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曦三姑娘不懂，徐夷光也不懂。
    她舔了一下唇角，声音稍稍有些干哑，“我觉得，曦大姑娘是认错了人……”“不会，我们鲛人族生来有灵，记忆最佳，不可能认错人。”
    曦三姑娘摇头，坚定否认，“最初听到这句话，再看你的年纪，我当时确实有些诧异，所以这几天，我回了一趟鲛人族，去查证一件事。”
    徐夷光心里猛地一跳，“什么事？”
    “你是谁。”
    曦三姑娘定定地看着她，“我要去查查，你到底是谁。”
    徐夷光一愣。
    曦三姑娘从长袖之中，取出来一卷画轴，“因对六御天帝的崇敬，我大姐曾经画过一副六御天帝的画像，私下供奉，后来我大姐出事之后，这幅画轴就被收了起来，我从未见过，却也知道这幅画的存在。
    这几天，我回鲛人族，就是为取来这一幅画。”
    她将画轴，缓缓地打开。
    “当看到画上之人的容貌时，我才知道，你到底是谁。”
    徐夷光捏紧了指尖，不由自主地朝着曦三姑娘手里的画轴看过去。
    下一秒，她的眸子便被定住了。
    那画轴上的人……很熟悉。
    无与伦比的熟悉。
    画上的人，有一张和徐夷光一模一样的脸。
    曦大姑娘的画技，真的很好，所画之人，栩栩如生，一身红袍烈焰如火，手里持着一把银色长枪，眉心带着一抹莲纹，神情冷静又温柔，仿佛真的可以屠尽所有邪魔，渡化苍生。
    若是旁人看到这幅画，肯定还以为，画的原本就是她。
    只是那画上之人的服饰，一看就是古时的，而非现代。
    且她容貌和徐夷光相似，可仔细看，神情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像是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看到那幅画，徐夷光脑子里猛地刺痛了一下，仿佛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幅画。
    那种感觉，熟悉到仿佛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曦三姑娘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现在，知道你是谁了吗？”
    徐夷光扶着有点疼的头，下意识地摇头，“不，我觉得你们还是认错人了。
    曦三姑娘，你仔细看，画上的女人，不是我，真的。”
    “我可以确定是你，就算我认错，我姐姐都不会认错。
    总说她执念重，她确实执念重，因为你曾经的一句话，就困了她一生，又因为白意，害得她走向魂飞魄散。
    能够把你认出来，大概是她执念深重的唯一好处。”
    曦三姑娘望着徐夷光，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知道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之前我听说过，六御天帝灭道一说，正好是千百年前，而你，很大可能，是她的转世。”
    徐夷光闻言，很想说一句，她们可能真的认错人了，她只是重生在原身体内。
    这具身体，并非她原本的。
    但是……她又想起来，她原本和原身长得就很是相似。
    若是她原本的样子，与画像上的人，好像就更像了。
    意识到这一点，徐夷光面色一白，头疼的更是剧烈。
    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在她的脑子里，破茧而出一样。
    “夷光？”
    却在这时，蒋聿城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徐夷光扶着头，疼得说不出话来。
    曦三姑娘却飞快地卷起画像来，朝徐夷光看了一眼，“鬼城，去鬼城吧，无论你前世是谁，鬼城里都会有记载，只要是六界中人，鬼城内都有记录，哪怕你真是六御天帝，鬼城也知道。”
    语毕，曦三姑娘便化为一抹白烟，跑了。
    徐夷光张了张嘴，却没力气说话，这时候，就听到碰的一声，有人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过来。
    下一秒，徐夷光就被人扶住，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蒋聿城半扶半抱着她，看到她脸色白的难看，他紧抿着唇，瞥了一眼四周，目光重新落回徐夷光脸上。
    “夷光，出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徐夷光勉力摆摆手，咬着牙根，“没，没事，我头疼……”蒋聿城一听，看她满脸痛苦，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回了房间。
    他不知道徐夷光是怎么回事，但方才在楼梯间内，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海水潮汐的气味。
    ……回到房间里，蒋聿城将徐夷光放在床上。
    徐夷光脸色白的吓人。
    他捏着徐夷光的手，搓了搓她的手掌，“到底怎么了？”
    徐夷光摇头，“没，大概……就是之前在金山屿上，受的伤没好全，我有些累。”
    蒋聿城看得出来，徐夷光在骗他，却不能追问下去，只好抚了抚她脸颊旁的碎发，道：“别多想了，既然是伤未痊愈，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帮你准备点止疼药来。”
    徐夷光胡乱地点点头，她确实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蒋聿城替她掖好被子，望了她一眼，便起身提步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后，蒋聿城却没有直接去给徐夷光拿药，而是出了酒店，身形很快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拦住了刚好要离开的曦三姑娘。
    看到蒋聿城，曦三姑娘颇为诧异。
    还未等她说话，蒋聿城便直接开口问道：“你跟徐夷光说了什么？”
    曦三姑娘知道蒋聿城不是好惹的，转身就想跑。
    但她一动，蒋聿城的掌心里，就涌出来一道灵力，化为绳索，一下子拴在曦三姑娘身上，让她不得动弹。
    “我再问你一句，你跟她说了什么？”
    曦三姑娘僵硬地看着蒋聿城，瞳孔浮现出一抹蓝色，在蒋聿城的皮相下，她一瞬间看到了蒋聿城的法相。
    她想要看看，蒋聿城到底是谁，怎么突然有一股这么强的灵力。
    所谓法相，如同魂魄，但凡是修炼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与众不同的法相。
    鲛人族天生有灵眼，可看穿一切法相。
    可看到蒋聿城的法相，她却猛地一震，浑身颤抖起来。
    “你是……”蒋聿城对上她那双蓝色瞳孔，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抬手一挥。
    曦三姑娘的瞳色立即恢复正常，眼前他的法相，也随之消失。
    可是，这不妨碍，曦三姑娘已经看穿了他的法相。
    曦三姑娘不由震惊，“帝君，你……”蒋聿城不耐地打断她，“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