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随着少年很快来到一处洞府之中。
    洞府之内星罗棋布，水光接天，在一汪潭水中间，一个婉约恬静不苟言笑的少女端坐，身穿干净青衣长袍，长发后挽，一副菩萨相，举手投足间，与天地之气浑然天成，让人心生跪伏之意。
    “这女的好强，她的体内……”鱼玄机说着，忽然浑身哆嗦，脚下不稳，像是身上押着一座大山！
    “不要试图窥探我。”少女看向鱼玄机平静说道。“放松心神，收敛神识。”
    鱼玄机照做，这才脸色缓和，差点瘫软下来，被我连忙扶住。
    “哼，大墟天外的人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在琅嬛水月，你们什么都不是。”少年说道。
    “天行，你不得再无礼。”少女看向少年说道。
    少年低头恭敬说道：“知道了师姐。”
    “姑娘的修为造化通神，为我平生仅见，不知尊姓大名？”我问道。
    少女说道：“这叫天女，这是我师弟天行。”
    “天女？方才听天行师弟说卜神算已经不在岛上，他老人家神机妙算，想必已经算出今日我们会到访，我这朋友重伤垂死，服用无生丹得以延命，不知他老人家可留下救治之法。”我开门见山问道。
    天女说道：“师傅临行前只说有客人要来，并未说是谁，他说天命不可违，冥冥中注定的东西一旦强行改变，对结果往往都是不可挽回的毁灭。”
    “难道就放任一个朋友死吗？”我问道。
    “她有她的命数，她命中有此一劫，若要逆天改变，就必须要有另一个人陨落。”天女说道。
    “一命换一命是吗？”肖寒抬头问道。
    “对。”
    “我换。”肖寒说道。
    “你不够资格。”天女说道。
    “什么叫不够资格？”肖寒皱眉问道。
    “你虽说是某位大神后裔，但你的命格尚未开启，而你面前的女子是妖皇伏汲和妖后飞仙的后人，她早已神启入神之境，如果她不死，未来便是妖界至尊，再者一命换一命的事情本就不可取，也很难实现，施术者还要承受反噬之灾，折损一半寿元。”
    “那你把救她的方法教给我，我自己救她。”肖寒说道。
    天女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学不会，除非我以死亡的方式将这种能力传给你。”
    “这是一种能力？”我皱眉问道。“难道卜天缺前辈也无法救治？”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起死回生本就是天地大忌，强行逆天，都会出现不可逆的毁灭后果。”
    “可我曾经在下界时复生过一个人，还有一个以尸修佛的人同样活了下来。”我说道。
    “那你可以试试你原来的法子，又何必来我补天洞？”少年反驳道。
    我一时语塞，到了天界之后，修为更加高深，但对于起死回生之法我的确不敢再用，当初李大头被我复活，据天童说他之后出了很多问题，并且肉身会腐烂，需要源源不断补充生生之气，而生生之气只能从活人身上掠取，李大头不愿伤人，天童为此杀人无数，后来李大头来到天界之后更是难以适应天界的环境，几年前连同鸠摩罗什被我送到了无妄之海的岛屿上，修尸道逆轮回，如今也不知怎样。
    一页书此时开口说道：“四大奇人书卜病酒，以书剑生为首，肖寒是义父书剑生最疼爱的义子，你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万里迢迢赶来求救，你们总得想点办法救治她，不能干看着她死吧？”
    天女看向仙儿，伸手摸向仙儿的天灵，瞳孔异变，说道：“她是被武神所伤，武神是可以一拳破碎虚空，粉碎金刚界天肉身圣人的上位大神，强行接他一拳不碎成飞灰，已经不可思议，她的三魂七魄都被震碎，我有一法，可让她短暂清醒，可若是救活，我也无法做到，你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天亮后，她就会魂飞魄散。”
    天女说着，只见神光刺目，夺目的白光燃烧如烛火，她点向仙儿的眉心，仙儿的睫毛颤动，悠然转醒。
    “仙儿。”肖寒哽咽喊道。
    “傻样。”仙儿轻抚肖寒的脸颊。“我在睡梦中听到了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谢谢你们，既然天命不可违，那就放手吧。”
    一页书抹着眼泪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仙儿望着肖寒，说道：“我在妖界虚度三千年，只有这几年才觉得什么是活着的意义，我们妖界没有人间的诸多凡俗，我苦修多年褪去一身妖性，就是为了找一个如意郎君，像人族姑娘那样，穿上漂亮的嫁衣嫁给一生挚爱，肖寒，你愿意娶我吗？”
    肖寒下巴翕动，一言不发地点着头。
    片刻之后，肖寒和仙儿都换上一袭红衣，这还是当初在下界时，我和小白成婚时穿的喜服，一直被我保留至今，藏在秘藏之内。
    樱花树下，肖寒和仙儿并肩而站，一页书说道：“我也没经历过谁拜堂成婚，就按照书上说的词儿给你们念吧？
    肖寒看向我说道：“我父母族人都仙去，从小在气宗长大，张阳哥待我如兄如师如父，你做我成婚的高堂父母如何？”
    “这个……”一页书犹豫地看向我。
    “好。”我直接答应。
    “那我们开始吧。”
    于是一页书念道：“一拜天地日月，三生石上有姻缘。”
    肖寒牵着仙儿的手一同跪在巨大的樱花树下，磕了个头。
    “二拜高堂父母，早日抱上胖孙孙，敬茶。”一页书说着哽咽起来。
    肖寒和仙儿一同向我敬茶，礼毕，一页书接着说道：“夫妻对拜，鸾凤和鸣，鸳鸯美眷，一世成双永不离。”
    一页书念完礼词便转身离开，鱼玄机也将身子背过去。
    肖寒和仙儿对拜，他微笑着掀开仙儿的盖头，说道：“仙儿，以后你就是我娘子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来的时候我看见的，比妖界的红枫林都要美。”
    仙儿点头，被肖寒抱着飞离。
    见肖寒和仙儿离开，我走到一页书身旁，叹了口气问道：“根本就没什么第七种可能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是一个死局。”
    一页书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我也没有再问。
    那天晚上，鱼玄机哭得像个泪人，她说如果有一个人能不顾性命地对她这么好，让她死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