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是幻觉，却好似真实发生的。
    龙文牧已经回过神，可那种灵魂都快被震碎的感觉现在还余留在身体上。
    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应，他还记得第一次炼化源石的时候。自己当时在虞家，对付柳家的柳元，那时候是自己第一次炼化源石成为妖师，那一次也有过相同的感受。
    只不过这一次的感觉比那时候还要清晰。
    自己成为小妖师时候见过一次那样的空间，如今晋升大妖师，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莫名的空间。
    参天的巨树，三道人影……
    是幻觉？还是……
    一时间想不明白，只能先收敛心神。
    炼化还没有结束，自己依旧是在晋升的途中，有些东西只有放在以后再慢慢想了。
    丹田里汇聚着庞大的力量，此刻还是朦胧一片，没有汇聚成妖痕的迹象。
    龙文牧感应着那片朦胧，心神慢慢收敛。
    还好，晋升没有受到影响。自己如今汇聚的这股力量，绝对已经有地妖的程度了。心头喜悦，只要等妖痕凝聚成型，自己就能拥有第二个地妖妖痕。
    一般人能有一个地妖妖痕，怕是做梦都得笑醒了，而自己如今马上就能有第二个了，这种心情简直不能言喻。
    龙文牧心头美滋滋的，想着趁现在尽可能的多吸收一些能量。
    而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那并不是雷声，而是某个人说话之声。
    “贪婪之人，为何扰我长眠。”
    那声音响彻在整个古墓空间里。
    龙文牧从头顶冰冷到脚趾，惊悚睁眼抬头。见到在面前那片淡黄的光晕里，立着某道巨大的身影。
    那像是擎天巨人，只有巨大的黑影投注在面前的雾气上。
    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已经接近自己了，龙文牧却一点没能提前察觉。
    “谁？”龙文牧知道晋升时候不能分心，但是突然发现这片空间里还有其他存在，吓了一跳。
    这里不是墓之一族的墓穴吗？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别的活物？
    “是谁在打扰我长眠？”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龙文牧冷汗涔涔，打扰他长眠？
    长眠在此……是沉睡在此地的存在？
    龙文牧不知道什么样的存在沉睡于此，但看眼下这模样，难不成是自己肆无忌惮的索取此地的力量，惊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如今这片空间里风卷云涌，处处都充斥着能将人压碎的威压。
    他头冒冷汗，心知糟糕。
    “晚辈被允许进此地炼化妖痕突破境界，不知惊扰了何方神圣。”龙文牧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那庞然大物的黑影立在云雾里，片刻后才再次出声：“炼化妖痕，可。贪婪索取，不可。”
    那声音惊雷一样震得人耳朵嗡嗡。
    龙文牧陡然发现，汇聚在自己丹田里的能量不知为何开始疯狂流逝。自己好不容易汇聚起来的力量短短几息就流逝了许多。
    龙文牧亡魂皆冒，赶紧调集力量压制，但是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那力量流逝了许多，接着龙文牧全身狠狠抖动了一下，内视下，那团朦胧的虚影居然在慢慢汇聚，片刻之后凝聚为了一个宛如圆月一般的淡黄色圆盘。
    圆盘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与自己丹田里本来就存在的妖痕交相辉映。
    凝聚完成了？龙文牧惊魂失措。
    自己第二个妖痕已经凝聚了？
    妖痕嗡嗡震动，龙文牧脑袋猛地扬起，狂暴的力量自丹田里涌出来，心头好似有什么碎开来，力量突然喷涌而出。
    龙文牧知道，自己这是突破了。
    从小妖师晋升到了大妖师，力量顿时大增。
    大境界的突破，实力突飞猛进，此刻爆发的力量比他原本的力量强横了数倍不止。
    他身上的力量宣泄持续了足足十几息才停下，当一切都尘埃落定，龙文牧大口大口的喘息。
    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捏了捏拳头，拳头上酝酿着一股强横无比的力量。
    晋升了……好强的力量。自己简直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龙文牧急急忙忙感应丹田，内视下，如今丹田里有两道妖痕，多出来的妖痕圆润无暇，格外的温和，与自己的力量也格外亲近。
    这就是自己新的妖痕吗？
    之前的妖痕是半红半蓝的龙形，而这一道妖痕是纯粹的月色圆盘。
    与自己的第一道妖痕不同，这道妖痕格外的平和，似乎能平复一切紊乱。
    带着尝试的念头，再一感应，龙文牧脸色立马就黑了。
    这枚妖痕的确是炼化完毕了，但并不是自己所想的地妖妖痕，这妖痕的感觉……分明是大妖层次的妖痕。
    龙文牧一颗心落入谷底，自己废了千辛万苦，得到的居然只是大妖的妖痕。
    按照这妖痕的力量，应该堪比大妖龙种。在大妖妖痕中属于接近巅峰的样子，但……跟龙文牧的目标差了十万八千里。
    龙文牧黑着脸，自己汇聚的力量本来是够的，但最后莫名就流逝了。
    抬起头，盯着前方的那道黑影。想也知道，是谁在搞鬼。
    “你到底是谁？”龙文牧喝道，再没之前那种恭敬。
    难得的机会，就这么被毁了，龙文牧觉得跟吃了只死苍蝇一样难受。
    虽然知道以后只要找到地妖源石一样有办法到达地妖层次，但还是很不爽。
    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诸天神佛，龙文牧恨不得把他大切八块。
    那巨影突然哈哈哈的大笑，笑声雷响。
    “龙氏后人，你就跟你祖宗一般德行，那家伙的后人还想取我之力来铸妖痕，简直笑话。”
    龙文牧双拳嘎吱嘎吱响，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也知道那黑影如今多半是笑得前仰后合。
    如果自己拳头再大一点，没准可以招呼到他脸上去。
    自己用石心露辅助晋升，结果惊扰了这样的存在，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吧。真就应了那句古话，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作孽不可活。
    那声音笑了一阵终于是停下了，又顿了好一阵，才再次开口。
    “我看尽所有的过去，观尽所有的未来，已知前因后果。”
    “什么意思？”龙文牧喝道。自己妖痕没能炼化如意，根本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那黑影突然伸手朝他一点，一道淡黄的光束突然从天而落，瞬间灌入龙文牧的丹田。
    龙文牧大惊，急忙感应，只觉得自己新凝聚的那枚圆月般的妖痕里，好似多出了什么东西。
    “你做了什么？”龙文牧抬头。
    “我能看尽所有人的未来，唯有两人不在我所视之内。你便是其一。”
    龙文牧不明所以的聆听。
    “在不久的将来，大劫终会至，天地覆灭已成定局。”
    “什么大劫？”龙文牧问。
    “你与那人是我无法看透的未来，也是契机。你们二人命运终将相斥，也将引导一切走向尽头。”那声音似乎没打算回答龙文牧。
    “那人是谁？你在说谁？”
    声音继续道：“世间存在，需得有‘楔’，是连接世界的根本，亦是源。”
    龙文牧低沉怒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无须知晓，只需记住我的话，终有一日会见证。我等已经腐朽，无法干预外界，只有活着的尔等才能有所作为。因果难以逆转，但存在偏转的可能。无须为力量苦恼，我已在你身上留印，待你有朝一日再次与我等相遇之时，机缘将至。”
    随着最后的声音落下，龙文牧觉得突然天旋地转。
    余光里，看见那黑影慢慢的消失，巨大的脚步声正在远去，逐渐消失在这片空间的深处。
    而在龙文牧的背后，紧闭的门扉开启，龙文牧直接被一股力量给扔飞了出去。
    天地颠倒，所有事物都在旋转，龙文牧不知道自己在空中翻了多少个跟斗，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是龙大哥，龙大哥出来了！”是古轩一的声音。
    然后有人上前将龙文牧扶起。
    龙文牧头晕目眩，两个耳朵还嗡嗡嗡直响。
    扶起他的是古博善，古博善一手搀扶他，一手打出一道妖力让那门扉合拢。
    “龙大哥出来了，没事真是太好了。”古轩一激动的道。
    “还好还好，我才刚刚开启门户你就出来了。”古博善欣慰的点头。
    以前也有人进入里面就再不出来的，若是陨落在里面，旁人都不会知晓。见龙文牧安然无恙，古博善就很满意了。
    又朝祭坛打出一道妖力，祭坛嗡嗡震动，天际的门扉化为一道虚影消失。
    “这扇门扉开启了两次，下次开启恐怕得等些年月了。”古博善叹道。
    古轩一围在龙文牧的边上：“龙大哥，你怎么样了，凝化了妖痕了吗？”
    古博善感应龙文牧那身还不能收敛的气息，含笑颔首：“不错不错，已经是下品大妖师了。”
    龙文牧头里面的晕眩到现在才消失，揉了揉脑袋。自己已经成为大妖师了，但为什么总觉得不真切，在古墓里经历的一切跟梦境一样。
    “龙大哥，你新的妖痕是什么层次的？”古轩一急迫的问。
    说起这件事，龙文牧就咋舌不已。随口道：“大妖。”
    古轩一兴奋面容一沉，连古博善都都沉了沉眉。
    “大妖吗？那也不错，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好。”古博善劝慰道，本来在他看来，龙文牧这一次应该有办法冲击地妖妖痕的。
    龙文牧跟古轩一的资质差不多，都是先天血脉，按理说古轩一能做到的，龙文牧应该也能做到。
    虽然有些遗憾，可也没关系，大妖妖痕也还不错，如果以后有机缘，未必不能提升到地妖层次。
    “连龙大哥都才大妖妖痕，那岂不是说我的运气还挺好的。其实我觉得，如果我再进去一次，搞不好还能凝聚出更好的妖痕。”古轩一双手抱着后脑，天真烂漫的龇牙说。
    古博善伸手敲了他脑门一下：“你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天底下就你资质最好，行了吧。赶紧去修炼去，你现在才中品小妖师，晋升大妖师得猴年马月去了。”
    “急什么，天天都修炼，我就玩儿一天。”古轩一笑盈盈的又蹦又跳。
    龙文牧没管他们在旁边打打闹闹，若有所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印？自己的妖痕里，被留下了什么印记吗？
    自己遇到的那个巨人是谁？他说自己还有别的机缘又是什么？
    天地覆灭？劫难？在不久的将来？
    太多太多不了解的东西，龙文牧也理不清思路。
    “龙大哥，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龙文牧抬头望天，理不清思路，眼下只能暂时放下了。
    如今也晋升大妖师了，该去考虑考虑之后的事了。
    “我先巩固修为，在外面风头过去之后，我要出去寻一个人。”
    “寻人？带我出去好不好。”
    “轩一，不得胡闹，你给我老实待在村里。”
    “有什么关系，我就出去一次。”
    “不行。”
    “小气，那龙大哥，等你寻了人之后，教我修炼吧。”
    “嗯，好啊，等我把人找到，回来陪你修炼。”
    三个人有说有笑渐行渐远，天边已经是夕阳渐沉，快要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