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萌萌。”不远处冷冷的声音响起。
秦萌抬头看了一眼,“哎哟,你回来啦。”
陆漫漫脸上常有的笑意却不见踪迹,她的脸就像这天气一样冷。
秦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慌张。也不晓得刚刚的那些话她听到多少,接着她仔细回想了一遍,似乎也并没有哪里说得不妥当。于是站直了,将手中薄荷蓝的伞撑起来,“走吧,我们去陪若若把生日过完。”
“你有伞啊。”陆漫漫继续冷酷,“那我是白担心了。你爱去哪去哪。”
说完转身,往刚刚的人行道跑过去,跑得太快,地上新雪容易打滑,冷不防摔了一跤,咚的一声落地十分结实。秦萌听得嘶了一声,闭着右眼将脸往后缩了缩。这一下肯定很疼。
但是地上那个很快爬起来,接着跑。红绿灯正好由红转绿,她就这一口气奔到马路对面去了。
秦萌有点愣神地望着她远去,下意识跺了跺脚“这笨瓜。”
谢琼朝她看看,微笑着摇摇头。
“笑什么笑。”秦萌瞪她一眼,“真没用,你就在这耗上一辈子吧,撬墙角不趁现在,等孟璟回来你还有活路么你。”说完举着伞就走了。
人与人之间真的是互相影响的。秦萌虽然人长大了,性格却变得亲和淳朴了起来,话也比较接地气,估计是受方才那平地摔跤的娃娃脸的熏陶。
谢琼朝楼上暖橘色的灯火看了一眼,又看看车上的时间。
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先前她并没有听从盛雪的建议,将她送回家。她直接送她去了音乐会。
这位著名钢琴演奏家三年一次的巡回演出,火爆程度超乎想象,粉丝之狂热,唯有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可与之一战。人民物质生活极大丰富时,精神文明就蓬勃发展了。哪怕是这样放在之前称得上小众的音乐演奏会,也逐渐成了为雅俗共赏的存在。她们到达时,礼堂里除了她二人的位子,已经座无虚席。演奏一开始,谢琼就知道,这人火成这样不是没有道理的。确实优美,有安抚人心的功效。然而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旁边的盛雪却拉了拉她的衣袖,率先起身去了外边。
她跟上去。在礼堂外冷冽的空气里,她问怎么回事。
“我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盛雪目光幽幽的,“我也想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的陪伴。但是我不能。”
谢琼记得自己默住了。
“如果你那一车礼物是为我准备的,你就留下来。可惜不是。”盛雪耸了耸肩,又抬手看了看手表,抬起头来,继续说“以往你给她送东西,都被我挡下来,你想约她,也总被我搅黄。但是今天,我生孟璟气了。我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地夹在中间。我算是个什么呢。一开始我算是圣母心发作,想保护我们家抹香鲸,现在搞得自己搭了进去。我得先撤了。你也不用再为难。你想追若若,就大胆去追。只是,唯一的底线,不要让我转交东西,不要让我做你们之间的传声筒。”
她说完了,两个人都站着没有动。
盛雪再看了一眼手表,语气有些故作轻松“距离若若生日过去还有一点时间,你,抓紧点。”
她不知是用怎样一种心情开到这里。心里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是为谁。
后备箱那一蓬蓬散发着冷香的玫瑰。
将宋若叫下来当然是不合适的。太冷了。
她还真不是怕拒绝。但是好像,习惯了在这样一个距离静静地看着她。有时候她怀疑自己对她的喜爱,就好比喜爱一朵花和喜爱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一样,只要沐浴着她的光辉,那么心中每一寸都是柔软的,其实说到一定要占有,那也未必。她反而有点怕自己的鲁莽会亵渎了她。可假如她要被别人所拥有,也不行。她知道太阳无法为任何人私有。她一定要跌落凡尘,最好还是跌在自己的怀抱。
孟璟消失的那个夏季,她感到一丝可耻的庆幸。她不知道自己母亲有没有从中做手脚,总之她那一丝不近人情的喜悦是不容否认的。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若若开启了地狱工作模式。她上过很多采访,却从来没有借助媒体的力量找过孟璟。她好像根本决口不提她。一开始自己是放心的,慢慢回过味来,这才最绝望。
已经纠结迂回了太久。
她捧着一束花上楼。
若若打开门,显然误以为她是秦萌,带着笑说“落东西了?”见了是她,表情慢慢转为惊异,咦了一声“表姐怎么过来了?”
谢琼将玫瑰递上去,“生日快乐。”
宋若接了花,道谢。装作低头看花的瞬间,她有点为难。时间太晚了。不请人进来,太过冷漠。请她进来,又显得怪怪的,十分不合适。她因此决定说自己要睡了,明天再请她和盛雪吃饭。
她还没来得及,谢琼就先提出来“渴了,我能不能讨杯水喝?”
“……”
屋子里暖融融的,有种清新的果香。
宋若问“有柠檬茶和薄荷茶,你喝什么?”
“都好。”
宋若便往一个杯子里放了柠檬茶包。
毕竟夜深了,还是不要喝薄荷这种刺激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到了鲸鱼。今年这个生日感应格外强烈,总觉得她就在附近。鲸鱼被问到这种问题,一定是从身后抱过来,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然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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