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空旷无比，却浩瀚无边的圣殿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
    李天生眉头一皱，脸色微微一变。
    在帝乱古道中都没有变过脸色的他，现在却是心中一震。
    因为那声音是个女子。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而且偏偏，却还有几分熟悉。
    但是，怎么可能？
    自己怎么会认识天外天的女子？而且还是大帝？
    一尊女帝！
    李天生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我来了。”
    “你是？”
    他走过空旷恢弘的圣殿，脚步轻轻的接近了中心之地。
    在那里，有一个身影背对着他。
    体态婀娜，但身形挺拔，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与气势。
    她缓缓转过身来，望向李天生。
    “请称呼本座，司命女帝。”
    李天生一愣。
    “你，你是……”
    司命女帝面无表情，清丽脱俗的脸上却仿佛满含杀气。
    “是不是有些眼熟？”
    “是……”
    李天生老实的说道。
    司命女帝转过身来，一步步的走近李天生。
    “那是因为，你曾经见过本座。”
    “哦？什么时候？”
    “人世间。”
    李天生仿佛猛地被一道闪电击中，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你，你是……”
    “司晴雪？！”
    李天生当然记得这个女子。
    林若岚的师尊，离火剑宗后来的掌教至尊，曾经跟自己有过几番约战的女子。
    这女子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虽是圣地门人，却堪称魔女。
    李天生对这女人天生有点畏惧。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她脾气不好。
    现在想想，难道是因为她是女帝？
    司命女帝淡然道：“那只是我的一个化身罢了。”
    “为什么？”
    司命女帝淡然一笑。
    本来犹如冰山女帝一般的她，这么一笑，却仿佛足可以倾国倾城。
    “当然是为了超脱。”
    “超脱？”
    “本座问你，大帝之上，是为何物？”
    李天生想也不想：“天道。”
    司命女帝点头道：“不错，修行到了大帝境界，前方已经没有了路。”
    “天道在前，哪怕是大帝，也无法超越。”
    她转过头来望向李天生。
    “但如果不超越他，修行又有何用？”
    “本座就是要超脱。”
    “无上超脱。”
    李天生叹息一声：“那该有多难。”
    司命女帝淡然道：“不止是他，而是根本不可能。”
    “但是那又如何？超脱，本身就是要超越不可能。”
    李天生苦笑一声。
    “那跟你的人间化身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哦？”
    “本座一道化身轮回转世而入人间，正是为了找你。”
    李天生吃了一惊：“找我？”
    “不错。”
    “为什么？”
    “成为大帝的一瞬间，就可以获得天道的感悟，换句话说? 会直接接触天道。”
    司命女帝边走边说道：“每个人成帝之时? 感悟到的天道内容都不尽相同。”
    “而我感悟到的，则是一种异常。”
    “异常？”
    李天生不解的问道。
    司命女帝点点头。
    “不错? 或者说是……扰动。”
    李天生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司命女帝苦笑一声。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真情实感。
    “我怎么会知道？”
    “大帝再如何强大? 也超脱不了这个纪元，更超越不了天道。”
    “天道的异常和扰动? 也不是大帝可以掌握的。”
    司命女帝恢复了平静。
    “但无论如何，我都心知肚明? 那是一个漏洞。”
    “天道的漏洞！”
    “既然天道有漏洞? 就有超越的可能性！”
    “而我更是发觉，这个异常的扰动，漏洞的存在，就是在人世间！”
    “于是? 我才化身为司晴雪? 前往人世间寻找。”
    李天生笑了。
    “我就是那个扰动？”
    “当然。”
    “你怎么确定？”
    司命女帝望着他。
    “我的化身虽然不及我，但毕竟也是我的一部分，天资之高，无与伦比，但若真正遇到连天道都能扰动的异常存在?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胜过。”
    李天生笑道：“所以，就因为司晴雪一直打不赢我? 你就确定了我是这个漏洞？”
    司命女帝摇头：“当然不止如此。”
    “更重要的，是你的那几个徒弟。”
    “徒弟？”
    李天生渐渐开始心虚。
    司命女帝望定他：“你收下的每一个徒弟? 都是亿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而他们的气运? 际遇? 造化? 更是绝不寻常，甚至每一个都拥有成就大帝的资质，在整个纪元中都堪称主角。”
    “但这样的弟子，你竟然收了七个。”
    “而你自己，更是远远超越了这七个主角。”
    “所以，他们已经足够不凡，但你却更加超凡。”
    李天生有点笑不出来了。
    司命女帝却笑了：“所以我才要找到你，目的是……”
    “借助你的力量，超脱一切！”
    李天生道：“你要怎么做？”
    司命女帝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啊？你也不知道？”
    “超脱之道，前所未有，哪怕是大帝，也都是在自行摸索，我又怎么会知道？”
    “但既然天道有缺，无非有两条道路。”
    “修补它，或者……”
    “加入它！”
    李天生笑道：“哦，你选择哪一条？”
    “你希望我选择哪一条？”
    司命女帝望着李天生，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李天生叹息一声。
    在这一刻，他已经明白了许多事情。
    于是李天生说道：“你好像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哦？”
    “加入我。”
    “为什么？”
    李天生笑道：“因为三点。”
    “第一点，修补漏洞这件事情，已经有人在做了，而且比你做的更好更彻底，如果天道真的有情，那么最终帮忙修补的人将获得大功德，而这个人肯定不是你。”
    司命女帝眉头微微一皱。
    “第二点……”
    “你的性格，既然要超脱天道，还要帮它修修补补？还是……直接加入那个漏洞，彻底埋葬整个旧的天道？！”
    “我相信你会选择第二条路。”
    司命女帝微微一笑。
    “第三点呢？”
    李天生也笑了：“第三点就是……”
    “我希望你加入。”
    司命女帝脸色微微一变。
    “为什么？”
    李天生笑着摆摆手道：“不为什么，直觉而已……”
    “毕竟，你也算是故人了，在这高处不胜寒的天外天，还能遇到一位故人，简直就是神迹一样，如果你也与我作对，我会觉得有点不开心的。”
    司命女帝笑道：“就只是不开心吗？”
    李天生叹息道：“好吧，会相当没劲。”
    “所以，加入我，咱们一起闹他个地覆天翻！”
    司命女帝亿万载难逢的嫣然一笑。
    朝着李天生伸出了自己的手。
    李天生一愣，随后也报之一笑，握住了。
    “嗯，挺软的……”
    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