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安排好其他病人的贝利医生，走过病房，惊讶的顿住了脚步。
    “咦？怎么还在抢救？”
    “因为他还有活的希望。”
    亚当一边按压，一边回道。
    “再来一单位的肾上腺素！”
    “是，医生。”
    护士立刻给濒死者注射。
    “多长时间了？”
    贝利医生看了一眼亚当，感受到亚当有些情绪化的举动，上前一边检查，一边问道。
    “邓肯医生已经抢救了34分钟。”
    护士看了一下时间，回道。
    “肾上腺素和阿托品注射几轮了？”
    贝利医生又问道。
    “这是第三轮。”
    护士看了亚当一眼。
    “邓肯医生，停下吧。”
    贝利医生摇了摇头。
    正常流程中，一轮药物用过之后，没有效果，就要立刻宣布死亡。
    不然就是浪费资源了。
    “他还有机会，你说的，只有我们说他不行了，他才真的不行了。”
    亚当一边按压，一边看向贝利医生。
    “你认识他？”
    贝利医生皱了皱眉。
    “不认识。”
    亚当摇头：“但是我希望救活他。”
    他知道贝利医生的意思。
    如果是医务人员的亲朋好友，这种显得浪费资源的行为是默认的。
    不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会被放弃的。
    三轮药物？
    那是一般家属。
    如果是重要人物的亲朋好友，别说三轮药物，就是六轮、十轮、二十轮，只要有希望，不愿意放弃，都可以一直抢救下去。
    不然亚当看过的那个四小时抢救记录怎么来的？
    普通人连参与这种记录的机会都没有！
    伦纳德为什么明知亚当故意接近他，还装作不知道的乐得配合？
    不就是因为瑞秋她们三个女儿一个都不让人省心，也没有一个愿意从事医疗行业，接过他的人脉关系。
    试想，一旦发生类似的情况。
    是不是医院自己人，完全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深知这一点的伦纳德，真是为了三个女儿操碎了心。
    “他是你的病人，你说了算，邓肯医生。”
    贝利医生看了亚当一下，向外走去。
    她没有再阻止。
    事实上，如果不是那边还有好几个手术都要她参与，她多半会留下来陪着亚当一起，尽到医生最后的职责。
    当年她也有过这种时刻。
    突如其来的触动，拼命想救活一个并不认识的患者。
    哪怕别人劝她放弃。
    流程上说也该放弃。
    但是她没有放弃。
    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
    随着时间的发展，见惯了生死，这种触动越来越弱，近乎消失。
    如今见到亚当身上出现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她还是心有触动的，最后唤亚当的那声‘邓肯医生’，代表了她对亚当真正的认可。
    一个小时后。
    “还在抢救？”
    “还在抢救！已经连续抢救了98分钟。”
    “邓肯医生一刻不停。”
    “早该宣布死亡了，这不是在浪费资源嘛。”
    “对啊，他不会真以为他是上帝的长子，世人的救世主吧？”
    “他是在显示他的耐力吗？”
    亚当仍然在抢救的消息，传遍全医院，大部分人都在窃窃私语。
    “我的丈夫鲍勃是一个好驾驶员，一辆皮卡抢道挡住了我们，他看到路上有什么东西，想避开它，车祸发生的很突然，我们本来有一个很完美的早晨，可下一刻……”
    肇事者的妻子躺在病床上，接受克里斯蒂娜的检查时，不断说着自己的故事。
    克里斯蒂娜理都不理。
    “我丈夫鲍勃怎么样？”
    肇事者的妻子第N次询问。
    “他正在做手术。”
    克里斯蒂娜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对我有意见？”
    肇事者的妻子问道。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多说故事，好好休息一下，我不是警察。”
    克里斯蒂娜说道。
    “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不相信我？”
    肇事者的妻子嗓音提了起来。
    “查清真相是警察的职责，我们只是医生。”
    克里斯蒂娜面无表情道：“不过是的，我不信，因为你的儿子在隔壁说的和你完全不一样。”
    “史卡提他说了什么？”
    肇事者的妻子紧张道。
    “他说你们早餐吵了一架，你丈夫情绪很差，上了高速后，一连闯了三个红灯，你丈夫被超车，控制不住脾气开始追赶。
    不是他看到什么不断想避开，而是他想撞前面的车，不断被躲开，最后追上时，大叫一声，直接撞了过去。”
    克里斯蒂娜冷笑道：“如今那个被撞的人，已经基本可以宣布死亡，而你背后的伤，锁骨、肱骨、第三第四根肋骨，都有多处已经愈合的骨折。
    肾脏上边还有一大片黄色淤痕，肾脏周围血肿，既不可能是你所说刚才的撞伤，也不可能是你所说上星期摔了一跤摔的内出血。
    各种证据很清楚，真相就在那里，不可能由你编个故事就结束的。你儿子说你丈夫罪有应得，他虐待你，不是吗？”
    “不！”
    肇事者的妻子绝望的叫了一声：“不是那样的！”
    “他一直虐待你，今天更是撞死了一个人，还差点害死你和你儿子，你为什么还要为他说话？”
    克里斯蒂娜不解道。
    “医生，你谈过恋爱吗？”
    肇事者的妻子不答反问。
    克里斯蒂娜一愣。
    肇事者的妻子见状，似乎来劲了，歪了歪头：“你爱过吗？”
    一副‘只要你爱过，就不会问这个问题’的表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克里斯蒂娜心中一叹，面无表情道：“爱情是有限度的！”
    肇事者的妻子顿时不说话了。
    显然她爱她那暴虐的丈夫，还没有爱到没有一点底线的程度。
    病房。
    亚当的抢救依旧在继续。
    克里斯蒂娜、梅雷迪斯、乔治、利兹忙完手里的活后，不约而同的都走了过来。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利兹感叹。
    “这是属于他的时刻。”
    梅雷迪斯喃喃道。
    “他是想创造奇迹。”
    克里斯蒂娜有些冷漠道：“但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是因为它本不该发生。”
    “我希望亚当创造奇迹。”
    乔治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也会需要奇迹！”
    “有心跳了！”
    护士看着监护仪上从零开始不断往上翻跳的数字，惊喜的大叫起来。
    哗！
    一直在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
    奇迹真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