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起武哼着小曲，吹着小风，来到了小河边。
    柳清影哼着小曲，吹着小风，来到了小河边。
    两人刚一见面，赵起武就拿出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小袋子，里面是个随身听：“送你的。”
    “这个不是你原来的那个呀？你又买的，多少钱？”柳清影拿过来看了一下，又递了回来。“我都收了你好几次礼物了，不能再收了，不然我妈又说我了。”
    “这个不一样，学习用的。”赵起武的理由很充分。“这又不贵，几十块钱。”
    “你骗人。”柳清影的眼睛瞪的老大。“哼，以为我没见过吗？这是进口的，好几百块呢！”
    实际上是好几千，千岛币，因为是在千岛买的。
    不过赵起武没法解释，只能给自己找个理由：“借给你行了吧？以后考试外语听力你考不好怎么办？将来我打算考京城的大学，你要是考不上，那我不就见不着你了嘛！”
    “那么想见我呀！”柳清影低声说道。
    “嗯。”赵起武嘿嘿乐着。“咱们到时候一起去京城上大学，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了。”
    “谁和你偷偷摸摸的了！”柳清影娇嗔道。
    “没有没有。”赵起武现在就差少一条尾巴，就和金子一样了，没出息的很。“你拿着，回去好好学习外语。要不咱们以后用外语对话。我给你说，我还自学了千岛语呢！”
    “真的？”柳清影奇怪道。“你以前不是时候学了外语也没用吗？现在还主动学别的语言？”
    “我什么时候说的？”赵起武不承认。
    “经常说，从初一开始学外语开始，一直到初三你学习变好才没说。”柳清影记得清楚。“你以前外语就没及格过。”
    “外语没及格算啥，我别的也没及格啊！”赵起武想起来初中的成绩，有点无颜再见江东父老。“那时候还没开窍，不知道学。后来我不就认真学了嘛，一下子就好了。”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我都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开窍了呢！”柳清影好奇起来。“我天天追着你想给你补课你都不听，气得我想揍你……”
    “哼！”赵起武自己说黑历史可以，柳清影说他就不乐意。“你那是想吗？你都真揍了！还天天跑我家告黑状。我……”
    “你怎么了？”柳清影听他说到一半不说了，追问道。
    赵起武闭口不言。
    他能说自己放假前都还心心念要报仇雪耻的吗？
    话说那时候自己到底咋想的呢？
    这么漂亮一大姑娘，长得也好看，身高就算是自己现在长高了，站自己身边也这么合适……
    “怎么不说话？”柳清影被他盯的有些不自然，小声问道。
    “没事儿。”赵起武自己想着都乐了，他都不知道以后会流行一个词，叫舔狗，和他现在的样子没两样。“我专门为你拍了个草原风景视频，等开学了咱们去出租房那里看。”
    “什么？”
    “就是在西萨的风景，还有我给你说过的那些动物。”赵起武说道。“银子，雪豹花花，还遇到了一只马熊妈妈，带个小熊宝宝。对了，我还养了只猫，叫元宝，可乖了，等明天开学带出租房给你看……”
    赵起武说的滔滔不绝，柳清影听得眉飞色舞。
    不知不觉，月牙在天，星星点点。
    周围有忽远忽近的虫鸣和河水潺潺的声音，微风吹过，吹醒了两个忘了时间的人。
    于是俩人慌慌张张地往柳清影家走。
    都快到地方了，赵起武才想起来，和柳清影约定明天上午来接她的时间。
    然后才恋恋不舍的看着刘清影匆匆的朝家里走去，再磨磨蹭蹭回到自己家中。
    都躺床上半天了，也睡不着，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收拾。
    ……
    八月二十六号，学生开学报到。
    一大早，赵起武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装好暑假作业，就算收拾好了。
    也不怪他，个头长太快，以前的衣服都穿不成——初中体育课的时候，不时就有学生因为衣服不合身，来个大动作，刺啦一声衣服裂口了，然后就能成为全班的焦点。
    赵起武可不想自己成为这样的焦点。
    黄大妮也知道这情况，当着外婆的面，装模作样交待他自己去学校了买几件衣服。
    其实在街上根本买不到他如今穿的衣服，这年头乡镇上的便宜衣服，要么短小，要么宽大——裤腿三尺的裤腰也能三尺，好多瘦竹竿似的学生，穿这样的裤子一凑合就是几年。
    吃过早饭，和爸妈外婆道别，开上心爱的小手扶拖拉机，带上金子和元宝，还拉了一大堆蔬菜，突突突的去接女朋友了。
    以前都是理直气壮的跑人家家里面的，现在有些心虚，到家门口不远处迟疑了一阵儿，才大着胆子过去准备喊人。
    结果运气不好，去了就看到柳爸蹲在大门下吃饭。
    厚着脸皮问了一句，柳爸瞪了他一眼：“没吃完饭呢，等着吧！”
    赵起武当时就体验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还好也没等多久，柳清影就和她哥她妈一起出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带了不少。
    柳妈的态度还算不错，柳哥就不用说了，和他爸一样。
    一直到柳清影上了拖拉机，开到大路上，赵起武才敢扭头说话：“你爸怎么了？一大早怎么和谁欠他钱了似的？”
    正试着逗元宝的柳清影顿时哈哈哈笑了起来，笑的趴在他身后的车栏上起不来神，半天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妈说你买的那随身听想的挺周到，知道学英语用得上。我爸说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就被赶到门口吃饭了……”
    赵起武登时没话说了，怪不得不给自己好脸色，原来问题还出在自己身上。
    不过柳爸可真小心眼，自己咋就没安好心了，还不都是为了柳清影好。
    自我安慰了一把，他才恢复了元气，说说笑笑带着柳清影一路飞奔，直接把三轮车开到了出租房。
    元宝还赖在车斗里不想下来，被赵起武带着才行——这家伙特别恋旧，最不愿意换新地方。
    不像金子，跟着主人天南海北的飞哪儿都行。
    进屋，打开大彩电vcd，放碟片，播放。
    柳清影立刻就惊呼起来：“这里的天看着好低呀！啊，湖水好清澈……”
    赵起武听着她不停发表意见，顿时满满的成就感。可惜他不能继续陪柳清影看了，得收拾屋子。
    一两个月都没打扫的房间，东西上都落了一层灰。床铺也要拿出去晒，厨房还要收拾。
    柳清影纠结万分，想起来帮他干活，又想再看一眼。
    最后包揽了擦桌子扫地的活计，可惜干的效率实在不敢恭维，干没两下就要停下来，惊呼感叹一阵子。
    一直到赵起武把厨房都收拾好，时间都到了中午，柳清影还没看完。
    赵起武觉得不能再等了，趁着一张碟片看完的空挡建议道：“先去吃饭吧，得出去吃，厨房没米面了。吃了饭去宿舍，看看班级。电视就在这儿，什么时候你来看都可以。”
    高中二年级，要分文理科了，还得看看分到哪个班。
    再加上要交学费，领书本，事情多着呢！
    柳清影有些不舍，但是她也知道该干什么，颇为留恋的看了一眼电视：“走吧！”
    出去到借口吃了一大碗刀削面，再扛着东西送柳清影到宿舍，把东西放下，两人跑去看了看分的班级。
    接着赵起武就和喝了蜜似的：“咱们俩一个班了，都在一班。”
    柳清影也高兴：“哎，膨大素也和我们一个班，单姗也是。估计他们俩肯定也高兴，怎么不见他们人呢？”
    赵起武想都不用想：“我觉得他们俩上午就报道完，趁这时间跑出去玩了。”
    柳清影点头：“有可能，走，看看咱们新班主任去。”
    还得先交学费，拿了缴费条再去找班主任。
    新班主任叫庄黛芸，是个教历史的老师，毕业当几年老师了，还没结婚。
    挺好说好的，反正见了他们俩过去挺热情，一边给他们分书一边和两人商量：“柳清影今年还当团支书行不行？赵起武你就当个班长。你们俩成绩都挺好的，能给同学们当个好榜样。”
    赵起武就迟疑了，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属于被管教的，高一的时候老刘还选班干部，那会儿也没人选他。现在让他当班长，他就嫌麻烦。
    但是看着柳清影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
    两人都不说话，庄黛芸还以为他们不愿意，又说道：“临时的，就担任一个月，等过一个月咱们月考了，到时候我们重新选班干部怎么样？”
    柳清影爽快：“我没问题。赵起武你呢？”
    赵起武心里不愿意，但是说出来的却是：“我也没问题。”
    庄黛芸立刻就开心起来：“我早就决定好了，你们一直没来，我还怕你们不同意呢！那等晚自习我就宣布了，谢谢你们了！”
    她高兴是有原因的，因为她这个班主任属于赶鸭子上架当上的。
    前两年二高还没这么多班级，因为新盖了教学楼，班级才多点。
    但是学校里的老师，就有点青黄不接。
    于是一大批像老刘和她这样的年轻老师，就迅速挑起了大梁——她还是教历史的呢，又是女老师，就得当班主任，可见学校里的老师是真的紧缺。
    男老师当班主任一般还好点，女老师就容易镇不住一帮十六七的叛逆期的学生。
    赵起武这人高马大的还学习好的学生，简直就是最佳的老师助手，班长人选。
    特别他还名声在外，不但学生们没人敢惹，校外的也没人敢。这班长往教室一坐，庄黛芸的班主任就能轻松好多，她不高兴才怪呢！
    至于说月考过后重新选，其实一般都不会发生变动——乡镇的学生，很少有特别主动当班干部的，竞选这种事儿极小发生，大部分人投票也都是还投原来的。
    ……
    赵班长和柳支书走出老师办公室，柳支书就问道：“赵起武，你是不是还挺不乐意呢？”
    “我没有。”赵班长矢口否认。“你是团支书，我当班长，多合适呀！庄老师要不让我当，我都准备主动请缨了。”
    “哼。”柳清影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其实心里美的都不知道干什么了，抱着书跟着他往外走，和小媳妇似的。
    “先去班级占个座位吧！”赵起武说道。
    “嗯嗯嗯，好好。”也不知道这丫头想什么呢，被提醒一句居然都会脸红。
    还没进班级，赵起武就知道自己错了，膨大素和单姗没出去玩，人家俩人坐教室里‘学习’呢！
    俩人一个姿势，拿本书挡着脑袋凑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教室里没几个人，从窗口都能看见膨大素那猥琐的笑容。
    赵起武和柳清影示意了一下，然后清清嗓子，进了教室走到膨大素身边，一拍桌子：“彭大富，刚开学你就早恋，给我叫家长来。”
    膨大素差点吓得魂都飞出去，抬头一看见他，顿时恼羞成怒：“老赵你还有脸说我，你家柳……柳清影，你也来了啊！”
    单姗刚才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招呼柳清影：“柳清影，来坐这儿，我旁边没人坐。”
    赵起武一看就不满意了，这俩人挨着，柳清影要是坐那边，他就没法挨着柳清影了。
    看了看两个后面那排桌子上没放书，拿着书就往后走：“柳清影，咱们去坐后面吧！咱们个头高，坐前面容易挡着别人。”
    “也是，那我们就坐后面吧！”柳清影冲单姗一笑。“我就不坐这里了，坐后面能少挡点人。”
    膨大素眼珠子都瞪圆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一对。
    他占的位置在第四排，后面是第五排，都是班级最中间的位置，坐哪儿有区别吗？
    而且他和单姗给两人留的位置在两边，挨着过道，现在这两人坐中间，到底哪个才会挡着人？
    赵起武才不管他想什么，书往桌子上一扔，就准备坐。
    柳清影瞪他一眼：“起来，还没擦呢！”
    说着掏出来纸，先给他擦了擦凳子，又让他把书拿起来，把桌子也给他擦擦。
    再把纸给他：“你自己擦擦抽屉里，我这里还有纸。”
    赵起武就剩咧嘴直乐了！
    柳清影擦好座位，就说要去宿舍收拾东西。
    膨大素就不好继续和单姗聊，转过身来：“老赵，你发现没，你现在又长个子了。”
    “你发现没，你又长胖了。”赵起武拍了拍他胳膊。“你这也不行啊，不是暑假练功夫了吗？”
    “练了！”膨大素先是一喜接着就有些垂头丧气。“练了一个月，劈叉都下不去，没脸继续学了。”
    顿了一下发牢骚：“你是不知道啊，劈叉太特么疼了。这武校里一点不讲究循序渐进，直接就是往下按啊！”
    “直接按你还没练会？”赵起武鄙视他。“你这是多废柴啊！还没脸继续学，你是怕吃苦吧！”
    “别提了，老师就没按我，只让我自己练。一点苦没有吃。”膨大素无奈道。“他对我们这些临时学生都不用心教，一点不敬业。”
    赵起武看他那样，好心给他解释：“他就算用心教，也不会强按你们劈叉。你说说暑假班有几个人？”
    “有十来个吧？”膨大素回忆了一下说道。
    “都是哪儿的学生？”
    “街上的啊！”
    赵起武呵呵一声：“还都是家里家长有点小能耐的学生吧？你们这样一帮学生过去，老师犯得着费劲儿让你们吃苦吗？万一惹到你们哪个，回头给他找麻烦，他收你们那一百块都不划算。”
    膨大素是从小家庭熏陶的，赵起武一点，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但是就笑了起来：“也对……”
    接着看了看班里没什么人，站起来显摆道：“不过我也学了点东西，组合拳你听说过吗？看着！”
    说了一声就一拳打了过来……
    下一秒他就郁闷之极的说道：“老赵你抓我干啥？”
    老赵也郁闷：“你不吭一声，我还以为你想干啥呢！”
    等他松了手，膨大素都没了表演的兴趣，只用嘴说：“我这一套组合拳，可不简单，一套下来……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单姗，回头我单独给你演示一下你就知道厉害了。”
    有点没面子，居然会被抓住拳头，老赵这厮反应够快的。
    柳清影都走了，赵起武也不想多停留，站起来：“膨大素你和单姗玩吧，我得去买些东西，不然厨房里没法开伙了。”
    “大富你也去玩吧，我也得回宿舍收拾东西了。”单姗也站了起来。
    “那你去和柳清影说说，等下一起去我那里吃饭。膨大素你晚饭不回没事儿吧？”赵起武对单姗交待完又问膨大素。
    “没事儿没事儿！”膨大素站起来。“走一起买东西去。”
    ……
    晚餐的时候，出租房就热闹了起来，虽然只有四个人，和一只狗一只猫，但是年轻人嘛，有三四个就可以热闹起来的。
    等吃过饭，四个人再一起去学校。
    因为玩的太久，到了学校，四个人都没来得及认识新同桌，就听到了预备铃声。
    踏着预备铃声进来教室的，还有班主任庄老师。
    一番激励士气的话之后，庄老师就正式宣布了几个主要班干部，这就算正式开学了。
    赵起武和柳清影的高二生涯，也从这一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