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美术老师拥抱了一下弗恩，她想要给弗恩一些力量。
    她和弗恩在一起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谈论到了婚嫁的问题。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他们就会结婚。
    选择这样一个日子一方面是因为战争的余波会彻底的平息，其次斯勒姆这边的事业也能走上正轨。
    有和平的世界，有正当的工作，而且弗恩也二十多岁快三十岁了，他的确该成家了。
    对于有一些传统习惯的人来说，诺尔没有结婚，弗恩不应该这么早结婚。
    可实际上诺尔虽然没有结婚，但他有两个情人。
    至于结婚，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因为他那厚厚的档桉！
    反倒是弗恩和美术老师的感情很好，每个人都觉得他们能走到最后。
    弗恩有些恍忽，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向前凑了凑，用拥抱回应拥抱。
    用语言回应语言。
    “是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十几秒，两人就分开了，美术老师看着弗恩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因为她认为自己感化了弗恩。
    弗恩毫无疑问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人物，有关于他的档桉比诺尔的都要厚，因为他喜欢折腾那些人，把他们折腾碎了，然后这里丢一块，那里丢一块。
    每当办桉人员们发现了其中的一块，围绕着这一块尸体碎片，就要形成一个厚厚的档桉袋。
    很多档桉袋加在一起，肯定比诺尔的要多得多。
    美术老师很清楚，如果弗恩不改变，他只有死路一条。
    联邦政府以及社会对于这类凶残的杀人犯从来都没有宽恕的例子，他百分之一百会被一颗子弹带走他的生命。
    美术老师要拯救他，她也觉得自己成功了，这或许就是爱情的伟大之处！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弗恩提醒了她一句。
    美术老师点了点头，她看着手中的笔记本，“让我想想……对了！”
    “你们和林奇的资金往来是怎么进行的？”
    “我知道林奇给过你们很多钱，但我们一直查不到这些钱是怎么交给你们的。”
    弗恩挑了挑眉梢，“你对这些感兴趣？”
    美术老师点了点头，林奇和格林兄弟之间的“资金链”也是证据链上非常重要的一环。
    如果能找到林奇和格林兄弟之间大额的资金往来，就能从侧面证明他们这些资金往来的背后是存在必然的利益关系！
    联邦人讲究司法流程的合法性，讲究动机的合理性，也讲究证据链上的因果关系。
    只是一方面林奇本身的黑石银行能做的东西太多，其次他的手法始终都很隐秘。
    调查组调查了很久都抓不到林奇和格林兄弟之间的利益输送，也许弗恩知道。
    弗恩真的知道！
    “林奇先生在海外有很多公司，其中有一家叫做‘东大洋海洋鱼类资产贸易公司’的企业。”
    “如果你注意到我们的一些合法的订单，就会发现我们有一段时间会从这家公司进口大量的鱼类。”
    “所有的钱都装在鱼腹中运送过来……”
    资金流动是一个很繁琐又很敏感的问题，格林兄弟发展的中期阶段需要的资金量不断的增加。
    不管是犯罪还是走私，这都需要大量的资金作为依仗。
    如果直接把钱从银行的账户之间跳转到格林兄弟的账上，银行保留的存根能让林奇陷入麻烦的漩涡当中。
    而直接给钱……这显然不太聪明，大额的现金支取一样会引发金管会和安委会等安全机构的高度注意。
    从海外把钱直接打进格林兄弟国内的账户里？
    少一点无所谓，几万十几万，三五十万，都可以。
    可一旦钱给得太多了，一样会引发银行的监管甚至是引发安全机构的注意。
    那么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从海外把银行里的钱变成现金，然后再通过一些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方式走私回联邦。
    这笔钱谁都追朔不到上家，并且格林兄弟的犯罪生意需要的也不是银行转账，而是现金。
    犯罪集团在这个阶段主要的交易风格就是现金交易，他们不太相信也有些畏惧银行转账，除非把钱洗干净之后。
    所以现金才是最合适的。
    林奇在海外的这家鱼产公司会把鱼卖给格林兄弟，格林兄弟拿走鱼腹里的现金之后，再把鱼批发给联邦国内的一些鱼肉制品企业。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
    而且从源头，运输，海关，接货的人，这些重要的且可能存在潜在风险的环节，都是林奇的人在经手，它就能确保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大量的现金通过走私的方式进入了格林兄弟的手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钱从什么地方来的，就像是一夜之间的出现。
    “每一次走私最少都会有一百万以上的现金，多的时候甚至会有一千万。”
    弗恩耸了耸肩，“你也许会觉得一千万很多，其实一千万对方在一起的时候……”
    他叼着烟，双手对照着茶几比划了一下，“……其实也就这么多，一集装箱的鱼就能装得下。”
    美术老师突然意识到，以林奇为核心的犯罪集团可能至今都在运作，只是他们变得更加警惕，手段更高级。
    她抿了抿嘴，为自己即将曝光一个犯罪帝国而感觉到兴奋，还有一点恐惧。
    “你们是不是也往境外走私现金？”，她觉得既然能从外面来，肯定也会有从里面到外面去的。
    弗恩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有些血钱不太好洗，特别是我们进入布佩恩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每天都在杀人。”
    “这些钱沾满了血腥，洗不干净。”
    “地下钱庄要收六成的费用还不保证能洗好，哪怕通过林奇先生的银行，这笔钱也很难洗干净，还有很大的风险把银行卷入进来。”
    “所以这些钱都以建材的名义和水泥什么的装在一起送出了联邦，你知道我们在全世界搞建设，到处都是需要这些东西的人。”
    “等钱到了国外，一些小国家，只要你愿意缴纳百分之五的税，他们才不在乎这些钱到底从哪来。”
    “只要进了银行，它就安全了，然后我们通过虚构一些虚假的订单和虚假的贸易，合理合法的把这笔钱再从海外转回来。”
    钱的来处和用途都是安全的，那就可以让人追查到。
    如果钱的用途是不安全的，用于犯罪的，那么钱的来路就不让人能追查到。
    此时美术老师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非常精密的机械，像是钟表的内部。
    她对精密仪器的概念还停留在复杂的钟表工艺中，无数个零件组成这个精密的仪器，它的每一次运动，都是无数个小零件共同努力的结果！
    就像林奇的犯罪集团，精密，高效，且安全！
    感慨于如此可怕的犯罪集团的同时，美术老师也很振奋，因为她将让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犯罪集团完全的曝光！
    她将会改变很多东西！
    最后，她看着弗恩，轻声问道，“如果需要你出庭的话，你会出庭吗？”
    弗恩摇了摇头，“不会。”
    美术老师向他那边挪了挪，伸手握住他的手，“只是听到这些我就感觉到害怕，弗恩，如果你能出庭作证的话，我可以请求法官甚至是总统，给你特赦令！”
    “完全的无罪，你将会和这些可怕的事情彻底的脱离，也不再会受到它的纠缠！”
    “到了那时，你就真正意义上的自由了！”
    美术老师希望能够更进一步的感化弗恩让他出庭，不过看起来，他并不愿意那么做。
    弗恩一边摇头，一边反问道，“林奇先生最近三任总统的关系都很好，而且我听说他和下一任总统，就是那个……”
    他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露出笑容，“是的，康纳。”
    “如果我真的需要它，我会得到的。”
    美术老师突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她要特赦令需要向总统或者大法官请求。
    而林奇能直接让总统签署特赦令，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蠢。
    但她内心中坚持的立场和正义，让她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妥协，“我的意思是我们会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去那么做！”
    弗恩看着她就像是没听懂那样，随后过了会，又问道，“你还有别的什么想知道的吗？”
    美术老师摇了摇头，“这些暂时就够了，足够我们调查很长一段时间，补充其中的细节了。”
    弗恩显得有些走神，又有些悲伤，美术老师以为他背叛林奇所以才会悲伤，往他那边又挪了挪，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可下一秒，一只大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弗恩的眼眶有些发红，他真的在这段感情中投入了很多，但这一刻，他需要亲手终结这些。
    他看着美术老师惊慌失措的眼神，就那么直视着她，仿佛要把她最后鲜活的模样永远的刻在心里！
    她开始挣扎，因为缺氧，脸也涨的发红，甚至是发紫。
    她想要说点什么，张开嘴只有微弱的声音，弗恩的另外一只大手，完全的盖在了她的脸上，用力向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