后不止给她自己换了一张绝美的脸，还给一些孩童换脸，以此渡劫。
    她难道看到这张脸不会做恶梦吗？李思摸着自己的脸突然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恶鬼又怎么会做恶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