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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谁算计了谁

    “接下来的事就是本王府上的私事了,各位的热闹也该看完离开了吧?”宇文雍扫了一眼在场的人,不咸不淡的说着。
    之所以会让这些人留下来看热闹不过是不想让朗月的名声出了问题,以后被人拿这件事说事。可是现在已经证实了是有人故意诬陷,接下来的事就是王府的私事了。他还没有那么心大,让王府的丑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揭穿,今天还是他和朗月大婚的日子呢!
    “这个……王爷,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都参与了,那还不如……”有人十分惧怕宇文雍的,自然也有人不是那么惧怕他的。
    宇文龙启也斟酌着说道:“皇叔,李大人说得对,这件事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都参与了一些,不如……不如就让我们继续当个见证人,如此一来以后若是传出了什么不利于皇婶的事,我们也好帮忙解释清楚,事后我们也能帮忙对外解释,不至于让人误会了啊。”
    宇文雍淡淡的道:“今天是本王大喜的日子,本王不可能毁了本王的大婚,接下来的事本王也不打算今天就解决。所以你们留下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
    他这么一说大家还真是不好再说什么。人家今天成亲,总不能把时间都花在了不重要的事情上而耽误了正经事。想到这,大家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了。
    刚才说话的李大人脸上扯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这样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王爷您慢慢处理这些事,不急,不急。”
    宇文雍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来人,把这些人先压下去,等本王大婚后再处理!”
    “王爷饶命啊,我们真的是被逼的,王爷饶命啊……”几个人吓得连连哭叫了起来,就要扑过去抱住宇文雍的腿。
    宇文雍微微一闪就避开了,居高临下的睨哭喊的人,“本王说过了,只要你们说的是真话,本王自会饶你们一命,相反,若是你们说的是假话……那就不要怪本王了,因为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你们得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知道了吗?”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为首的人哭喊声一顿,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有些慌张惶恐无措。
    宇文雍这会儿可不想管他们心里是在想什么。
    若不是看在今天是他大婚的份上,这个好人他可不会做。他难得做一回好人,若是他们不懂得珍惜机会,他也没有办法啊,人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不是吗?
    “押下去派人看守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王爷饶命啊……”
    一场闹剧暂时拉下了帷幕,宇文雍看着厅里的人话不多说一句就大步走了出去。
    宇文雍走了,厅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了一眼很快就各自散开了。
    “我怎么觉得这事没完?”宇文彧谦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
    凤明阳看了他一眼,“有完又如何,没完又如何?”
    宇文彧谦耸了耸肩,“确实没如何,我就是有些怀疑担心,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伽南。”
    府上的小姐,府上有几个小姐,要说嫌疑最大的肯定就是伽南和宇文宝珠了。如果这件事是赵侧妃几个人搞出来的,那针对的人肯定就是伽南了。
    “你要不要先做点什么,以防万一?”
    凤明阳摇了摇头,“不用多此一举。”
    看他岳父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了,或许岳父有自己的打算也说不定。
    两人也不多说什么,慢悠悠的踱着步走了出去。
    偏厅旁的小屋子里,赵侧妃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
    她原本还以为事情会闹开,最好就是闹得新房里的那个贱人也知道了,最好就是她也跟着闹起来,然后在大家面前闹了笑话,让王爷厌弃了才好。可是没有想到王爷竟然审了一半就把事情搁下药改日再审清楚,当真是可惜了。
    “我怎么看着赵侧妃似乎觉得有些可惜,难道赵侧妃不是应该高兴吗?”阮伽南冷不防的说道。
    赵侧妃心里正想着事呢,猛的听到耳边响起了阮伽南的声音,还是这样的话,把她吓了一跳,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赵侧妃还没有说话宇文宝珠就忍不住恶狠狠的道:“要你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好好抱你的大腿,免得王妃进门你就失宠了!我倒是要看看,父王在面对你和王妃的时候到底会选择谁!”
    阮伽南挑了挑眉,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想知道?不用急,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和王妃在父王面前到底是谁更受宠了。”
    宇文宝珠眉头一皱,觉得她这话怪怪的。想了一会儿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股气,原本还笃定了今天阮伽南会倒霉的,谁知道父王竟然半途就收手了,她都要怀疑父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想阮伽南出丑,所以才故意这么做,为的就是保住阮伽南的面子。
    所以这会儿阮伽南还挑衅她,她心里的火气顿时就烧了起来,正要呛声回去,就被赵侧妃给拦住了。
    “宝珠,今天不能闹事,免得又被你父王说。不用管她,且她能嚣张到什么时候,我们走!”
    杨侧妃则是斜了阮伽南一眼又冷哼了一声才扭着腰走了。
    冯侧妃和宇文馨雅两母女一直都是低调沉默的人,也没人觉得奇怪。
    等前面的人走远了,宇文馨雅才低声对阮伽南道:“伽南,你别管他们,她们就是眼红你。”
    阮伽南笑了笑,“嗯,不管她们。”
    白朗月在新房里按理说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可是架不住这府里有异心的人太多了,消息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不过她什么都没做,倒是有些出乎人意料之外,故意将消息传给她听的人本来就是希望她知道了,然后闹起来的。不料她不按常理出牌,倒是叫有些人失望了。
    于是宇文雍回到新房的时候面对的就是一阵逼问。
    他忙解释了一番,白朗月听了确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女儿这才作罢了。
    这一天倒也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王府里还是一片喜庆样样。至于外面的人会怎么说,那些人又是怎么想的,不管是宇文雍还是阮伽南都暂时没有这个心思去多想,这一夜睡得自然是十分香甜的。王府后院的那些女人就几乎个个都咬碎了一口银牙,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嫉妒又是怨恨的,在梦里都是诅咒不断。
    第二天一大早白朗月就起来了,虽然府上没有公婆伺候,不过她自己本身就不是懒惰之人,昨晚的新婚夜宇文雍体贴她刚恢复也没有怎么折腾她,来了两回就歇下了。然后又伺候了她一会,所以白朗月这会儿起来了倒也没有觉得身上有太大的不舒服。
    宇文雍的生母早就死了,宫里也没有太后,所以他们新婚也就不用进宫去拜见谁了。
    但是王府后院的女人就不好受了。
    以前王府没有主母,王府里的女人也就不用像其他王府那样需要每日向主母晨昏定省什么的,过了十几年的舒坦日子,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主母,以后不就得每天请安问好了吗?想想都叫人心里不舒服了,难怪一个个都不想王府有正妃了。
    一大早,白朗月才起来收拾好就听到主院的嬷嬷禀报说各个侧妃姨娘,还有庶出的几个公子小姐一起过来请安了。
    白朗月听了不由得挑了挑眉,斜睨着宇文雍,似笑非笑。
    宇文雍忙道:“你若是不想见她们就不用见,让她们回去好了,不用勉强自己。”
    白朗月慢悠悠的道:“这怎么行,他们是你的侧妃,姨娘,庶子庶女,我是主母,不见的话,我这身份岂不是等于没被承认?那我昨天的成亲是白成亲了?”
    “那你就见吧,有我在,他们不管欺负你的。”
    “若是他们欺负我呢?”白朗月问。
    宇文雍毫不犹豫的道:“那我就收拾他们!”
    “呵呵,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边说着边走了出去。
    赵侧妃几个看到宇文雍拥着白朗月走出来,姿态亲热,态度温柔,立刻忍不住用力的咬了咬牙。
    王爷何曾这样对待过她们啊……为什么就是这个女人呢,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既不是特别的漂亮美丽,也不是特别的年轻,而且还是一个来历不明,毫无身份背景的人,到底是凭什么能做王妃啊!她们……就是一个姨娘的出身都比她高!
    这叫她们怎么服气!
    即使心里再不愿意,看到两人,屋子里的人也都得站了起来,纷纷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
    “见过父王……母妃。”一声母妃真是陌生得很,宇文宝珠几个压根就不曾想过自己长这大了还会有叫母妃的一天,他们原本以为这王府永远都不会有正妃的存在。
    “都坐吧。”宇文雍淡淡的道,扶着白朗月在上首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自己坐到了另外一边。
    正妃入门,侧妃姨娘什么的自然是要奉茶的。下人很快就端着茶水上来了,废话都不多说一句。赵侧妃几个见状又忍不住咬了咬牙。
    赵侧妃还在拖延时间,冯侧妃却已经站了起来,走到白朗月和宇文雍前面跪了下来,接过了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恭敬的举了起来道:“冯氏敬请王妃喝茶。”
    赵侧妃和杨侧妃看到冯侧妃这举动,面色是变了又变,心里恼怒不已,恨不得撕了冯侧妃。
    这个冯氏倒是会拍马屁,会做人,急巴巴的就想要讨好王妃了,简直丢人!
    白朗月倒是没有想过要刁难谁。见第一个跪下来敬茶的人是冯侧妃,不由得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同时也接过了她手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起来坐吧。”
    “谢王妃。”
    冯侧妃开了这个头,其他人自然就不好再做什么借故拖延的事了,不然倒霉的人还是自己。几个姨娘也纷纷敬了茶,最后才是赵侧妃。
    赵侧妃觉得屈辱不已。她进入王府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跪过哪个女人,不想现在一把年纪了,却要向另外一个女人下跪……
    “赵侧妃似乎不太想向本妃敬茶,若实在不想,倒也不必勉强,我从来就不喜欢勉强人。不过……”白朗月可不想惯着赵侧妃这些人,见赵侧妃一脸的不情愿,她笑了笑,丝毫不在意,“不过没有敬过茶的侍妾好像就意味着不被承认,不被承认的话那就算不上是王府的人了。王爷,我这样说对不对?”
    宇文雍看也不看一眼满眼期待看着她的赵侧妃,点了点头,“王妃说的自然是对的。谁若是不想敬这个茶,那就回去自个儿收拾东西走吧!王府不缺女人。”
    赵侧妃听到他这样的话面色一白,大受打击,委屈又伤心的望着宇文雍。
    “赵侧妃,你想好了吗?”
    赵侧妃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了翻腾的情绪,在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了一句话,“请王妃用茶。”
    白朗月倒也没有借故为难她,很是爽快的接过了她的茶。
    侧妃姨娘敬过茶之后就轮到庶出的子女了,白朗月也大方,每个都给了大礼,大家面上都高高兴兴的接过了,不过实际上心里到底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就唯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敬过茶之后大家原本以为新王妃会打发他们走,然后和王爷自个儿用饭,没想到王爷竟然留下他们了,让赵侧妃几个惊喜不已。
    在一股莫名的气氛中大家用完了早饭。
    “既然人这么齐,那有些事就趁早解决了吧,免得夜长梦多。”宇文雍说道。
    在场的人心猛的一紧,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昨天的事。大家顿时心思各异了起来。
    “把人带上来吧!”
    很快昨天闹事为首的人就带了上来。
    “说吧,把你昨天没有说完的事说了。你说是府上的小姐指使你的,也说了如果她站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来。现在府上的小姐都在,你看仔细了,到底是谁指使了你。想清楚想明白了再说,机会只有一次!”宇文雍不给时间他适应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人抖了抖,仓惶的抬起了头,不过是一夜的时间,人就憔悴了不少,眼神满是惊慌惶恐。他的视线在眼前的椅子上扫了一圈,只见她们个个穿得无比华贵,气质高贵,像九天之上的仙女一样,和自己有天壤之别。
    “认出来了吗?是谁指使了你的。”
    那人闭了闭眼伸手一指。
    大家随着他的手指一看,视线齐齐落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宇文宝珠惊呆了,阮伽南乐了,赵侧妃也惊呆了。
    “你这个疯子,你指着我做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敢胡乱攀咬本郡主,本郡主随时能要了你的命你信不信!”宇文宝珠反应过来之后不由得跳了起来,尖声叫道,神情掩饰不住的有些惊慌失措,却又强作镇定。
    赵侧妃更是直接窜了过去一个巴掌就甩到了他脸上,怒声喝道:“是谁让你陷害宝珠郡主的,你好大的胆子!你敢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宝珠根本就没做过这样的事!”
    说完又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哭着道:“王爷,王爷,你千万不能信了他的鬼话啊,宝珠是被冤枉的,宝珠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他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不对,他一定是受人指使了,想要故意陷害宝珠!王爷,你一定要查清楚啊!”
    “草民才没有胡说,就是她指使草民,让草民在王爷大婚当天上门来闹事的!草民身上还有她给的银票,这就是证据!只要拿着银票去查就什么都能查到了!还有一些金银首饰,草民通通都留着!王爷,草民说的都是真话,是她先找上门来,一开始草民根本就不愿意,可是她却带人来威逼,还差点杀了草民的爹,草民没办法,迫于无奈才不得不答应了她!求王爷饶过草民这一次!”
    “我没有!你胡说!”宇文宝珠吓得面色发白,惊慌不已。
    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是阮伽南,反而变成了她。娘不是说已经都安排好了吗?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啊……
    才说着总管就走了进来,“王爷,查清楚了,钱庄的人说确实是王府的人去换的银票,而所谓王府的人就是赵侧妃院子里的人。”
    宇文宝珠身子一软,瞠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不安。
    赵侧妃看到宇文宝珠这样子是气得不行。这死丫头,这表现没事都变成有事了!
    “王爷,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珠是冤枉的啊,王爷你千万不能相信了他们,是他们要害宝珠啊!”
    宇文雍摆了摆手,总管将人带了下去。
    他神情冷酷的看着宇文宝珠,道:“宇文宝珠心思歹毒,陷害嫡母,人品恶劣,不堪为郡主。本王会进宫请皇上撤销她的郡主封号,以儆效尤!”
    宇文宝珠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耳朵一阵嗡嗡嗡的叫声,眼前一黑,双眼一闭,当场晕了过去。
    赵侧妃也吓呆了,半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宇文雍,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温情和柔软。可是没有,他眼里只有冷漠,她的心也霎时间冻成了冰,直往下坠。
    屋子里的人除了阮伽南,凤明阳和宇文彧谦,个个噤若寒蝉。没有想到后果会严重了如此地步,王爷竟然连查都没有多查一下就决定要进宫向皇上请求撤销宝珠郡主的封号。这事若是真的做了,那以后宝珠郡主在京都就沦为笑话了,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西唐还没有被册封的郡主又收回封号,降为平民的。
    宇文昊天几个更是紧绷起了神经,也不知道是庆幸自己没有来得及多做什么好还是为他们的父王的无情而觉得悲哀好。
    “王爷!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做就是要逼宝珠去死啊!”赵侧妃回过神来凄厉的哭喊道。
    王爷怎么能如此残忍?宝珠可是他的女儿啊,他为什么要对宝珠这样狠心,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宇文雍微微弯下了身子,右手的手肘撑在膝上,直视着赵侧妃,声音冷淡的道:“赵侧妃,如果这件事是宝珠做的,那她就必须要承担后果。陷害主母这件事总得有个人出来背,总不能就这样过去了。本王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赵侧妃一愣。脑海里不断的响着他说的话……陷害主母这件事总得有个人出来背……是啊,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人承担后果,如果是宝珠来承担后果,那宝珠的郡主之位就要丢,可如果、如果不是宝珠承担呢?
    意识到了什么,赵侧妃猛的一凛,抬眸望着王爷,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她才凄然一笑。
    她明白了,她明白了。这件事从头到尾王爷都知道,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她上蹿下跳,任由昨天的闹剧发生,今天又是这么一出戏,原来最终的目的是这样。王爷就是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自己往下跳呢!
    亏她还自鸣得意,以为自己算计成功了,却不想自己只是一颗棋子——不,她连棋子都算不上。
    赵侧妃闭了闭眼,迅速做出了主意,深深的弯下了腰,伏在地上,“王爷,这件事是妾做的,不关宝珠的事,一切都是妾做的!”
    宇文雍似乎笑了一下,“赵侧妃陷害主母,罪大恶极,但念在她为王府诞下两名子嗣,故只是降为侍妾,望以后改过自新,不再行差踏错,安心侍奉主母。不枉本王给你的一次机会,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侍妾,降为侍妾,从侧妃直接降为侍妾!
    赵侧妃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恨得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却不敢再多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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