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贞淑是盯着徐木，徐木却没有回头，因为徐木以为李贞淑早已走远。 见徐木消失在了人群中，心情有些复杂的李贞淑这才继续往回走，并拦了一辆的士。
    在走回医院的途中，徐木的脑子一片混乱。
    徐木有去过足浴店，知道技师其实算是灰色行业。所谓灰色行业，也就是介乎于法律边缘的行业，有可能违法，也有可能不违法。举个例子，如果只是给客人按摩推拿，那肯定不会违法。但如果还帮客人做类似于大飞机这样的额外服务，那又是违法的了。
    所以徐木想知道的是，那时候妻子到底有没有给客人做过额外服务。
    想着妻子那双洁白无瑕的手可能握过其他男人那玩意，徐木都觉得脊背发凉，整个人还哆嗦了下。
    要是没有给客人做过额外服务，单就第一份工作而言，徐木当然可以原谅妻子，可……
    徐木很想回去询问妻子，但他知道答案会是什么。
    不论他妻子有没有做过，他妻子都会说没有，这是他妻子的习惯。
    走到医院大门前，徐木这才忘记给妻子买水果，所以他往右后方的水果摊走去。
    买了几个红苹果以及香蕉，徐木这才往医院走去。
    走进妻子所住的病房，见妻子闭着眼，徐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并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或许是因为装着苹果的袋子弄出了些许声响，处于半醒半睡之间的他妻子缓缓睁开了眼。
    见状，坐在床边后，徐木问道：“要不要吃苹果？”
    “要，有点口渴。”
    “那我给你削一个。”
    徐木开始削苹果后，唐璐就静静看着。
    见丈夫眉头紧锁，明显有心事，还不知李贞淑已经将事情说出的唐璐问道：“老公，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我在很认真地削苹果，”抬头看了眼妻子，并笑了笑的徐木道，“以前没有和你在一起时，我吃苹果都是连皮一块吃的。和你在一起后，削苹果这种事一般都是你来干的。我还记得你削苹果可以把它的皮削成一条很长很长的，我也想那样削，但真削不来，所以只能这样削了。”
    “过程无所谓，重要的是结果。”
    “嗯。”
    应了声后，徐木继续低头削苹果。
    徐木想询问妻子第一份工作期间所发生的事，但因为妻子有伤在身，徐木担心情绪的波动会影响妻子的病情，所以只能将很想说出口的话都咽进肚子里。
    而在面无表情地削苹果期间，徐木脑海里想到的都是穿着制服的妻子笑眯眯地帮客人把精华撸出来的画面。
    甚至，溅起的精华还弄到了他妻子脸上。
    幻想很罪恶，幻想中的他妻子很低贱，所以徐木想将那些荒诞但却可能发生过的幻想赶走，可这些幻想就像长了根般，深深扎根在他的脑海里。
    削好苹果后，徐木道：“你先吃着，我去外头抽根烟。”
    “记得去抽烟区。”
    “我知道。”
    走到抽烟区并找了个位置坐下，徐木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一根烟抽完，徐木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徐木翻到了夏薇的名片。
    看着“夏薇”两个字，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都觉得自己衰老了好几岁的徐木鼻息变得非常重，烟雾不断从他鼻孔喷出。
    徐木想打电话给夏薇，却知道夏薇还在生他的气。
    做了番心理挣扎，徐木只是发了条短信给夏薇。
    「想你了。」
    第二根烟抽完，夏薇也没有回短信。
    又等了十分钟，徐木还是没有收到夏薇发的短信。
    看样子，在他和妻子没有个了结之前，夏薇回来的概率几乎是零了。徐木自然希望夏薇能回来，这样他能少些烦恼。可从夏薇的角度出发，徐木又觉得夏薇不回来更好。因为夏薇回来的话，夏薇会更加烦恼，谁让他和他妻子之间还没有个了结呢？
    干干一笑后，收起手机的徐木往妻子所在的病房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徐木的手机响了。
    见是夏薇打来的电话，徐木急忙接通。
    见夏薇没有吭声，徐木问道：“是你吗？”
    “当然是我了，”电话那头的夏薇道，“我还担心这是小璐在钓鱼，所以我都不敢先回短信，也不敢先吭声。阿木，我估计要在上海这边再玩一两个月，你待会儿去我那边一趟。今天差不多该交水费了，我那张专门交水费的卡就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应该是右边第二个抽屉。你晚上去帮我拿一下，明早再去帮我交水费。钱的话，可以是我转账到你卡上，也可以是等我回去了再还给你。”
    “我工资都还没有给你结算过呢。”
    “那你就晚上帮我结算一下，明天转账给我吧。”
    听到这里，徐木有些错愕。
    夏薇这语气就好像是要和他分手似的。
    虽说他和夏薇已经处于接近分手的地步，但他真希望夏薇能回来，两人能像前阵子那样相处。因为知道妻子曾经当过技师，也有可能帮客人做过额外服务，所以徐木格外沮丧，迫切需要得到其他人的安慰。他很想从夏薇身上得到慰藉，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根本不可能。或者说，夏薇只会加重他的沮丧。
    在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徐木道：“明白了。”
    “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下属找上司结算酬劳是正常的，不需要多问什么。”
    “听起来好有道理，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夏薇这话是以前很流行的网络用语，所以在听到夏薇用有些俏皮的语气说出口后，笑了笑的徐木道：“希望你以后能幸福。”
    “你也是。”
    徐木想说出“失去你之后自己就不可能再会幸福”之类的话语，但为了不徒增伤感，他还是嗯了一声，并在寒暄两句后挂机。
    随后，徐木回到病房陪妻子。
    半个小时后，游佳有打电话过来，询问徐木晚上是否要在医院过夜。面对妻子越久，徐木就越觉得压抑，所以他是说晚点会回家，并让游佳等他回到家后再离开。在电话里和蕾蕾聊了几句，嘱咐蕾蕾要乖乖地听游佳的话后，徐木这才挂机。
    唐璐其实希望丈夫留下过夜，但她也知道在医院过夜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所以她让丈夫早点回去。
    又陪了妻子约半个小时，徐木这才离开。
    徐木的打算很简单，去夏薇住所拿一下那什么卡，然后再回去。
    将车停在夏薇所住的楼房对面，徐木往楼上走去。
    拿出曾经配的钥匙打开门后，换上凉拖的徐木往卧室走去。
    拉开夏薇所说的抽屉翻找了下，徐木并没有看到什么卡，怕卡夹在书里的他只好将书拿出来随意翻着。发到第三本书时，一张纸条从中飘出，像雪花般飘落在地，徐木则是本能地弯下腰去捡。
    捡起纸条看了下，徐木先是一愣，接着急忙将书放回抽屉，并像脱缰的野马般跑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