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三个人进入了房间。
    走在最前面的是主任，矮胖身材，秃顶，留着八字胡，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跟在其身后的人，是一名青年女人，原本应该是齐耳短发，却在脑后梳了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精神，锐利的目光透过黑框眼镜，落在加梅内斯身上。
    韦恩看向最后一个人，神色随即发生了变化。
    默菲，跟着他从拜摩来到阿尔贝丹的女孩，是整支队伍的第三人。
    默菲的视线与韦恩交织，却不敢多有停留，又快速移开。
    “怎……”韦恩诧异地看着默菲，后背发凉。
    下界那种鬼地方，已经不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哪怕是他，在下界也是倍感压力。
    那里最让韦恩不安之处在于，他不知道下界还有什么秘密，也就无从提前准备。
    默菲跟着他们一起前往下界，韦恩怕到了危险的时候，分身乏术。
    “院长，队伍里为什么会有小女孩？”韦恩生气道，“下面不是小女孩可以去的地方。”
    加梅内斯像是早已经料到“弗达”会这么说，并未生气，梅鲁则冷笑一声：“怎么着？你也会为一个小女孩担心？”
    “我？担心她？她虽然是我带过来的，她的死活我可不在意。我说第一次去下界，那里有什么危险，我可不知道。万一有什么危险，我可不见得有功夫救她。”韦恩挥手说道。
    “不用管我。如果我死在下界，说明爸爸不希望我去找他……我能接受。”默菲脸色涨红，看向韦恩的眼神充满怒火。
    “这样最好，你们两个也听着，如果会威胁到我的生命，别指望我救你们。”韦恩看着主任和青年女人。
    “弗达！记住你的职责！”梅鲁怒道。
    “要不，你陪我下去？下界也是你负责的地方吧？”韦恩反问梅鲁，见到梅鲁脸上肥肉乱颤，便嘴角翘起，“而且，相较于我死在下面，我想泽鲁塔大人以及加梅内斯院长更想见到活着的我，否则，岂不是连下面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泽鲁塔微微颔首。
    保护研究员是加梅内斯的要求，他更想知道下界隐藏着什么，但是，三个人适当退让，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合作，不能被韦恩的一番话搞吹了——至少在前往下界之前，不能节外生枝。
    “保护他们的安全，对阿尔贝丹同样重要。莱茵研究院能源系主任兰索先生是研究院内对魔法矿石研究最深的学者，仅次于加梅内斯院长，卡萨丝则是精通多种语言的专家，甚至包括下界可能出现的语言。至于默菲……”泽鲁塔用小拇指挠了下眉头，眼神落在加梅内斯身上。
    “她的父亲的失踪对莱茵学院来说，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如果他活着，莱茵学院或许现在又是另外的一番光景。站在莱茵学院的角度，同意她寻找米赛尔，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加梅内斯说道。
    “但是，在他失踪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去找他？”韦恩反问道。
    “找了。”加梅内斯盯着韦恩，“但是没有找到。这一次估计也是这样……但是，我不希望再失去一名莱茵学院未来的支柱。”
    “她？”韦恩差异地看着默菲，没想到加梅内斯对她的评价这么高。
    加梅内斯没有回答韦恩，似乎是感到了疲倦，闭上了眼睛。
    韦恩心中满是疑惑，但也知道现在问不出所以然来，便与三名高贵者告别，做一些出发前的准备。
    门关上后，梅鲁看了眼房门，冷笑一声，“我说，假如里哈真的死了，你们该不会真的要那个混蛋小子接他的位置吧？”
    “他接替位置的前提是，活着从下界出来。如果下界真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么，他活着上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之，他如果真的能够回来，说明下界一切安好，你的心应该也放了下来。怕什么？”泽鲁塔推了一下镜框，“相较于这些繁琐的小事情，我们应该讨论一下高贵者的未来构成。无论韦恩是否能活着回来，高贵者的人数都不会充足。四个人——我们是否需要再补充第5个人？”
    “补什么补？”梅鲁脸上横肉乱颤，“高贵者的人数已经够多了，要我说，只要三个人就行，还像之前那样，你、我、他。院长，你觉得呢？”
    听到梅鲁提及自己，加梅内斯再次睁开眼睛，“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一个组织最重要的事是稳定，而不是分权。我只会顾及莱茵学院，至于阿尔贝丹的其他地方，我不会管，也不想管……你们确定能管理阿尔贝丹……你们两个负责？说实话，我并不看好。”
    “呵呵……”
    泽鲁塔瞄向梅鲁，眼神冰冷，梅鲁冷不丁打了个激灵，立刻思忖他与泽鲁塔之间在实力上的差距。
    他在商业上所向披靡，但在其他方面，根本玩不过泽鲁塔。
    阿尔贝丹人“公认”的最强者是里哈，但梅鲁不傻。
    如果泽鲁塔的实力不能让里哈信服，里哈估计早就把泽鲁塔宰了——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可并不少。
    “泽鲁塔大人，你的意思呢？”梅鲁硬着头皮问道。
    “我？我是一个喜欢稳定的人，之前存在五名高贵者，各司其职，现在少了里哈，且和我们知根知底的人只有弗达。从各个方面考虑，如果弗达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我不介意让其接替里哈。至于最后一个人……”泽鲁塔揉着额头，“我确实还没有适合的人选。在我看来，整个阿尔贝丹并没有可以成为高贵者的人。”
    “要不，我提一个人吧？”加梅内斯突然开口。
    梅鲁和泽鲁塔具是一愣，不约而同地看向加梅内斯。
    这个从来不过问阿尔贝丹政务的人，第一次要插手高贵者的人选了吗？
    “可米德。”加梅内斯没有做谜语人，直接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可米德！？他……他当然最适合的人。可是你当初不是说，某一个行业只需要一个人负责……他的作用不是和你重合了吗？”梅鲁惊讶道。
    加梅内斯微微颔首，眼睛再次闭上，“我挑了一个，你们两个再挑一个吧？”
    梅鲁与泽鲁塔内心惊骇，加梅内斯的这句话比说出“可米德”的名字更让他们震惊。
    加梅内斯已经感到自己大限将近。
    或许，就在未来的某一天，届时，整个阿尔贝丹会发生什么事，任谁都不能确定。
    梅鲁与泽鲁塔互看彼此，又随即移开目光。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