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妄还是第一件看见过陆年这样的笑容。
    跟尼玛...杀人犯似的！
    这么恐怖的吗？
    史妄缩了缩脖子，只觉得有点恐怖，好像天才兄弟想要毁灭什么东西一样。
    “那个，天才兄弟，你笑什么？怪磕碜人的。”史妄忧心问道。
    陆年猛地回过神，克制了一下蠢蠢欲动的心：“没什么。”
    没什么？
    那笑容像是没什么吗？
    “行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医院的。”
    “待会，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你不用跟上我。”陆年已经把好了吉它，心中有了名曲。
    “不是等他们演完吗？”
    “演完票就没了，让他们多拉一点人，才不枉我弹一次。”陆年邪笑道。
    “你要一个人啊？你一个人...”
    史妄活生生的把“能行吗”这三个字给咽了下去，天才兄弟就好像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前方也终于开始了。
    段玉粗糙的手指摁一下音孔，送出一口气。
    “嘀...嘀嘀嘀...嘀嘀嘀！”
    竖笛的啸叫！宛如一只小鸟啼叫一样！
    大爷们纷纷感到了惊喜，这就是真真本本的奏响清城啊！多动听的鸟叫啊！
    与此同时，冯最最几乎是同步跟上节奏。
    弓弦拉起，似乎勾勒出一副清晨古城的模样图。
    “嗡...嗡嗡嗡...嗡嗡嗡！”
    悠扬清冽的琴声配合着竖笛的节奏，但却发出了截然不同的声音。
    清晨展开，古城伫立，几只鸟儿随着曙光伴叫半飞，一片生机。
    下一刻，再度发生转变。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声音就这般转响了起来。
    鸟儿飞向了古城的屋脊，站在顶端看向世界，在它的鸟眸之中，发现了它存活的意义，展翅高飞，鸟啼清城。
    《奏响清城》本就寓意着鸟儿生机以及鸟儿勤劳，在段玉与冯最最的配合下，这股子生机越发勃勃，甚至超过了原曲的寓意！将方思佢那时的想法展现的栩栩如生！
    大爷大妈听着，都笑了！
    这首曲子让他们回想起了童年，那时的纯真，真的动人。
    聚集的大爷大妈越来越多，全都被这股子亲和力吸引，段玉与冯最最的配合已经超越了先人，方思佢就算已经去世，但是他那时的想法还是再一次的呈现给大家。
    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史妄认真了起来。
    厉害！
    真的是一种能力！
    天衣无缝的配合！
    陆年面无表情，段玉带的好，冯最最配合的更好！两人的互相搭弦，做到了亲兄弟一般！
    这是陆年来到盐京之后，第一次看到音乐生的能力。
    “好！不错！演的非常漂亮！”
    “老张，你又在瞎嚷嚷什么呢？老年痴呆都知道弹的好听。”
    “盐京的学生真是不一般啊，方思佢老头子怕是走的也明白，这后人都弹的超过他了！”
    “后生可畏啊，这比起以前，更有张力了！”
    “看来，盐京学生也有优秀的，那南边的盐京学生唱的那叫啥？弹的那叫啥？还真是人比人啊！”
    “听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咔喳咔喳响啊！”
    大妈大爷被感染，都叫好，那是真的好。
    段玉与冯最最保持这样的状态，冲上峰值，尽情的吹奏、弹奏。
    一些大爷甚至直接坐到了地上，跟着哼，慢慢的享受，享受着一把年纪最后的美好，因为不多久，就要入土啦，什么都没了。
    这幅画面，真的看得人，心里有点酸楚。
    很快，曲子就快要结尾。
    陆年想要打断他们的手，还是放下了。
    史妄看着陆年，就很奇怪，这不是要打断他们抢票吗？怎么了这是？难道是因为段玉与冯最最太厉害，天才兄弟也听入神了？
    “天才兄弟，他们要结束了。”史妄小声的提醒道。
    “我还没有那么不解风情，让大爷大妈们先听完吧，打断只会破坏。”陆年感叹道。
    人活着，这到最后，就剩这么点东西了。
    要是自己再去打断，没有半点人性，再说，这种情况的发生，难免不会于心不忍。
    《奏响清城》结束了。
    有一些大爷大妈们都湿润了浑浊的眼眶。
    这是他们现在仅存的回忆了，时代变化的这么快，他们格格不入，无论走到哪都会被年轻人嫌弃，只有跟老伙伴在一起，但是这些老伙伴...有一些都走了...
    孩子们也在忙碌，自己的话有时自己都嫌弃唠叨。
    这首曲子，是幼时啊。
    曲毕之后，冯最最睁开眼，看到这一幕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刚想继续下一曲，但是呢...得让大爷大妈们缓一缓。
    这怎么都把人弄哭了？
    “不要停下。”段玉深吸一口气：“人多了，停下就没节奏了，三曲之后再拉票。”
    “等一下吧。”冯最最于心不忍，下一首是比较欢快的，这样不让大爷大妈有点憋屈么？
    段玉看了一眼陆年，心生无名怒火，他要摧垮，他要摧毁一切！就用这双惨不忍睹的双手，让一切支离破碎！
    这个世界凭什么颜值决定一切？自己付出比那些人不知道多少的努力，凭什么比不过一张脸？
    凭什么他们就要优先？凭什么！
    盐京第一到底算什么？一个虚名吧？付诸了一切，学院却要将自己东流，可笑！
    他清楚，自己算不上有天赋，更可以被判断为没天赋！所以从小就殊死练习，不分昼夜的学习。
    嗓子练坏一次又一次，手指溃烂一次又一次，本以为努力就可以得来自己想要的。
    但是！一个小白脸突然降临，然后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教授默许，学院默认。
    这是一个错误的世界，所以要摧毁。
    “继续。”段玉冷漠的开口。
    “不是，让你等会啊。”冯最最皱眉。
    “那你可以走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段玉一意孤行。
    冯最最看着段玉，叹了一口气，只好准备。
    “大爷大妈们，弹首《百鸟朝凤》给你们听听嘞。”
    陆年笑道。
    黄昏是静谧的，但是明天还得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