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中午放学的时候，膨大素不着急走，扭头冲赵起武说道：“老赵，中午你还去学车不了？”
    赵起武一愣，看到一旁的柳清影，瞬间反应过来：“学，咱们先去学完在吃饭。单姗清影你们俩慢慢收拾，我们俩先走了。”
    然后两人就……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学校。
    彭大富刚才还有勇有谋，现在事到临头有点胆怯：“老赵，咱们俩就是高中生，去面试两个大学生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赵起武反问道。“再说咱那也不是面试，就是认识一下。凭咱们的水平，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啊！”
    “那要是不合适呢？”膨大素担心。
    “别怕，咱不是才高二嘛！”赵起武振振有词。“等培训班开起来，说不定有高三的报名，等明天考试的时候，要是一个都考不过，就证明这俩老师不合适，咱们再换新老师。就当这一年给单姗和小影打基础了！”
    “老赵，你可真阴险。”膨大素顿生鄙视之心。“那今年来报班的高三生，不就被坑了吗？你良心呢？”
    “那要不等到寒假的时候，请个更专业店的老师对学生们考核一下？”赵起武的良心找回来了。
    “算了，先这样吧！”膨大素也没招儿，他们还高二呢，又没考过艺考，懂个屁。“走先去买个床，顺便抬上去。”
    竹板床也不贵，还是能折叠的，买两个就行。
    膨大素还非得要自己扛一个上去，结果上去累的气喘吁吁的——床是竹板，但是架子是铁的，也没他想的那么轻。
    ……
    结果上楼了，才发现没人。
    之前赵起武打电话联系过的，让两个老师直接到街上，下车去派出所对面找老仝衣服店，上三楼等着的——小镇就一丁点大，一条街，来三河镇的公共汽车就停街西头，站那里就能看见派出所，也能看见服装店。
    老赵和膨大素还以为人没到呢，结果到了里面，就看到里面那个屋里有箱子有大包裹，还有一个二胡一个电子琴。
    看来人是到了，估计出去吃饭没回来。这俩还是心大的，东西往里面一放就出去，也不怕别人来给她们拿走。
    刚摆放好床，赵起武的电话就响了，看了一下他就接了起来：“小慧姐，你站快就找到卖东西的地儿了？”
    “没找到。”小慧答应的干脆。“不够我找了个不干了的音乐舞蹈培训班，把他们的二手东西都收来了。我正找人装车，估计三四个小时就能到。”
    “你自己跑去看了吗？”赵起武一惊，现在小慧可是宝贝的很，都不敢让她乱跑的。要是因为自己这点破事儿，跑出来个好歹，那自己可真担不起这责任。
    “没事儿，反正我也闲着。”小慧满不在乎的说道。“总算让我找个理由出来透透风，舒服多了。”
    “你开车去的吧？一个人？”赵起武也顾不得关心自己的舞蹈班了，开始关心人。
    “放心，没事儿的。”小慧还安慰他。“你现在那里打扫干净了吗？等下东西过去，你找人一摆，就可以开始了。东西有点多，十个电子琴，一个钢琴，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肯定是够你用的。”
    “那行，多少钱，你记好账回头给你。这次就不能让你掏钱了，我这也是创业我告诉你。”李子树都拦不住这女人跑，老赵还能怎么着。
    “行啊！”小慧在那头笑着说道。“好了，我让人搬完东西就开车回去了。对了，我不给司机付车费，不然我怕他们把东西拉跑。运费谈好的，三百块钱，我懒得讲价。”
    “这都是小事儿，你自己注意安全啊！”赵起武心说忙完这两天去就给她来个小治疗，先给她安安胎，上次就想过，不过没机会碰到人——治疗得摸到真麻烦啊！
    挂了电话，就感觉到膨大素在碰自己。
    一转头，两个青春靓丽的大姑娘正盯着自己俩人看呢！
    膨大素这个嘴炮天天在学校里和谁都能嘴花花，现在怂了，看着人家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了。
    赵起武不怕：“你们两个是来当老师的吧？我是赵起武，这是彭大富。”
    高个女孩儿诧异了一下下，就笑着点点头：“你们好，我是谭红叶，这是伊悦儿。我们俩今年刚毕业，都是音乐专业的，不过舞蹈也没问题，她民族舞得过学校的奖呢！”
    矮个女孩儿话不多，就笑笑没说话。
    赵起武和她们俩聊了两句就知道，这俩都是分配有工作的，是去一个乡镇中学当老师，去看了看学校，再一打听学校上半年工资才发三个月的，直接就卷着铺盖准备自力更生了。
    不过赵起武也看出来了，这俩学生，嗯，老师家庭条件估计不错，穿着打扮都挺时尚。
    这样更好，会打扮了还能教教柳清影怎么打扮，不然整天穿老土衣服，以后去大城市咋办呢！
    问清了两人的情况，赵起武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工资原来和你们联系的人都说过了，有个情况她没说。我们请老师办培训班，其实目的就是教俩学生，其他的能收几个就收几个，算附带的。”
    谭红叶和伊悦儿都有些傻眼。
    她们觉得看见俩高中生当培训班负责人就够离谱了，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当时就给这俩人下了个定义：败家子！
    这么花钱，就为了讨好小女友，还不让人家知道，也是够下劲儿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们莫名的还有些羡慕，也不知道那叫柳清影和单姗的女孩儿多幸运，能遇到这么两个败家子，这可是够舍得的。
    ……
    谈清楚了，两个女孩儿也逐渐放开了，开始参与讨论起如何让这个培训班更正规。
    她们应该都见过这样的培训班，谭红叶直接扳着指头给他们算：“东西运到了我们可以帮着接收，但是还有个问题。你还需要一份正式的招生通知，至少你们学校贴一份吧？”
    “嗯，这个我等下找人去做。”赵起武点点头。
    “别找人了，你付钱，我们来做。”谭红叶爽利的很。“也不用多，十块钱就够，买几张大纸，买两个油性笔，自己写就行。如果你还需要做些贴在这教室内外的海报之类的，我们也能办。你们怎么看？”
    赵起武直接掏钱：“先给一百，你们看着买看着办。这会儿其他东西还都在装车，估计得三四个小时能到。你们看到车来了让他们先等一下，我们俩放学才过来。”
    “没问题，买东西花销我会记账的，到时候多退少补。”谭红叶接过钱说道。
    “嗯。”赵起武点点头。“你们吃过饭了吗？没吃过一起下去吃点？等吃完买点扫帚什么的，把这里再稍微打扫一下。”
    “我们吃过了。”谭红叶说道。“不过我们和你们一起下去吧，你买了东西我们拿上来就行。这点活儿我们就能干，就不麻烦两位老板了。”
    四个人下来买了些扫帚水桶抹布之类的东西，两个女生带着上去，这就算完事儿了。
    膨大素捂着肚子：“走走走，快去吃饭，我饿死了。”
    “走，去吃烧鸡。”赵起武一挥手。“老丁家的。”
    “老赵大方。”膨大素一听浑身使劲儿。“快点……”
    结果刚走两步，伊悦儿小跑着追了过来：“赵同学，你等等。”
    赵起武回头：“还有什么事儿吗？”
    “培训班，总得有个名字吧？”
    “啊？”赵彭两人都有点傻眼。
    老赵说道：“有必要吗？这也没有培训班，直接说培训班不都知道了？”
    “有了名字，更容易被人记住，也显得正规些啊！”伊悦儿解释道。
    “我来我来。”膨大素喊道。“姗影艺术培训班怎么样？”
    “凭啥让姗字在前头？”赵起武不爽。“我觉得叫清影培训班最合适。”
    “你狠，老赵，总得分个字吧？要不叫清影姗……”
    “两位老板。”伊悦儿急的直跳脚。“说正事儿呢，你们不要乱开玩笑了。”
    “没呀，我正想呢！”膨大素说道。
    “你们不是千叮嘱万嘱托，说不能让你们的朋友知道这个培训班是给她们开的吗？”伊悦儿替这俩人智商捉急。“你们起这么个名字，傻子都能明白了。”
    “哦，那我再想想。”膨大素顿时不和赵起武争名字了，说着想名字，眼睛都开始盯着不远处的饭馆流口水。
    “叫小圆规艺术培训班。”赵起武说道。“小圆规，听着听不错吧？而且舞蹈不是经常有一条腿站在地上，另一条腿抬起来的动作吗？多像个圆规。”
    “那行，我去和红叶姐打扫卫生去了。”伊悦儿说完就急匆匆又朝着那边跑去，那边谭红叶还在楼梯口，看着东西呢！
    ……
    吃过饭膨大素还要去厂里，他说要回去继续和老爸老妈磨叽租房费用的事儿，据说昨晚上已经初见成效，今天他要重整旗鼓一鼓作气，把钱要到手——如果要不到，他就准备去请爷奶外公外婆出马了。
    赵起武其实无所谓，不过膨大素一定要这样，说不让他出一点钱，他不好意思让单姗来。
    回到家喂了金子和元宝，和两个家伙玩的时候，赵起武还又回忆了自己的整个计划，觉得挺完美。
    等到准备去上学的时候，发觉漏洞了。
    不过好补救，他站校门口等着膨大素一起去学校，就能让柳清影和单姗不去想两人有没有练车。
    结果等了半天，没见人，预备铃都响了，眼看要吃到，才看到膨大素从另一边跑过来，一看到他就大叫：“老赵你也不在家等着我，咱们放学的时候说过练车的……”
    俩人想一块了，可惜还是不够心有灵犀，一个站校门口，另一个直奔家里去了。
    膨大素一边往校园跑一边掏钱：“老赵，房租可是我付的了。别的我现在真没能耐，还是欠你个大人情，你就先记着吧！”
    赵起武也不和他客气，膨大素好不容易问家里要来钱，自己不要的话，难道还给他留着，让他去看午夜场电影吗？
    匆匆跑到教室，两人的模样倒是有些像真的是练车忘了时间，差点迟到。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老赵手机响了，他一看是本地号码，估计是送货的到了，不敢不接，又不敢在柳清影身边偷偷接。
    只好和正上课的老师请个假跑出来接电话。
    等放学的时候两个人又用练车的理由跑出来，接货，布置好教室。
    其实也不用怎么布置，两个小老师行动力不错，敢于不要分配的工作嘛，肯定有点魄力的。
    从临街的楼梯口处，一直到三楼，也都有一些画报，虽然只有一部分是买的画报，另一部分是自己画的一些简笔画，但是还真不错，挺像那么回事的。
    所以只需要把电子琴钢琴等东西摆上，这就算齐了。
    两个老师还制定了一份计划书，和几份写好的招生海报。
    计划书是分配上课时间的，小学生就无所谓，下午放学早，吃过饭来学就行。
    高中生就麻烦，只能利用中午和下午放学，以及周末的时间来学。
    这样两个老师就没法过周末了，不过她们俩考虑过的，她们都是外地的，短假期回家时间也不够，等有长点的节日假期回家就行。
    培训班到现在，只差贴上海报，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膨大素着急，对两个老师建议：“你们现在拿着海报，走我们前面去贴一张先，我们到学校就可以说了。记得以后就装作不认识我们俩啊！”
    谭红叶叹着气：“唉，那就走吧！谁让你们是老板呢，可怜我们两个忙了一下午，连口热水都还没喝上，现在肚子都饿的咕咕叫……”
    “我请客。”膨大素这会儿舍得的很。“我给你们说，镇上就三家好吃的……”
    又开始介绍他那一套小镇美食经验。
    老何卤肉店就在校门口附近，正好去吃饭。
    不过还要假装不认识，肯定不能一起吃饭，于是膨大素给两个老师二十块钱算他请客了。
    谭红叶没要：“买东西的钱还剩六十多块钱呢，这是账单，这是剩下的钱。”
    “你们留着，当我请客了。”赵起武比膨大素还大方。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谭红叶美滋滋的。“老板真大方！你们放心，等你们的朋友过来，我们肯定会认真负责教的。”
    赵起武挥挥手：“去吧去吧，带上海报去吃饭顺便贴一张，我们也找地儿吃饭去了。”
    等两老师离开，膨大素很不爽：“你又显摆你有钱是吧？”
    赵起武一拍他：“走，中午我请的，晚上吃啥你请……”
    膨大素叹口气：“请就请，就二十块钱，吃光拉倒。最近零花钱估计要紧张，唉……真羡慕你这狗大户啊！”
    赵起武好心安慰他：“别羡慕，没钱也有没钱的好处，各有利弊，正治课本你都没看吗？看事物不能太片面……”
    膨大素正下楼梯呢，闻言站住了：“来来来，老赵，你给我说两条没钱的好处。”
    “快走，再磨蹭一会儿吃过饭又吃到了。”赵起武推了他一把。“没钱的好处多了，没钱你就吃不起肉，就不怕胖对吧？没钱穿不起好衣服，就不怕别人说你铺张浪费；没钱你养不起西萨獒，带不上手机，也没人说你骚包……”
    膨大素恶狠狠地把自己那二十块钱塞包里，手一伸：“老赵，把你包里的钱都给我，我给你个好好体会没钱好处的机会。”
    赵起武不理会他伸着的手：“你看，没钱又一个好处来了，你不用担心我对你说这句话……”
    膨大素就剩一个中指给他了：“靠！”
    ……
    吃过饭就跑到学校，赵起武和膨大素就开始和柳清影单姗两人，说刚才学校门口看到的海报。
    等俩人说完艺考的事儿，两个女生的反应出奇一致，先是一喜，接着就是丧气。
    柳清影还好点，单姗家里条件是真差，高兴了一半就叹气：“二百块钱呢！”
    “没事儿，我们都已经给你们报上名，交过钱了。”膨大素安慰他。
    “二百块呢？”单姗一惊。“这么多钱，我怎么还给你。”
    “我请你的行了吧！”膨大素拍着胸脯。“你尽管去学好了，一切有我。”
    这两人还在嘀咕，柳清影已经转过头来：“你也交过钱了吧？”
    “嗯！”赵起武点点头。“别说给我钱啊，你去学就好了。我挣钱还不是给你花嘛！尽管去……”
    柳清影咬了咬嘴唇：“一个月二百块呢，其实我可以等快考试了去学就行的。现在还还早嘛！”
    “别心疼钱了。”赵起武看看没人注意，他现在的同桌是个老实娃，也不会乱说什么。他就偷偷把手从下面伸过去，拉上了人家的手。“没事儿，好好学，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回家要了钱还你吧！”柳清影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你还上着学，挣钱也不容易。不许说不要，我爸妈肯定也支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