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岁。”尚尔看上去倒是依旧那么耿直、守规矩,不见骄纵,比钱小玉不知道要好相处了多少倍。
“您一直在?”姬簪虽然大脑不会转了,但还是意识到了什么。
“臣要保护陛下安全,自是不会离陛下太远。”尚尔会武。事实上,江之为和俞星垂的拳脚功夫,都是他们师父张精忠拜托尚尔教来的,俞星垂得尚尔真传的弟子。池宁当年也跟着学了一些皮毛,真的很皮很毛,充分让池宁意识到了自己就是个智斗派,走不了武斗的路子。
“你、你都听到了?不对,你早就知道了!”念平帝醉酒胡说,肯定不可能只有这一回,有没有其他妃子听到不好说,但绝对是瞒不过这些身边伺候的人的。
尚尔不置可否,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救我,尚大人,求你,救救我,宏儿还小,不能没有娘啊。”姬簪死死地抓住了尚尔的袖子,不断为自己祈求着活下去的机会。
尚尔的双眼还是那样平静,不为所动:“臣自然会帮娘娘,不然臣也不会出现。只是……”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姬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板的溺水之人,为求不死,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臣不求千金,亦不喜欢美眷,只是有一颗好奇之心,还请娘娘为臣解惑。”
“你说!”姬簪不觉得她有什么不能告诉尚尔的,哪怕是念平帝所有的秘密,她可以卖给池宁一次,自然可以再卖给尚尔。
姬簪和池宁的关系一直挺复杂的,三年来既没有亲密如过往,倒也没有翻脸,一直处于一种互惠互利的虚假和平里。谁也不知道这段关系什么时候会破裂,但至少在出事之前,他们还是愿意努力维系一下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塑料关系。
“娘娘当年根本没有怀孕,又是怎么生出的四殿下呢?”
“!”
一道惊雷,正劈在无为殿上,照亮了整个夜空。
***
江之为奉命开始彻查皇子刺杀念平帝一案,愁得头都要大了,在做了不少无用功后,只能来找师弟求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啊啊!”
刺杀念平帝的大皇子当场就被乱刀砍死了,他身边的人也是一夜暴毙,均是死在了牢中,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是幕后凶手在杀人灭口,但……对方做得真的太绝了,滑不溜手,让江之为这样的破案鬼才都一筹莫展:“你们知道吗?连执那里都没有突破口!”
池宁和俞星垂正在品茶,是最近才送来京中的珍品,两人一壶,又特意给江之为准备了另外一壶,比他们用的茶壶都大,但茶叶便宜。
池宁不是不舍得给师兄花钱,而是舍不得看江之为每每牛饮,糟践好东西。
俞星垂眯眼,闻着茶香,感受着螺旋上升的茶气,慢悠悠的开口:“连执那里都没有突破口,这本身就是一个突破口啊。”
江之为:“嗯?”
池宁无奈长叹,接着二师兄的话说了下去:“我曾拜托神木寻找师父和陛下的下落,得出的结论却是有人蒙蔽了天机,如今这回也是一样的。师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一个人下的手!”江之为睁大了眼睛,“只要找到对方,就能找到师父!”
池宁与俞星垂对视一眼,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说要找个机会告诉江之为真相,却总也找不到一个特别完美的时机。其实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所谓的完美时机呢?他们很清楚,他们只是在找借口拖延时间,能晚一天告诉江之为,就晚一天。
这一回,他们已经退无可退。
俞星垂自觉是池宁的师兄,该扛起责任,于是,他在深吸一口气后,主动对江之为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对你坦白。”
江之为一脸震惊:“只有一件?”
俞星垂:“……行吧,很多件,但这件尤其重要。”
“哦,你说。”江之为不再捣乱的问东问西,他也是会看气氛的,好比此时此刻,他就很明确的从自己的两个师弟身上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让自己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继续乱窜,带来毫无意义的脱线。
江之为难得的乖巧和老实,反而让俞星垂更是于心不忍,觉得自家这个师兄傻是傻了一点,但好歹听话啊,他真的不想破坏他的理想世界。
“师父和陛下不会回来了。”俞星垂眼睛一闭一睁,还是把早就该告诉江之为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真说出来才会发现,坦白也并没有那么难。事已成舟,他只需要说出来而已。
难的其实是之前一直在不断说服自己接受事实的这个过程,那是只有俞星垂与池宁会懂的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默契。好像只要他们不和师兄说,师父就还是有可能会回来。万一呢?原君也有可能出错啊。
【抱歉。】原君对池宁道。
【这又不是您的错。】池宁只会憎恨幕后凶手的残忍,憎恨自己的无能,却不会迁怒旁人,至少不会迁怒原君,【您已经为我做了很多。】
人心都是肉长的,池宁没有心,但有智商。他看得到在他和原君的这段关系里,至少一直到目前为止,都是他在占便宜。他一直不敢问原君为什么,因为在他的一生之中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明目张胆的偏爱,生怕去问了,梦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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