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丧母,余后十年是缺衣少食,任人欺凌的冷宫度日,再往后的日日夜夜她孤零零的哭着绝望着失去着,嘉鱼细算算,这世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是属于她自己的了,所以她也学会了掠夺,将自己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一切都成为了她的筹码,连孩子都是许了沈兰卿的诺。
现在,当腹中真的有了孩子,那是一种很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长久以来惶然不安又怨恨充满报复的心,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这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是一无所有了。
嘉鱼的欣喜,魏忻也看在眼中,不过他更多的是后怕,昨夜那场混乱,他以身护她也未让她周全,不仅受了伤还差些小产,他跪地迟迟不愿起来。
“快些起来罢,你也受了伤,昨夜若非你拼死相护,本宫哪还能坐在这里。”那些黑衣人身形诡异,武贡品数又格外的怪,能活下来,且腹中孩子还在,嘉鱼已觉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倒不会迁怒于身边人,至关重要的是幕后主使者。
“可知晓是谁指使的?”
“……是博艳长公主,沈相带人入公主府时,她正服毒自尽,被救下医治后并不伤及性命。”
嘉鱼的目光尖锐的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萧明徵,先前她将许多人都在心中过了一遍,独没算到会是萧妙安指使来的,不由笑道:“敢服毒,也算她有些胆量。”
萧妙安自然是豢养不出那般出色的杀手们,人都是沈皇后出逃时留给她的,本意是让她做保命之用,她却因为恨极了嘉鱼,不顾叮嘱的过早暴露了,偏偏没能一举击杀了嘉鱼,还被萧明徵认出了那些人,这才有沈兰卿早早过公主府捉拿,一时又恨又怨的服了并不剧烈的毒,虽救治的及时,却也伤了身体短了命数,口不能言瘫倒在床,哪怕活着也得日日汤药不绝,算是自食恶果了。
知道她是如此状况后,嘉鱼反倒让沈兰卿撤了人,照旧留萧妙安公主之名,只是将府邸封起,由着她残存度日。
嘉鱼并未在萧明徵府中住多久,第三日便移驾回了宫,日日有宫人御医伺候,又有沈兰卿精心照料,箭伤倒是很快便痊愈了,连腹中的胎也坐稳了。
彼时才传出她有孕的消息去,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需要名正言顺的出生,所以孩子生父是谁自然不曾遮掩,不过她却不曾打算给沈兰卿什么名分。
尽管也算有所准备,沈兰卿还是不免失望难过,不过相比较萧明徵几人,他也能知足一些了。如今萧明铖病困在猗兰宫,想见嘉鱼而不得,萧明徵亦是,更别提远在西地的夔王,常有私信送来,嘉鱼却是连看都不曾看过。
自食恶果的又何止是一个萧妙安,他们哪一个都没能逃过。
登基前夕。
初冬的风已有了几分寒冽,宫中各处都帽埔的很,倒是嘉鱼的寝宫里一片安宁,她刚刚喝过安胎药,这会儿同沈兰卿一起坐在凤榻上,神情有些微恹,半个身子都倚在沈兰卿的怀中,听他温柔的说着明日的大典要程。
“可是还想吐?”
沈兰卿一手拿着折子,一手轻抚着嘉鱼的后背,心疼不已又无计可施,从最开始嘉鱼孕吐时,他就急的不行,可偏偏御医也拿不出好办法来,毕竟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他只能在处理完政务后,抽空亲手给她做些爱吃的偏酸小食和糖块。
嘉鱼口中还含着一粒酸梅,依稀能压下些不适的感觉,缓缓说道:“还好,就是你念了这么多遍,我有点愈发记不清了。”
明日就要成为真正的女帝了,今日的嘉鱼却并没有多激动,甚至和沈兰卿依偎在一起也只像寻常夫妻在看书谈话一般,见她眯着眼在笑,沈兰卿才松了口气儿,俊雅的面容上紧张的神情也缓了些许。
“无妨,明日我会在一旁,若是公主忘记了,我便提醒你。”
“也好,快别念这个了,换些别的读罢。”
大抵是怀孕的缘故,嘉鱼觉得自己的性子又软了起来,对到手的权势倒也没那么执着了,长久压在心底的那些阴暗也随之消失了许多,虽然孕吐很是折磨人,不过也算是时刻提醒着她孩子的存在,再过几个月他就会来到这个世间。
私心里,她有些期盼着会是个女儿,她将倾尽一切的宠爱她……
繁琐的政务早被沈兰卿安排好了,劳心费力的事情已然轮不到嘉鱼,他选了一本诗集,慢慢的为她读着,字正腔圆的语调温如春水般,嘉鱼半阖着眸看向小腹,渐渐舒服了起来。
口中的酸梅只剩下吃净的核了,沈兰卿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丢开,擦过手又捻了一颗喂给她。
这一刻再是温情不过。
偏偏猗兰宫来了人,禀报到萧明铖咳血了。
作者菌ps:该完结了,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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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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