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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诡异的黑影

    夜风阵阵,三个人一路没有说话,前后走出小树林,树叶哗哗作响,凌天扭头过看着偷偷抹泪的吕阳,或许是再为那小熊悲哀着,或许是今晚看了这些事一时消化不了,没有说什么,继续走着。
    天地萧萧,一时间,树叶的哗哗声变得大了起来,一阵风从漆黑的小树林里吹来,凌天感到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似的,眼泪在眼睛里滴溜溜的打转,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时间呆住了。
    漆黑的榕树下竟然站着一个女人!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尖耸着的鼻子,一张嘴外生着獠牙。凌天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一切却已经恢复如常,那个女人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番怪象,柳眉杏眼,一点朱唇,说不出的美丽,那双明眸中还似乎有春水荡漾,高耸半裸露在空气中,说不出的诱人。
    “叔!叔!你看,那榕树上站着一个女人”
    三叔却没有回答。
    凌天看了看三叔,发现此时,三叔的脸色已经是阴沉的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三叔这幅表情,在他记事以来,三叔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今晚遇到鬼的时候,最多也是稍显凝重,但此时,三叔的神态竟然让自己感觉到了害怕。
    三个字从三叔嘴里慢慢的吐了出来,“蛊。。魂。。殿”
    凌天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被三叔冰冷的表情吓了半晌,不多时,三叔的表情又恢复的常态,凌天刚想问,憋了眼一旁的吕阳,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美丽的女人留下鬼魅的一笑,眨眼的功夫消失了,仿佛那里从未出现过。
    吕阳不敢回头,心虚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什么鬼没有解决掉。
    三叔没有理他,转过身:“你看到了几个人”
    “就一个女人”
    “妈的,明天老子去取点东西,你在屋里呆着,别乱跑。”
    “好”
    “还有你!成天鬼,鬼的!赶紧带路,老子要回去睡觉。”
    “哎呀!爷,你要不先去趟医院看看!杜老爷他…”
    “哎,走走走!没一个省心的!”
    三个人回到了医院,一路上凌天察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渐渐地淡了。
    到了医院,还没进门就听到哭声满天。
    三叔皱了皱眉头看着吕阳:“这谁死了?”
    “啊!”难道是老爷死了?!!不!”吕阳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二姨太趴在床上哭红了眼,三姨太在一旁哭花了妆。
    曹医生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几个护士哆嗦在医生后面不敢出声,史记可一看吕阳来了,赶忙问道:“你干嘛去了!”
    吕阳看了眼杜先生,整个人面如死灰,嘴唇发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抓住杜先生的手:“老爷!!老爷你醒醒啊!三爷来了!呜呜!”冰冷的手让他心里一颤,嚎啕大哭气来,边哭边晃着。
    这一晃,只听“滴”的一声,心跳显示停止了。
    一瞬间,房子里的人都呆了。。。
    杜先生,死了。
    “哇!!!”这下两个女人彻底的崩溃了,扑在床上开始痛哭,整个回廊里全是凄惨的哀嚎。
    史记可心里一痛,完了,钱没了,这下真没了。
    一屋子的人正难过着,突然门外穿到一声臭骂:“哭你奶奶的腿啊!都给老子闭嘴!”
    “唰!”所有人停止了哭声,直勾勾的看着门外,二姨太不断抽泣着胸口,还没缓过来,不过她依稀记得这是杜先生请来的高人,她起身朝三叔走去,刚走两步,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倒在三叔脚跟前:“求求你!求求你救救老爷!!!我给你磕头了!”说完准备磕头。
    “别别别,二嫂请起”三叔扶起二姨太。
    一旁的三姨太上下打量着土包子打扮的三叔和凌天,鼻子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曹医生,写死亡诊断吧,我得抓紧时间准备后事”
    “哎,知道了。”曹医生摇摇头惋惜的说到。
    “写你奶奶的腿,给老子从床上滚一边去!”三叔看着三姨太破口大骂。
    “你个土包子!知道我是谁么!敢对我这样说话!?”三姨太叉着腰瞪着熊猫眼质问道。
    三叔摸摸屁股,掏出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比出两根手指:“一,你比较幸运,老子从来不打女人。二,你比较不幸,因为你是第一个。”说完弯下腰抽起布鞋一巴掌甩了出去,布鞋狠狠的砸在了三姨太的胸口,将整个人活生生的打飞了出去,直直的定在了身后的墙上,空中两只脚不停的扑腾着。
    “嘶!”几个小护士吓得挤到了门口。
    史记可看着被定在墙上的三姨太,好比一只苍蝇被猛猛的抽了一拍子,打死在墙上,心中顿时感到差异,瞪大了三角眼偷偷地看着三叔,却听到一句冰冷的话。
    “李家办事,要你这泼妇叫唤?哼”
    三叔走到床前,看了眼死去的杜先生:“天儿,老规矩”
    “好”凌天从门外的护士堆里挤了进来,史记可雄壮的身躯挡在一旁。
    “麻烦,借过一下。”凌天没有抬头。
    “哦好。”史记可挪了挪身子,他感到这个男孩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种气息让他感到熟悉,就好比停尸间的那些尸体,但是有感觉不同,这个男孩,让他感到更加阴冷。
    凌天走到床前,双眼一睁,隐约间一道淡淡的紫光射进了杜先生的脑壳。三叔点点头,将嘴上的烟掐灭,又重新点了一根,插到杜先生的嘴上。
    “喂!你在干什么!”曹医生大吼
    “救人啊”
    “他已经死了!你这样对待死者会遭天谴的!”曹医生愤愤的说到。
    三叔再没有管他,继续盯着杜先生嘴里的烟。
    “喂!我说你呢!这是医院!你这样。。。”
    还没说完,三叔弯腰抽出另一只鞋子,将要挥手,曹医生赶忙双手捂住了嘴。三叔拿着鞋子点了点:“你说他死了,老子还没准。”
    话刚说完,杜先生嘴里的烟快速的燃烧起来,火红的烟芯一瞬间就着到了烟屁股。
    “哟,这么快”三叔屁颠屁颠的蹬上鞋子,小心翼翼的伸手把烟拿走,扔到地上踩灭,起身挥手朝着杜先生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给老子他娘的醒!!!”
    凌天无语的摇摇头,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完全可以省略的。
    “噗”杜先生嘴里一口浓浓的黑烟吐出,黑烟在眉心处扭曲着,狰狞变化着各种奇怪的形状,凌天转身一脚稳稳的踹在了黑烟上。
    空气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黑烟渐渐地消散,突然,电子血压计传来滴的一声,波浪的纹线跳跃着生命的气息,杜先生,活了。
    “嘶!!!”
    房间里的所有人到吸一口凉气!内心被深深的震撼!
    曹医生冲了进来,扒着血压计,目瞪口呆的看着上面的数字,这是怎么回事?死人活了?
    “快!氧气瓶!!!呼吸机!”曹医生朝着护士大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人活了,几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进来开始忙活。
    三叔叹了口气,没有多留,带着凌天朝门外走去。二姨太赶忙拉住三叔:“谢谢,谢谢三爷救命之恩!”
    “别,二嫂,你家先父对我家老爷子有恩,我们李家知恩图报,只是应该做的。”
    “不管怎样,嫂子都记在心里,杜先生的命是你救的,大恩大德嫂子给你当牛做马!”
    三叔吸了口气准备说什么,却又没说,留下鞠着躬的二姨太带着凌天离开了。
    一路沉默,到了医院门口,三叔回头看着病房的灯,对凌天说到:“那个胖子身上感觉阴气好重。”
    “不,那个曹医生,有问题”
    “哦?嘿嘿,回头在瞅瞅。行了,你先回,老子弄点东西,明天下午回来。”
    “好!”
    “对了,有件事,这会就去办”
    “恩?”
    三叔脏兮兮的脚指头搓了搓:“去给老子把鞋拿来。。。”
    “。。。。。”
    第二天下午,杜先生家门口,稀稀的烟雾升起,三叔早已经叼了一根烟点上,他今天穿了一双人字拖,此时正在抠着脚丫子,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天儿,给你看个宝贝!”只见他从背后不知哪个部位摸出一个古朴的八卦镜,镜子中间是铜色的,四周有黑有白,用小篆写着八卦方位,在八卦下放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道者。说实话,凌天是没有用过这八卦镜的,这八卦镜的镜面上有着细微的裂痕,裂痕里似乎有着血线,闻着微微发腥,似是人血,总感觉有些邪性。
    “叔,你这镜子哪来的?”
    “呵!这东西来历不凡!”三叔神秘的看这凌天,压低了声音:“来的时候我留意过,这镇门口有家古玩店,我上午过去花了这个价买的!”说完比出了一个三的手势。
    “三千块?!”
    “三十。。”
    凌天额头飘过一丝黑线,奶奶的,这就是来历非凡。。。
    “嘿嘿,给你,这个你拿着。”三叔说完扔给凌天一个铜钱。
    “这是什么?”
    “哼,这东西来头就大了”三叔骄傲的抬起下巴,朝着天空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儿,深邃的眼神望着远方:“经过鉴定,这铜钱就是非常普通的铜钱,在市面上都是按斤卖的。”
    “。。。。”
    凌天双手一握,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吱”大门推开了,二姨太看到三叔,赶忙上前:“三爷,昨天夜里杜先生恢复了不少,他醒来后我都给他说了,他说一定让我好好感谢你!”
    “哈哈,谢不谢的事后再说,今天要给杜鹃儿招魂”
    “招魂?”吕阳和史记可从马路上也走了过来,昨天两人在杜先生床前守了一晚上,方才回来就听到三叔那句话,对于史记可来说,昨天的那种感觉让他无比的激动,他是先天性的无神论者,但是已死之人却活了,这种力量深深的吸引着他,他死皮赖脸的想探个究竟。
    “是的,你俩怎么来了?”三叔淡淡的问道。
    “三爷,我俩想过来帮忙,这是史记可,我朋友,也在医院工作,和杜先生也认识。”
    “哦?你在哪个部门啊”
    “嘿嘿,我在太平间”
    “怪不得”
    史记可上前伸出手:“内个,三爷,昨天你那手确实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今天我也来帮帮忙!”
    “嗯!正好缺几个人。”三叔伸手握住史记可的手,眉头却皱了起来,这人身上怎么会有四姨太的气息。
    “行了,咱们走吧!”三叔说完,一行人朝城外走去,路过史记可身边时,用小的再不能小的声音淡淡的说了句话,犹如一颗子弹直直的射穿了他的胸膛:“以后掘坟的缺德事再别干了。。。”
    看着三叔的背影,史记可感到呼吸紧促,浑身的血脉膨胀着,他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掘坟?史记可突然感觉自己这魔鬼在这个叫三爷的人面前好像一张白纸,他感到不安,感到恐惧!
    “在医院不行么?还能照顾着杜先生”吕阳边走边问。
    三叔抬了抬眉毛:“医院?你想想,每次你到医院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有一些不舒服?”
    这句话简直说到吕阳的心坎里面去了,他连忙点头。
    三叔继续说道,“医院是阴气很重的地方,说白了,是最接近那些东西的地方,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在那里进进出出,徘徊不断,虽说医院一般都有百姓的气运进行加持,他们不敢乱来,但是杜娟儿的魂魄和身体的联系已断,也就限制不住他们了。在医院那种鬼魂聚集之地给杜娟儿招魂,亏你想得出来哟。”
    这番话吕阳听得似懂非懂,尤其是那个百姓气运是什么玩意,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觉得玄乎乎的。于是便又就这个问题问了一下三叔。
    三叔解释道“百姓气运,其实是天地间的一种势吧,很是玄乎,人自身也有运势,而一个地方的生活的人,也有着一个地方的气运,这些气运大多集中在对这个地方很重要的场所或者东西上面,比如医院,担负着所有人的救死扶伤,比如政府,担负着一个地区的民生大计。人乃天地之灵,百姓的念力庞大,古时候一州知府的大印,上面便凝聚着大部分这一州百姓的气运,甚至可以硬生生将鬼魂打散。至于皇帝的玉玺,那更不得了,即使是千年老鬼,也接都不敢接近一下,否则魂飞魄散。”
    吕阳表示自己完全听不懂,凌天后来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鬼怪会拼命的夺权造势。
    不多时一伙人便来到了杜娟儿的家中,杜红两口子早已经在院子外面等着,一副焦急的表情,看到了三叔,脸上露出喜色,赶紧带进了院子,然后进屋坐下。
    三叔也带了前一天的木箱子,进屋之后,杜娟儿的母亲便开始说起了好话,请求三叔务必将女儿救醒,不多时又是哀叹起自家怎么这么倒霉之类的,说到伤心处开始哭哭啼啼。
    三叔自然是应承着,不多时便开始说起了正事,“杜家母,我白天的时候已经跟你们说了,杜娟儿的魂魄很是微弱,所以我昨晚没有来叫你们招魂,现在应该是可以进行了。人的魂魄离体之后,时间越长,就会越迷茫,与肉体的感应也会越弱,杜娟儿则不同,他丢的这一魂二魄现在几乎是和肉体完全没有了感应,所以得要人引路,而且必须得是他最亲近的人。”
    杜红两口子一听这话,明显表情上有些惊慌,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三爷,您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三叔打开了身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盏灯,这灯居然是纸做的,然后开口问杜红两口子:“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杜红答应了一声,然后从屋里拿来了一个口袋,里面装的全是上坟用的元宝纸钱。
    三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杜娟儿是个女孩,所以魂魄与杜家母比较亲近,到时候就得麻烦你去给他引路了。”
    “好的,好的,只要能救醒娟儿,我……我什么都愿意。”
    杜娟儿的母亲这时有些害怕,声音都有点颤抖,但片刻之后脸上全是决然之色,显然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救回自己的女儿。
    凌天听见三叔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着什么,然后又从箱子里面拿出了张符纸:“杜家母,招魂的时候你提着这盏纸灯,一个人走到小树林中,有一棵大榕树,树干看起来被砍了一个大口子,杜娟儿的魂魄昨天被绑在了那里,找到那棵树,把这张符纸点燃,洒在树的周围,杜娟儿的魂魄便会过来,到时候你开始叫杜娟儿的名字,小名也行,开始往回走。记住,每走三步,必须要叫一声他的名字,路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理会,特别是听到有人叫你,千万别回头,一回头,不仅杜娟儿的魂魄会被惊走,就连你也会有危险,每当你觉得有些冷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就开始撒这口袋里面的纸钱。”
    听完三叔的话,吕阳有些恐慌:“三三三爷,难道杜大嫂去给杜娟儿招魂,路上还会遇到危险”
    三叔扭过头,猥琐的冲着吕阳笑了一下。这一笑,吕阳的心咯噔一下。三叔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东西,扔了过去,吕阳下意识的就接住。拿到手里一看,黑不溜秋的一个黑沙包“老吕,这东西你拿着,待会看到杜家母回来的时候,你就把这个贴在自己的眉心,等她进屋了,你在把这个拿下来。保你爽到极点!”
    “啊!!?”吕阳手里捏着黑沙包,总感觉里面有个硬东西搁着,不过就冲着最后一句话,那绝对也是猛地一塌糊涂的保命东西,一个劲的点起头。
    此时杜娟儿正躺在里面一间屋子的木床上,三叔说要看看,杜红赶紧把三叔带到了里屋。
    杜娟儿平静的躺在里屋,呼吸平稳,只不过她的额头上始终是暗青暗青的,相比初次来开始有些发黑。
    三叔过去摸着她的额头,之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三叔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她的灵台之火已经很弱了,不过倒是还支撑的住。”
    然后又看了看一道一直放在杜娟儿胸口的符纸,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杜红赶紧说道,“三爷,这东西我们可是一直都放在娟儿身上的,一刻也没有拿走过,早上她爸爸请了一个医生过来打点滴,说我们什么年代了这么封建迷信,想把这玩意丢了,我差点跟他拼命。”
    三叔点了点头,微微道:“现在阴气不足,等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杜家母再去吧,到时候让天儿带你。”
    三叔让杜红两口子把杜娟儿抬到客厅,(进门第一间最大的屋子),将杜娟儿身上的符纸拿了开来,然后拿出两根红线,绑在杜娟儿的双脚大拇指上,接着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只毛笔,在杜娟儿的眉心点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史记可从始至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就在三叔将符纸从杜娟儿身上拿走的时候,他感到脖子有点酸,随意的扭了扭,就在抬头的时候,似乎是错觉,就在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屋子的房梁上面,一个黑影对着他诡异的一笑,然后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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