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而且…还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滕感受到周围路人偷偷投来的诡异视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又没人敢上前跟自己搭话。
    兴许是因为那位董小姐太漂亮了吧。
    每次自己在店门口和她聊天，旁人都会惊诧地看过来，不知道是在羡慕，还是在感慨俊男美女好养眼。
    “颜值太高也是种烦恼啊……”
    王滕摇头失笑。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自己从小帅到大，这种被人偷瞄围观的日常，早就习惯了。
    将箱子抱进后厨。
    捞出几把小章鱼扔进水盆里，冲刷解冻。
    王滕哼着歌，摁开墙壁嵌着的那台老旧彩色电视机。
    一名烫着微卷大波浪红发的女主持人，出现在屏幕中。
    “逮嘎猴，欢迎收看今晚的阳城新闻最前线…下面插播一条紧急快讯！”
    “据不愿透露姓名的刘星先生称，他家的养殖场，数百只因为禽流感病死的发瘟鸡，竟然一夜之间，全都不翼而飞了！”
    “记者多方走访发现，此事疑点重重。”
    “相关部门将周边城镇搜查个遍，均一无所获！”
    “如果有热心市民发现线索，请拨打下方的举报热线……”
    死掉的发瘟鸡都有人偷？
    怪事。
    最近的治安状况堪忧啊。
    王滕磨好菜刀，随手捏瘪盆里小章鱼的软头，切开，冲洗，伴着烧酒老醋腌制了一小会儿。
    他忙里偷闲，习惯性看完本地的晚间趣事，又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国际新闻台。
    “amazing！”
    一个手舞足蹈的金发老外，表情夸张，神秘兮兮地拿着话筒吼道：
    “哦，我的上帝，蓝莓洲厄瓜国的一名土著部落男孩，居然宣称，自己失踪的妹妹，被海胆蜇伤后，变成了一只恐怖的章鱼头怪物？！”
    “探员们赶到现场时，紧急搜查了附近的雨林，但没有发现小女孩的踪迹，初步怀疑那位部落男孩在说谎，且有谋杀亲妹的重大作案嫌疑。”
    “凑巧的是，一大群赶海渔民在几天后，也报案说，家里刚打回来的几吨海鲜，连船带鱼，接连消失不见了……”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我们去现场瞧瞧…嗨，我敢打赌，这绝对是真事！”
    “如果男孩真的在说谎，那就让演播室的珍妮教授，用靴子狠狠地踹我的屁股……”
    国外版的走近科学吗？
    这奇葩新闻，用山姆大叔的屁股下巴编出来的吧？
    信你个鬼哦！
    这些无良媒体，为了流量和收视率，啥谣言都敢传播啊！
    王滕顿感无聊。
    他关掉了电视，系上围裙，呼地一声将烧烤架下的炭火点燃。
    一只只可爱的小章鱼，在烈火中缩油卷曲，鼓着吸盘的八爪烘出金灿的橙黄色，被铁签串着，不停地噼里啪啦地爆出炸香。
    王滕看着卖相极好的美食在手里成型，心情愉悦。
    他笑眯眯地回忆着梦中爷爷亲传的手艺，谨遵步骤，一遍又一遍地刷香油，撒孜然……
    ……
    ……
    黄沙漫天。
    徒步走了一夜的苏歆瑶，站在一棵歪脖子的胡杨大树下，眺望着远方的戈壁废土。
    在她的不远处，有个数米高的公路广告牌，上边锈迹斑斑地写着几个大字，依稀能分辨出是“撕裂荒原停靠站”。
    撕裂荒原，指的是这方圆百里因为核战而破败的沟壑大地。
    在废土，像这样的荒原，有很多。
    由于人类的族群数量锐减，野外自然成了怪物和腐兽们的乐园，人们只能龟缩在架着机枪重炮的幸存者基地里，抱团自保。
    这些基地，像沙漠里的绿洲一样，在废土零星点缀着。
    每个因战乱而割裂的文明，缓过劲儿来，总是第一时间渴望贸易和交流的。
    可荒原里游荡的巨兽和灾厄，实在太多了，轻轻松松就能覆灭一支商队。
    于是，名为“移动要塞”的武装护卫组织，应运而生。
    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粗暴的办法，野心勃勃的投机者们，彪悍给那些旧时代遗留的核动力钢铁战舰装上轮子和机械巨腿……
    硬生生打造出了宛如“陆地巡洋舰”的畸形造物！
    它们每一个都像是旧时代的航空母舰拼装堆叠而成，拥有数十甚至数百个大型核聚变反应炉，一旦运转起来，本身就是钢铁浇筑的行走巨兽。
    而且，这些移动要塞的外表，都装满了狰狞的重型武器。
    例如近防大炮和垂发导弹，高端的还装载有电磁主炮，抑或是还在试验中的高能激光炮。
    肮脏的废土，永远不缺少亡命徒。
    许多自诩为“游骑兵”的年轻人，为了赏金，争相跳上这些移动要塞担当炮灰，并以此为荣。
    废土里的老人们，总是感慨说，自从那个不可名状的“祂”战败沉睡，人类终于能开始喘息了，如同历史书里描绘的“大航海新时代”，或许正在重演。
    苏歆瑶就是其中的一个年轻人。
    她和故乡那些懦弱的“龟民”不同，从小就渴望走出高墙，去吃更多的美食，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幸运的是，自己对枪械的运用和改装天赋，极为优异，不用过多训练，就能快速掌控大部分的废土枪炮。
    挖下上帝一只独眼的幼女‘控枪手’。
    这是她在佣兵之都取得的荣誉称号。
    当然，被评为幼女，不是因为年龄，而是苏歆瑶因为儿时营养不良，发育不完全，和那些动辄两三米高的同行相比，怎么看都是根豆芽菜。
    “那位王老板，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那种手段，真的是人类能干得出来的吗？”
    苏歆瑶的小脑瓜子里，仍在回想着昨晚遭遇的那幕恐怖画面，不寒而栗，愈发庆幸当时没有莽撞。
    十几个小时的等待。
    她的神情开始有些颓丧。
    废土的路况异常凶险，移动要塞绕路是常有的事。
    等不来这趟“废土顺风车”，那她只能自己徒步走去附近的幸存者基地了。
    轰隆隆！
    苏歆瑶等得脖子都快酸歪了的时候，在落日的余晖里，一个庞然巨物，仿佛一座移动的大山，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是一头高达数百米的玄黑巨龟！！
    巨龟的四条粗大的柱腿，缓慢，但又大步地跨越行走，踩裂大地。
    在裂开的龟甲里，密密麻麻的巡洋炮管从里边伸出，让它看起来又像是一头大刺猬。
    最让人胆寒的是，这头被钢铁裹着身躯的巨龟，伸出的头颅，竟然是活的！
    它的尾部，还钻出了一条盘旋在高空的红鳞大蛇！
    苏歆瑶面色一喜。
    终于来了。
    佣兵之都卡吉特！
    整个废土，最为特殊，最为古老的移动要塞。
    因为，这座堡垒，是建在一头不可名状的巨兽身躯内的！
    而这头巨龟，也是人类征服的第一只畸变巨兽——
    污秽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