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黄氏一人捣鬼，自然是瞒不住，可沈褐的母亲参与其中，这便瞒得住了。”
    周青震惊的仰头看沈励，“沈褐他娘？”
    沈励摩挲着周青光滑的下巴，嗯了一声。
    “当年荣阳侯府阖府被灭门，动静闹的那么大，隔壁的大理寺卿府邸却一点动静没有听到。
    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当天夜里，有人在大理寺卿家的水井里下了药。
    阖府的人都昏睡过去了，自然是什么都听不到。
    这个下药的，就是沈褐他娘，而时隔几年黄宸嫁进来，一个意外的巧合，黄宸知道了这个秘密。”
    顿了顿，沈励难得的为了案子的事蹙了蹙眉。
    “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出去，她伙同黄氏给黄宸下药，起初只是想要造出黄宸逐渐病死的假象。
    一则拦住黄宸出门，这个秘密散播不出去，二则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后来黄宸怀孕，月份逐渐变大眼看要生，眼瞧着瞒不住才有了后来的滑落山崖。”
    “那当时的孩子呢？”
    “老太太舍不得沈家骨肉，那次说是去寺院祈福，其实是带着黄宸去催生，在外面接生了之后，孩子抱走，黄宸被丢下山崖。
    后来黄氏佯作怀孕，这孩子就被算在她名下，虽然新出生的孩子和几个月的孩子明显不同，但是有老太太周旋，沈褐从来没有怀疑。”
    周青听着，遍体生寒。
    女人刚刚生产完有多虚弱她就算是没有经历过也能想象得到。
    何况黄宸一直缠绵病榻！
    何况黄宸是在这种情形下被迫接生，孩子一出生就母女分离！
    周青根本不敢再去想。
    而沈褐，这个自诩对黄宸痴情的人渣，甚至从头到尾不知道黄宸怀孕！
    真特么的该千刀万剐！
    沈励瞧着周青的面色感受着怀里人的战栗，很温和的，不带任何青欲的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周青抱着沈励的手臂，“就是沈明月吗？”
    “嗯。”沈励给周青扯了扯被子，“虽然害死了黄宸? 但是老太太对沈明月倒是很好? 从小没有委屈过。”
    周青抿着唇，没有说话。
    害死了亲娘? 还有比这个委屈更大的委屈吗！
    虽然她没有见过黄宸? 虽然黄宸只是原主的娘亲，但是这一刻? 周青的同理心被胀满。
    仿佛洞察了周青的心思，沈励轻声道：“等这边案子彻底了结了? 我陪你回清河县。”
    回去干吗。
    自然是回去上坟。
    黄宸的尸体? 埋在了清河县，周怀山亲自埋得。
    这算不算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安排呢。
    “当时我爹逼着沈褐要这宅子的时候，你们就知道这宅子里埋着尸体了？”
    周青一直疑惑，好好地? 她爹怎么就瞄准了沈褐家的宅子了。
    原本是以为? 她爹要羞辱沈褐，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呢！
    沈励摇头，“我查过当年一些事，都只是猜测，是住进来之后特训犬发现了的。”
    “那? 今儿发现的那块玉佩呢？”
    “玉佩是师傅给我的，我让人趁机放进去的? 这个案子，明知道黄氏和沈褐是突破口? 但是我没有办法直接抓人。
    就算是闹出了人命案，这案子只要不牵扯其他的? 暗影一样不能接手。
    想要将一些东西昭告天下? 想要名正言顺的查? 就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顿了顿，沈励低头看周青，“栽赃假货，我是不是很卑鄙。”
    周青忍着散架的身子，欠了欠身体，勾住沈励的脖子，在他脖颈处亲了一下，“我喜欢就行。”
    沈励眼眸微沉，喉结滚了一下，周青感受到沈励的变化，立刻脖子一缩，身体迅速向里一滚，面红耳赤道：“我真的要死了！”
    沈励在周青腰间捏了一下，“明天！”
    周青没吭声，沈励正要再说，外面传来声音，是李一，“大人，暗影那边传话过来，说是审出了当年沈明月死亡的真相。”
    沈励揉揉周青头发：“好了，不要蒙头睡，出来睡，我去暗影了。”
    周青在被子里嗯了一声，没动弹。
    沈励看着她笑了笑，起身离开。
    还有一点沈励没有告诉周青。
    当年，宫里有一位贵人，和黄宸中了一样的毒。
    合欢树一年又一年的开花，可当年种下合欢树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眼底一抹湿意闪过，沈励推门出去。
    李一立刻跟上，“大人，黄氏招了当年沈明月的死亡真相......”
    李一还要说，沈励打断他，“去请宁王府世子。”
    李一一愣，却也没有多问，领命执行。
    这世上的悲喜欢乐，永远无法人人共享。
    时光荏苒，这话，对于像在暗影接受审讯的黄氏沈褐来说，简直就是放屁！荏苒个屁！
    对于因为受到刺激和惊吓而直接当场晕过去的太后来说，就更是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什么叫时光荏苒，这叫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好吗！
    皇后焦头烂额的坐在太后一侧，面色发白，“母后，实在是沈励出手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
    当时，但凡他们有点反应时间，也不至于就让沈励把人抓了。
    “那个徐宁远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和沈励走到一起去！”
    没有徐宁远围了院子，苏珩也不至于当时就传不出消息来。
    “好端端的，沈褐的院子里，怎么会有周怀山的玉佩，这完全就是栽赃陷害！”
    皇后一声叠一声的怒骂。
    然而无济于事。
    明知是栽赃陷害她们也无处说理去！
    毕竟当年黄氏喂给黄宸的药，是皇后亲自和黄氏要了喂给徐婉。
    想到这里，皇后眉头狠狠一跳，“母后，徐婉会不会是徐宁远的什么亲戚啊！都是姓徐！”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徐宁远参与进来的原因。
    短短几天功夫，太后已经接二连三吐了四五次血，此刻太医用最好的药吊着，太后依旧面色如土。
    她没好气瞪了皇后一眼，“只要镇朔军不倒，就没有到了什么天崩地裂的时候，与其在这里给我添堵，不如去查一查当年的事解决干净没有。
    黄氏招了什么不要紧，只要把中间的联系人清除干净就好！
    你是一国之母，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皇后被训，讪讪一笑，“母后，沈明珠和二皇子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