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生了病，格外脆弱，脾气也格外地差，席远山居然口不择言，阴阳怪气地，扯到了顾遇之身上。
    这下可踩了顾秋莎的雷，登时把她惹炸毛了。
    “席远山你给我闭嘴！”
    席远山自知理亏，哼了一声拧过头，咬紧牙关没有再说。
    倒是席如珠惊讶地张了张嘴又闭上。
    顾遇之，那不是大舅舅吗？妈妈和大舅舅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原来爸妈的恩爱并不是那么牢不可破呀……
    她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好想暗暗一探究竟。
    席远山病情很急，医生等着家属做决定。
    顾秋莎跑到走廊抹眼泪。
    席祖儿踱步走到她身后：“小莎，你不想他死？”
    她知道，善良的顾秋莎已经做出了决定。
    果然，顾秋莎疲惫地擦拭了一下眼角，挽起一抹苦笑：“祖儿，你爸爸刚才说话难听，你不要介意。他毕竟得了重病，受到打击，有些失常。夫妻一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何况孩子们不能缺爸爸的，我就算变卖所有嫁妆，也应该支持他努力治病……”
    席祖儿微微挑眉。
    毕竟席远山这么多年没犯过什么大错，小莎对他还有夫妻情分也是正常。
    不过，命运给席远山的机会不多了。
    就看他下面选择怎么做了。
    席祖儿淡淡道：“小山暂死不了，倒是能救活，不过……凡事皆有正反两面。他活下来，对你也许不是一件好事。可能……会带来很多难以忍受的痛苦，你也愿意吗？”
    顾秋莎一愣。
    她有点听不懂席祖儿这么高深的话。
    也不明白女儿为何这样说。
    仿佛在预示着什么似的。
    她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我愿意救他。没想那么多。”
    席祖儿了然地，轻拍她的肩头，语重心长：“不过没关系，小莎，你只需记住，命运馈赠给每个人的选择都早已标好了价格。你的选择很善良，终会苦尽甘来。”
    顾秋莎睫毛还挂着泪珠，呆呆地看着席祖儿。
    她这个女儿真的与众不同，明明容颜娇嫩，语气却常常深不可测。
    明明被所有人当傻子，可却常常料事如神、一语成谶！
    她忍不住抱了抱席祖儿，鼻音浓重地道：“祖儿乖乖，妈咪没有别的担心，只担心家里为你爸爸治病掏空了家财，你们姐妹三人上大学就要吃苦了，还有祖儿你将来嫁人的嫁妆可怎么办……”
    顾秋莎越想越担忧：“若是我家祖儿小乖乖因为缺少嫁妆，只能嫁给上次那个杀鸡宰鸭的小饭馆打工男，我要哭瞎的呀……”
    席祖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杀鸡宰鸭的男人？哪个呀？”
    顾秋莎认真地比划着：“就上次开一破破烂烂的越野车，身上穿个破破烂烂染着血的白衬衫，你说是从深山里来的、工作是宰宰杀杀的那个男人嘛。”
    哦。
    男小孩呀。
    席祖儿了然，语气平淡地随口纠正：
    “他不是杀鸡宰鸭。”
    “嗯，他一般宰杀的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