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候徐征还年轻，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六岁，虽然也有头发，但秃顶的命运似乎早已注定。
    他故意用留海盖住了发际线。
    “马导，您还需要什么服务吗？”徐征问道。
    “暂时不要，谢谢。”
    “好嘞。”
    徐征给其他人倒完开水，挠挠头不肯走，又走到马可边上，说道：“马导，我写了个剧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所以你是来卖剧本的啊？”马可笑道。
    “嗯，我看过您的采访，好像您就是这么干的。”徐征说道。
    许青正在化妆，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马可，你开了个不好的头，以后会经常被人拦着送剧本。”
    “这是好事啊，你写什么剧本了？”马可问。
    徐征连忙从裤带里抽出来，名字是《摩登时代》。
    这戏的剧情马可是知道的，但票房好像不咋的。
    他看了看手表，说道：“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讲讲剧本写的是啥。”
    “这是我读大学时，看了卓别林的《摩登时代》后，产生的灵感，写了个致敬的同名作品，主要是讲……”
    他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
    “你是学导演的吗？”马可问。
    “我是上戏90级表演系毕业的，现在在话剧中心当演员，去年在《胡雪岩》中演了个小配角。”
    “那你为啥要写剧本啊，是想自导自演？”马可不解地问。
    一个演员毕业3年却只能演小配角，着急是可以理解的。
    “也不是，因为我这个模样吧，如果不演喜剧，就只能当小配角了，所以我一直在琢磨喜剧，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徐征期待地看着马可。
    《摩登时代》这个剧本没什么特点，卓别林现在也没有什么流量可蹭的，你说搞笑吧，又并不搞笑。
    他将剧本递给徐征，说道：“剧本我兴趣不大，你可以留着自己以后成名了再拍，但你要是喜欢电影，可以跟着我当副导演，以后有角色有机会，你可以先从配角开始。”
    “是吗，没……没兴趣啊。”
    徐征一脸失落，看了看江文，江文就更不爱搭理他了。
    “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随时来京州找我。”马可说道。
    “好的，马导，谢谢提携。”
    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来叫大家上台，看到徐征，愣了半天才问：“你他么是谁啊，怎么跑后台来了，追星的啊？”
    “啊，不不是，我也是演员，跟……跟马导一起的。”徐征紧张地回道。
    “名单上有你吗，你叫什么名字，否则我报警了。”
    马可拦着工作人员，说道：“他是我们剧组的，你们不用管，有问题我担着，好吗？”
    徐征十分感激，他第一次干这种事，灰溜溜的离开了。
    “你咋对谁态度都这么好啊。”许青问。
    “善良可能是我的本色，每个积极上进的年轻人都值得帮助。”
    “噗，不要脸，上次你把人家小偷打成什么样了。”
    “恩怨分明也是我的本色。”
    跑完海州就是江城，马可自己出钱，给院子里平日里跟爸妈关系好的人发了门票。
    两口子大半辈子都是底层劳动力，说什么劳动群众最光荣，那是扯淡。
    辛苦并不算什么，就是长期当人下人，比较自卑，这次面子大起来了，格外开心。
    虽然根本看不懂电影，但看得懂儿子跟媛媛的亲热戏。
    “哎呀，你儿子怎么又换女朋友了啊？那个离离明明很好啊。”老妈担忧地说。
    看得时候都不好意思了，咋……咋还不穿衣服拍呢。
    “这是拍戏，你想什么呢。”老爸说道。
    高媛媛和许青过来跟两人打招呼的时候，父母觉得眼睛都花了，而且都特别礼貌，长得又好看。
    “你说儿子会不会眼花啊，这些演员个个都好看，还有那什么许青。”
    老爸当时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点头道：“嗯，儿子真像我，许青我也喜欢。”
    “你喜欢什么，儿子哪像你了，你一个拉板车的，有资格喜欢明星吗。”
    老妈当时就发飙了。
    “我的意思是，反正不用担心儿子找不到好媳妇，年轻人的事咱们别管了，他都当大老板大明星了。”
    西西爷爷奶奶也赶过来捧场，马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谁能想到孩子这么有出息啊。
    老头子将马可拉到边上，说道：
    “西西一直吵着要当明星，你是知道的，上周还去影院看了你的电影呢，哭得稀里哗啦，她是真想回来了。现在每天练功到凌晨，她妈妈担心这样身体受不了，估计大学就得送回来。”
    “放心吧，爷爷，到时候如果你们同意她拍戏，我会照应她。”
    “行，那到时候麻烦你多照顾她，这孩子对你们几个朋友，是付出了真心的，毕竟那段时间她特别需要玩伴。”
    回到京州，已经是一周后，所有人都累懵了。
    原本是想拉葛大爷跟着跑的，最近也没啥事，但他说坐完飞机就得去医院躺三天，只能作罢。
    飞机，机场班车，电台，电视台，大街小巷突然都在播放欢哥的最新励志歌曲《从头再来》，这发行推广力度，简直比推马可还要厉害，似乎几天之间，卡带散布各个角落。
    “昨天所有的荣誉/
    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
    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
    为了我挚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
    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
    ”
    马可大概猜到，浩浩荡荡的失业大潮来了，许多人将远赴他乡，远度重洋，当苦力，当保姆，干难以启齿的工作。
    一切不过是为了家人和生活。
    “应该先拍《当幸福来敲门》，鼓励大家坚持下去。”马可嘀咕道。
    这戏是讲80年代初期米利坚经济大萧条下，普通人的艰难与挣扎，更应这个时代的背景。
    处在这个氛围，很难不被打动的。
    普通人经历过的苦难，马可的祖祖辈辈，包括他自己，都曾经历过，无力改变，只能硬撑着，除了用作品慰藉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江文坐在边上，打开保温杯，喝着枸杞茶，说道：
    “你咕噜什么呢，《破产之日》还没开拍，就想着下一部戏了，别忘了对我的承诺啊，到时候钱都被你嚯嚯光了。”
    “师兄，我又不愁投资的问题，很多人上赶着要给我钱呢，哪像你，唉！”
    江文：……
    许青哈哈大笑，“文儿，平时只有你怼人，现在被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