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在床边坐了很久，他知道她醒着，她也知道他知道她醒着，可是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
    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生物，后来，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盛莞莞眼角滑落。
    晶莹剔透的眼泪，一滴滴从眼角没入耳鬓。
    凌霄僵硬的伸手，替她将泪水擦去。
    但是她的眼泪好像流不完一样，越擦越多，越擦就越是多……
    凌霄眉头越皱越紧，俯身将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吻去，声音干哑沉痛，“别哭。”
    两个字，轻易让盛莞莞的情绪崩溃，她伸手搂住了凌霄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脖子，失声痛哭。
    听着耳边的呜泣，凌霄心如刀割，声音越发沙哑沉痛，“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盛莞莞紧咬着嘴唇，害怕自己痛哭出声。
    凌霄松开了她，继续亲吻她泪湿的双眼，“对不起，我不应该将你扔下的，对不起……”
    每次凌霄吻下来，就会说一句“对不起”。
    但是盛莞莞想要的不是一句“对不起”，他没有对不起她，没有。
    她要的，是“没关系”“我爱你”，但是，她始终都没有等到。
    不知过了多久，盛莞莞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轻轻推开凌霄，着急的对他解释，“凌霄，除了这些痕迹，唐元冥没对我做什么。”
    她艰难的说道。
    男人都在意这些，她知道的。
    她想，她告诉他这些，会让他更容易接受，内疚和自责也会少一点，毕竟她和唐元冥没到最后一步，不算真正发生关系。
    但是，凌霄眼底没有一丝惊喜，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是不相信她，还是觉得她已经脏了，不管有没有到最后一步，脏了就是脏了？
    盛莞莞在等凌霄的回答，然而直到她眼底的光芒黯淡下去，他都没有说话。
    这一刻，盛莞莞心头堵得慌，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她和凌霄的感情才刚刚开始，现在就已经变质了。
    是的，凌霄并不相信盛莞莞的话。
    也许她是怕他嫌弃她，也许是她内心拒绝这样的事实，但她身上的痕迹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唐元冥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还有，她怀孕了！
    他跟她在一起的每一次，都有做避孕措施，但是现在……她怀孕了。
    他能相信她的话吗？
    他敢相信她的话吗？
    或许她心里也很清楚，那句“没做什么”，有多自欺欺人吧！
    盛莞莞将期待的目光从凌霄脸上收回，她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b超单对他说道，“把它捡起来。”
    顺着盛莞莞的视线看过去，凌霄的双眼沉了沉，弯下挺直的背脊，将单子捡了起来。
    凌霄看着b超单上的图案，修长的手几乎将它捏穿，一大个纸角，全都皱了起来。
    “你知道了？”
    凌霄看向异样平静的盛莞莞问。
    盛莞莞点头，她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由旁人的口中告诉他。
    接下来，凌霄沉默了很久，最后对盛莞莞说道，“我会让人安排手术，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所以，他要打掉这个孩子？
    她刚刚的解释，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一个字都不相信！
    盛莞莞紧咬着嘴唇，几乎将嘴唇咬破，最后看着他问，“凌霄，你为什么要去迷雾森林？”
    凌霄看着盛莞莞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盛莞莞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
    没得到答案的盛莞莞，继续逼问，“你爱我吗？”
    凌霄只是看着她，一样没有回答。
    盛莞莞笑了笑，有些悲哀，“你连一个爱字都说不出口，或许你应该好好考虑，是不爱，还是不够爱。”
    凌霄说道，“你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想生下她和唐元冥这个孩子，那他呢？
    她让他怎么办？
    盛莞莞没有回答，但是她的眼神却让凌霄感到害怕，很失望，很空洞。
    凌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许她觉得手术对她太残忍，怪他心狠，但是把孩子生下来这种他说不出口。
    谁都不肯妥协，最终盛莞莞说道，“你有认真看b超单上面的怀孕周期吗？等你看清再跟我讨论要不要做手术这个问题。”
    凌霄蹙了蹙眉，立即扶平手里那张b超单。
    其它他都看不懂，但是孕周期为六周，这几个字组合起来，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六周，那个时候他和盛莞莞还没有离婚。
    “这个孩子，是我的？”
    凌霄难以置信的看向盛莞莞。
    凌霄的反应，并没有让盛莞莞感到一丝的安慰，反而觉得心寒。
    他那么笃定孩子一定是唐元冥的，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孩子有没有可能是他的。
    她不知道唐元冥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但是他相信她早就跟唐元冥有暧昧了。
    第一次在唐元冥家里过夜，第二天他将她拦下，撕碎她的衣服，就是为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唐元冥留下的痕迹。
    他不是已经看了吗，没有！
    但是，他并不相信她！
    “这个孩子是在老宅那次有的。”
    盛莞莞心口一阵一阵刺痛，再次向凌霄重复道，“除了这身痕迹，我和唐元冥什么也没有发生，以前没有，这一次也没有。”
    凌霄还是难以置信，“老宅那次你没有吃避孕吗？”
    那次他明明有交代白管家，给她端“牛奶”。
    然而凌霄这样的问题，却让盛莞莞更加心寒，“吃了，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怀上这个孩子。”
    盛莞莞很心痛，她刚醒来，还来不及高兴保住了这个孩子，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孩子，但现在怀上了，你好好想想，到底是留，还是做手术，我都尊重你。”
    盛莞莞冷漠的看着凌霄，她现在对他已经不抱任何期待。
    凌霄还没有从冲击中缓过来，孩子是他的，不是唐元冥的。
    这个孩子是他和盛莞莞的，是他的亲骨肉，跟他唐元冥没有任何关系。
    盛莞莞许久都没有听见凌霄回答，对他越发失望，在知道孩子是他的之后，也不打算留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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