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炎听的愣了，看着眼前皮肤有点黑，脸上皱纹勾勒，无比老迈，眼睛却明亮锐利的韩班长，心灵震动。
    韩班长的傲气？
    不，
    是作为炮兵的傲气！
    当了十六年的兵，在这时候，王炎感受到了炮兵的傲气了，那是无坚不摧，无可匹敌，谁人不可冒犯的傲气！
    “韩班长以前也是炮兵？”王炎缓缓吐出几个字。
    韩班长摆了摆头，有些唏嘘，“现在呐……我只能是一个兵，炮兵的话，跟不节奏了，装备变化的太快了，我就被淘汰了，你看，现在我不就在烧锅炉么？”
    突然的玩笑化解到了有些庄重的气氛，
    王炎轻笑，“瞧您说的，您就算是退伍了，那也是个老兵，老炮兵！”
    “嘿嘿，对了，老炮兵，”
    韩班长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行啦，一会再聊了，咱们得去给锅炉加一把煤，一会火该小了。”
    王炎站了起来，“我来吧，您休息休息。”
    “别，怎么，看不起我这个老炮兵？”韩班长有些怨气，
    “嗨……”
    得，这还是个犟驴，
    王炎摊了摊手，“那咱俩一起吧，新老炮兵齐上阵，定叫这锅炉热上天，”
    “哈哈哈。”
    王炎突然的一个不算顺口的溜，逗得韩班长哈哈大笑了起来，
    韩班长孤独么？
    不孤独，他平日里看着训练场上的战士训练，他就很满足了，
    但，他也想偶尔有个人和他说说话。
    两个人齐上阵，锅炉很快就在旺盛了起来，
    出了锅炉房，韩班长走进自己锅炉房边上的住宿，拿了一个苹果出来，丢给王炎，
    “新炮兵，来尝尝这个，”
    “诶，”
    王炎也不客气，接过一口咬下，甜的很。
    …………
    几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王炎白天烧锅炉，晚上在宿舍楼睡觉，集训就好像与他隔绝了一样，战友们会讨论一些白天集训的内容，而他根本插不进嘴。
    就像是，一班没有这个一个人一样，没有四炮手。
    金尔洋休息了五天，重新回到班里，这时候王炎晚上才有个说话的人，金尔洋会把白天的所见所闻告诉王炎听。
    开始的时候，王炎听着还会代入，还想着自己参加了集训会怎么样，听了几天后，发现自己代入不了，那就当个故事听了。
    下午五点半，走着轻快的步伐，王炎散步一样从锅炉房向宿舍楼走去，
    路上，711旅集训的人正在跑步，气喘吁吁的，
    “十公里了呀~”
    “我爱你呀~”
    “一天不跑~”
    “想死你啊！”
    战士们喊着号子，在这个初春的时节，散发着军人的热量。
    先锋炮连从王炎身边跑过，朱阁和刘宇看到了路边敬礼完毕，继续散步的王炎，
    “看看，劳资特么这么好的兵，现在他们变成这样！”
    正在跑着朱阁擦了把汗，脑子里浮现王炎的步伐，越想越气，大骂道。
    “行啦，还有几天就完了，到时候给他加练加练！”刘宇宽慰道，
    “加练个屁，那小子膝盖还没好！”
    “那还能怎么办，你都给旅里打电话了，也没见处罚取消啊，”
    “处罚没取消，但是那两学员我给治了呀，两处分，这就舒服啊！”
    “你别得意忘形，这次是咱们动手的，有过错的！”
    朱阁不想继续说这个事情，转口询问，“你说，明天实弹射击，咱们让王炎少烧一天行不行，参加一下实弹。”
    刘宇想了想，“这个晚上再讨论吧，先搞体能。”
    晚上，一班宿色，金尔洋对着王炎说起了实弹射击的事情，
    王炎有些心动，也就只有一些心动，他淡淡说道，“洋洋，明天好好表现，干好工作知道么？你现在可是代替我的四炮手。”
    “明天你不能参加么？”金尔洋眼中带着期盼，“不行给班长，给连长说说，”
    王炎躺在床上，看着白白的天花板，“应该是不行了，如果能去的话，早就通知我了。”
    朱阁和刘宇商讨了一会，王炎终究还是去不成，也怪朱阁得罪的太狠，两学员两处分，直接把学院得罪了，如果王炎去了，学院还不得上纲上线！
    早上，锅炉房的铁门前，
    王炎坐在韩班长的躺椅上，喝着韩班长的茶水，看着队伍驶离学院，眼中莫名低落，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滚蛋！”
    韩班长走过来，踢了一脚躺椅，
    王炎连忙爬起来，贱笑着，“韩班长，您别说，您这个手艺一绝，这椅子造的，躺的真舒服！”
    韩班长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缓缓躺下，丝毫不理会王炎，
    几天时间，跟王炎熟络了，发现王炎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