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则下巴点了点，“温欣然，你来，先拍你的镜头。”
    许清雅笑了笑，笑容优雅而又让人感到亲切。
    “你准备好了么？”
    “我也不知道，试试吧。”她语气轻松地说。
    杜采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郭令洁是太紧张了，所以他对郭令洁很温和，不想加重她的紧张。
    而许清雅则处于非常放松的状态，杜采歌想让她把弦紧一紧。
    “你拿着比女二号高几倍的片酬，我希望你也能表现出比她高好几倍的状态。”
    许清雅吐了吐舌头：“哎呀，这么严的啊？早知道我就不要这么高的片酬了。”
    杜采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完后继续敲打：“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别ng太多次，知道么。”
    “我会尽力的！”许清雅捏着小拳头很可爱表示干巴爹。
    杜采歌大声宣布：“我们等会拍第217场。”
    “化妆师，给她补妆，让她看上去皮肤要非常细腻，胶原蛋白充足，满满的花季气息。”
    “服装组，给她第15套服装。你们斟酌一下，看需不需要什么配饰。”
    “道具组，搭景组，全部给我动起来！”
    然后又重新安排了灯光和机位。
    这一场也非常简单，是女主温欣然在家里复习。
    会用好几套服装，摆出不同的室内陈设，最后剪辑出来，体现时间变化，女主角却一直用心读书。
    然后等会还会拍另外几场女主角的室内独角戏，有她翻看男主在上课期间递来的纸条，娇羞地一笑。
    有她托着腮帮子出神。
    有女主和父母交谈。
    然后再拍一组女主和女配在房间里交谈。
    时间足够的话，还会拍女主和男主在室内的一场对手戏。
    那是女主受邀到男主家里给他补课。
    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就放到明天拍。
    这些都是原版中没有的剧情。
    最终剪出来时间也不会太长，两三分钟的戏份吧。
    目前的进度，杜采歌还算满意。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就能拍完这里的镜头，后天开始转场，进驻学校拍摄。
    等学校的拍摄告一段落，杜采歌就会去参与“音乐新力量”的录制，把剧组交给刘梓菲。
    刘梓菲会带剧组拍一些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的镜头。
    等他录完节目再回来接手。
    刘梓菲最近几天很低调，其实一直都在下面和工作人员打成一片，等到杜采歌离开，她就可以无缝接手。
    杜采歌不需要和工作人员打成一片，因为他不仅仅是导演，同时也是金主，他说开谁就能开谁。
    比一般导演的权力大得多。
    所以他维持着高高在上的形象，不怎么接地气。
    他安排工作是强势的，是“你们给我做好。做不好，我就换人做。”
    刘梓菲没有这权力。
    而且作为新人导演，她也没有资历，讲话也不硬气。
    她就只能先去和工作人员搞好关系。
    她安排工作，得笑呵呵地“大家给我面子，把事情做好。如果做不好，等杜导回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区别可大着呢。
    等到场景布置完毕，道具全部摆放好，杜采歌又去细细过目。
    电影导演通常都会非常注重道具。
    常常会利用各种道具，来表达一些东西。
    比如原版《那些年》，开头第一幕，桌子上出现的有意义的道具就有：
    苹果。这不是苹果手机，而是一只可以吃的新鲜苹果。暗示着爱情、珍贵，同时也呼应了英文名：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这是一句英文谚语，意思是“你是我最珍贵的”。
    同时，苹果在基督教国家中，有着更深远的含义，因为亚当和夏娃正是吃了苹果（智慧果）才知道廉耻、有了智慧、有了青欲。
    一只手套，手套上也有苹果贴纸。
    手套下有一副老旧的画，画上是一个小女孩亲吻小男孩，象征单纯美好、而又懵懂的感情。甚至说不上是爱情。
    仅仅是一闪而过的一幕，就蕴藏了这么多信息。
    杜采歌作为一名拍过三部大作的老练导演，自然也会在道具方面花心思。
    虽然其实大部分观众都不会留意这些信息。
    但总有细节控会去研究。
    当他们发现了这些细节，兴奋地发到网上，电影的逼格就出来了。
    检查完道具的摆放，女主角的服装和妆容，灯光和机位，杜采歌才宣布：“第217场，一镜，第一次。”
    “场记打板，开始！”
    他不喜欢洋里洋气地喊什么action。
    喊“开始”不挺好的？
    随着杜采歌一声令下，工作人员们各就各位，许清雅也几乎瞬间进入了状态。
    先拍了几幕简单的，没有台词，没有过多动作，就是女主角温欣然在认真学习、刷题。
    拍了几个镜头，都是一两遍就过。
    小姑娘的状态很放松，在镜头前显得非常自然。
    给人感觉就是一个读高中女孩子在自己家里复习，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在摄影棚里被三组摄像机拍着。
    当然，做到“自然”，是每一个好演员最基本的素质。
    但许清雅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表演，而且还是第一次拍电影，这么快就找到状态，这就有点恐怖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仙侠世界，杜采歌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被哪个金丹、元婴期的老怪物给夺舍了。
    “cut！”杜采歌又喊了停，看了看监视器，说道，“这条过了。休息5分钟，准备拍下一个镜头。”
    穿着可爱的居家服装的许清雅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臂，用飞快的语速说：“哇，好紧张好紧张，终于拍完了？我演得怎么样？”
    她飞奔到杜采歌面前，“杜导，快让我看看我演得怎么样！”
    “还行。”杜采歌不想把她捧得太高。
    看了看她刚才拍的那几个镜头，许清雅皱了皱眉，“就这样啊？很一般嘛。”
    杜采歌笑道：“后期还要剪辑，还要滤镜处理。你放心，效果不会差的。”
    郭令洁看着闺蜜，眼神里有嫉妒、有羡慕，也有一丝焦虑。
    “你别急，”刘梓菲笑着说，“每个人的节奏都不一样，你按自己的步调来。”
    郭令洁咬了咬嘴唇：“要是我再演不好，我怕杜导会换人。”
    刘梓菲失笑道：“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么？如果你真的那么差，杜导根本就不会签你，对于电影，他是超级严格的。”
    郭令洁还是心里焦灼，紧张。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越紧张越不容易进入状态。
    但是对比闺蜜的表演，她实在是没法不紧张，没法不焦灼。
    （或许，我就不是演戏的料吧。不像小雅，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郭令洁在心里说。
    杜采歌把许清雅赶开，让她自己去揣摩下一组镜头。
    姜佑曦不知何时靠近了杜采歌身边。
    “哥，你怎么找到她的？一个新人能有这表现，简直神了。你挖掘人才的眼光也太好了吧！”
    明着是夸许清雅，暗地里却是吹杜采歌的彩虹屁。
    杜采歌当然听懂了。
    他笑道：“对你来说，这里的拍摄其实很简单。因为大量启用了片酬低的小演员甚至新人演员，所以我对这部电影整体的演技水平要求并不高。而对你来说，达到这样的程度是游刃有余的。”
    姜佑曦腼腆地笑了笑：“好像是这样哦。我还以为是哥你故意放我一马呢！”
    “那你也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认真一点，全力以赴。”
    “知道的哥，我不会偷懒。”
    “今晚来我房间。”
    “啊？哥你终于打算对我下毒手了？”
    杜采歌差点喷出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姜佑曦却是没个正形地嘻嘻笑着。
    “之前给了你几首插曲，你应该揣摩得差不多了吧？今晚过来拿主题曲。插曲就算了，这主题曲你可得给我唱好。唱不好的话，我让程明明抽你一顿。”
    “好咧，保证唱好，”姜佑曦嬉皮笑脸地说，“要是没唱好，也不用明明姐来抽我，哥你就亲自赏我几个大嘴巴！”
    姜佑曦正要离开，杜采歌又说：“你没上过高中，过几天进学校拍摄，你好好过把瘾呗。”
    姜佑曦脸上浮现出很暖的笑意：“好啊，我很期待。”
    杜采歌又把脸板起：“不准去勾搭人家女学生。”
    姜佑曦的脸色垮了：“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么？哥，你不能因为自己好色，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和你一样好色啊。”
    “……”杜采歌真想马上叫程明明过来抽他一顿。
    太没大没小了！
    休息了几分钟，拍摄继续。
    剩下的镜头，许清雅仍然是非常轻松地就过了，一般两遍三遍。
    老练得就像童星出道，演过无数电影的老戏骨。
    到了后面拍需要她走动的镜头，杜采歌本来有一点担忧。
    这和试镜那天不一样，她不但要走得放松自然，还要能够配合好摄像机位，让自己始终用最美的姿态出现在镜头里。
    实际拍起来之后，许清雅确实犯了几次错。
    但她以光速在学习成长。
    在刘梓菲给她详细地讲了几次后，她很快就领悟了。
    接下来的拍摄又变得顺利起来。
    拍完她的独角戏，接下来又拍摄女主温欣然和女配王璐丹的一些室内戏份。
    郭令洁还是有些放不开。
    哪怕杜采歌已经把要求降低到底线附近了，她也没能达到杜采歌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