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看到家门口的不速之客，吴月勾唇浅笑。
    “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我老板口中的顾大夫了，新型止痛药的研发者。”
    她一步一步走向顾绵绵。
    对方直接猜出她的身份，顾绵绵也不意外：“吴月小姐，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吴月笑着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朝顾绵绵伸出手：“顾大夫，请吧。”
    顾绵绵跟着吴月走进她家，顾绵绵还没道明来意，吴月就已经先发制人了。
    “如果顾大夫来这里是为了劝我停止生产新型止痛药的话，大可不必开这个尊口了，我不是老板，没有决定的权利。”
    “但你是堂记药厂里的最高医药研究员。”
    对方开门见山，顾绵绵也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我打听过，李老板将止痛药的成分配方拿给你，想让你研究出新型止痛药的制作方法。”
    吴月浅笑盈盈地望着顾绵绵：“所以，顾大夫想说什么？”
    吴月的态度让顾绵绵感觉很不舒服。
    “我研究出来的这个新型止痛药不是只有成分就行，没有正确方法，你们研制出来的止痛药有90%的可能会影响患者的身体健康，所以我希望吴月小姐不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呵……”
    吴月笑了：“我们是制药厂，研制出来的药都是救人治病的，怎么会是助纣为虐呢？”
    “可你们都没有新形止痛药的制作方法不是吗？”
    顾绵绵双手撑在桌上：“你是医药研究员，该知道药物的制作方法和成份一样重要，缺一不可，一旦中途出现偏差，不仅没有原来的药性，还会伤害病人的身体健康。”
    “我已经打听过了，李老板所有的仰仗都是因为吴月小姐，只要吴月小姐不那么肯定，李老板就绝对不敢把新型止痛药生产出来。”
    李老板是想要赚钱，他也确实重利益，但他还不至于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这一切都是吴月给了他信心，认为一定不会出事。
    “顾大夫，你说这番话，是对我专业的侮辱。”
    吴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我看顾大夫还未成年吧，成年人的世界，不像顾大夫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冲顾绵绵吹了一口烟，极度自信地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顾大夫怎么就那么自信，认为除了你自己，别人就研究不出来新型止痛药的正确制作方法呢。”
    因为那需要用到一百年后的药学知识。
    顾绵绵看出来吴月并不打算听她的劝解。
    “吴月小姐，过度自信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绵绵脸色冷了下来：“你说这是对你专业的侮辱，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善用别人的研究成果，对你来说就不是侮辱了吗？”
    她们用的可是她研制出来的止痛药。
    “呵……我说了，这是我老板给我的药方，老板交给我的任务，是让我研究出新型止痛药的制作方法，其他的事情不是我该管的。”
    “就算付出代价也是我和老板的事情，跟顾大夫没关系吧？”
    “没关系？”顾绵绵真是被这样的言论给逗笑了：“你们拿着我的研究成果出来肆意妄为，你觉得跟我没关系？”
    “吴月小姐，倘若你们真的把新型止痛药生产上市，要付出代价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些无辜的病人，你们这么做，是让那些无辜的病人替你们承受代价。”
    “顾大夫口口声声说，我们生产出来的新型止痛药一定会危害病人的身体健康，既然这样……”
    吴月又一次勾唇浅笑：“那顾大夫大可以去药监局举报我们呀，相信药监局会给顾大夫一个答案。”
    顾绵绵当然想过，可是止痛药的成分没问题，他们制作的新药又还没有上市，她怎么举报去。
    让药监局查什么？
    “所以吴月小姐不肯答应是吧？”
    吴月挑眉：“顾大夫口口声声都在为那些病人考虑，既然这样，何不把新型止痛药的正确制作方法交给我们呢？”
    “交给你们，然后让你们为了利益恶意抬高价格，压榨人民群众，把你们的利益最大化吗？”
    顾绵绵气得大声说道，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哈哈……”
    吴月看顾绵绵动怒了，笑得好不开心：“所以顾大夫还是诚实一点吧，说什么为了病人考虑，实际上就是不想把自己的利益交出来而已。”
    顾绵绵气急：“你们为了利益，连人命都不顾了吗？”
    “啧啧啧，顾大夫，你这话就说得严重了，我们是为了利益不错，但是我们可没想要害人呢。”
    “你们把药生产出来，就是在害人。”
    吴月之前还带着笑，听顾绵绵说完这话之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顾大夫是认为你的能力一定在我之上吗？你研究出来的就能治病救人，我研究出来的，就是害人的药物？你哪来的自信。”
    既然已经撕破脸，顾绵绵也懒得跟她客气，双手撑在茶几上，逼近吴月。
    “我的自信，是因为这是我亲手研制出来的药，我比任何人都还要了解，既然你们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顾绵绵扬长而去，不再跟吴月浪费口舌，吴月态度很明显，跟李老板就是一丘之貉。
    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利益。
    顾绵绵离开后，吴月对着房门冷笑，给李老板打了一个电话。
    站在窗边，吴月嘴角勾起淡淡的笑，能研制出新型止痛药，吴月确实佩服这位小姑娘。
    但论到制药能力，吴月还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她。
    不，准确的说，对方太嫩了，还不到让她警惕的地步。
    她找人去顾家医馆里面拿到过新型止痛药，彻彻底底研究过新型止痛药的成分及方法
    里面抵制止疼药副作用的另外一味药，制作过程极其复杂。
    不过已经被她研究出来了。
    她已经用实验验证过了药效。
    害人，不可能。
    她的目的只是赚钱和名誉。
    ……
    开学一周，顾绵绵心思都没在学习上，好几次走神，还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因为要给白瑞和赵兰治病，白瑞的病又不想让别人知道，顾绵绵特意从医馆来到他们住的地方。
    赵兰看见顾绵绵，特别热情地拉着她，还让佣人给顾绵绵做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吃完早餐，顾绵绵照例给赵兰先做完针灸，然后在她们家药桶里面放了药浴的药材。
    赵兰做药浴的时间段，顾绵绵来到白瑞的书房。
    顾绵绵先给白瑞把脉，发现白瑞的症状并没有好转。
    “白先生，你有按时吃药吗？”
    “有按时吃，绵绵不用那么生疏，叫我白大哥就好。”
    顾绵绵皱眉，没在意称呼上的问题，反而关心的是他的身体：“有好好吃药，怎么会没有好转，不应该呀，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顾绵绵问完，看见白瑞眼神不自在，他抱歉地说道：“绵绵，不好意思，最近工作上的事情确实有点多。”
    顾绵绵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电视里有些医生态度那么恶劣。
    病人不听话的时候，确实想要发脾气。
    不过顾绵绵忍住了：“你如果想要治好病的话，必须把这坏习惯改掉，工作再忙也没有身体重要，你再这样继续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给你治好病呀。”
    “绵绵说的是，下次一定注意。”
    白瑞态度很好，基本上顾绵绵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这让顾绵绵不忍心数落。
    “行吧，我先给你做针灸，你把上衣脱了。”
    白瑞依言脱了上衣。
    顾绵绵低头给他扎针时，男人深邃的视线透过镜片落在小姑娘白白净净的脸庞上。
    白瑞无声浅笑，真是单纯到让他想要染黑。
    见到她之前，白瑞不相信一见钟情。
    见到她之后，白瑞信了。
    见她秀气的眉毛一直拧着，而且不时叹气，白瑞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绵绵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顾绵绵就当闲着无聊，把堂记药厂的事情告诉了白瑞。
    白瑞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你想拿回自己的专利？”
    “不是。”顾绵绵摇了摇头，拿回专利的话，只要对方把新形止痛药研制上市，她就可以拿回来。
    因为只要他们研制的药一上市，顾绵绵就可以去药店购买。
    到时候再通知药监局的人，把产品交上去，他们研制的药对人身体有没有伤害，半个月的时间，效果就能出来了。
    “那绵绵担心的是什么？”白瑞关心地问道。
    “人民群众的健康。”
    顾绵绵叹息一声：“只要他们的药一上市，就一定会有人买，而且他们肯定跟其他医院有联系，而堂记研制出来的新型止痛药到底会不会刺激到人的神经，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检测出来，这是一种慢性影响的作用。”
    白瑞倒是很意外小姑娘的回答。
    担心人民群众的健康，呵……现在还有这么善良的人吗？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小姑娘面上的担忧不像作假，更不像演戏。
    因为小姑娘对他无意，根本没必要在他面前演戏装善良。
    顾绵绵越想越觉得糟心。
    不阻止这件事情，她良心上过意不去。
    更何况这件事怎么说，多多少少都跟她有些关系。
    她做不到不管不顾。
    “绵绵相信白大哥吗？”
    “什么意思？”顾绵绵不解地看像白瑞，一不留神，手中的银针扎错了地方。
    白瑞疼得哼了一声，吓得顾绵绵赶紧把针拔了：“白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给他道歉，乖巧的不得了。
    白瑞目光微微一闪：“没关系，不疼。”
    两人之后没有再谈起堂记制药厂的事，但过了两天，顾绵绵却收到陆院长的消息，说堂记制药厂被查了。
    没查出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一直压着不放，堂记没办法继续生产新型止痛药。
    听到堂记没办法继续生产这款新型止痛药，顾绵绵开心地笑起来。
    想到白瑞前两天跟她说的话，顾绵绵怀疑是他做了什么，特意打电话过去问他。
    接到小姑娘打来的电话，听出她话语里的愉悦，白瑞笑声润朗：“绵绵很高兴？”
    “嗯，是挺高兴。”顾绵绵直接问道：“白大哥，堂记的事是你帮的忙吗？”
    “绵绵想要感谢白大哥吗？”
    “那当然。”别人帮了忙，顾绵绵当然要感谢：“以后给白大哥看病不收钱。”
    白瑞嘴角的笑容僵住，觉得小姑娘太过实诚。
    谁想要这种感谢？
    他像是缺这两分钱的人吗？
    他想要的感谢，怎么说也是一起吃个饭。
    “绵绵，白大哥还不缺钱，你不考虑换个感谢方式吗？”
    像白瑞这种斯文绅士的人，很少会主动要求别人。
    至少顾绵绵的感觉是这样的。
    白瑞这个要求让顾绵绵觉得有些怪异。
    孤男寡女，一起吃饭，怎么感觉像约会？
    顾绵绵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却听对面白瑞温柔的声音传来：“我想跟绵绵讨一些经验，绵绵能帮忙吗？”
    “经验？”顾绵绵不理解：“白大哥想讨什么经验。”
    “追女孩子。”
    顾绵绵：“？？？”
    她又没追过女孩子，哪里来的经验？她只追过男孩子。
    “绵绵是女生，比白大哥更懂得女人的心理，我想……”
    顾绵绵明白了：“白大哥，你不会还没有跟你喜欢的女孩子表白吧？你上次不是都买玫瑰花送她了吗？”
    对面传来白瑞清润的浅笑声：“发生了一些意外，没来得及表白。”
    “哦……”
    顾绵绵懂了。
    “行，这个忙我帮，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孩子的想法都跟我一样，到时候不管用，那我也没办法了。”
    两人就这样约定了下一次的见面。
    对顾绵绵来说，这是还人情。
    对白瑞来说，这是难得的约会。
    他费尽心思才讨到的机会。
    ……
    解决了堂记的事，顾绵绵心情大好。
    给白术做针灸时，还有心情哼歌呢。
    小姑娘收完针，白术一把将小姑娘拉到怀里。
    “这么开心，发生什么好事了？”
    “当然是好事了。”顾绵绵把堂记的事情告诉了白术。
    白术皱眉：“发生这种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总不能一遇到事情就来麻烦你呀。”
    好吧，其实是没想到。
    “这种事你能解决吗？”顾绵绵真心实意地发问。
    小姑娘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少年看，无辜单纯，可偏偏这种无辜单纯，比任何风情都来得吸引人。
    白术目光一暗，咬牙在小姑娘耳边低语：“别总是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会受不了。
    顾绵绵巴拉巴拉跟白术说了一堆。
    对于白术，她完全没有秘密。
    白术越听下去，眼神越发骇人。
    “你要跟别的男人一起出去吃饭？”
    “孤男寡女？”
    “就你们两人？”
    少年每说一句话，周身的气压就低一分。
    “是孤男寡女，但是你别想歪了，人家有喜欢的人，找我去是想要让我教他怎么追女生，别人帮了我，我也不好拒绝，就一次。”
    小姑娘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眼底带着讨好的笑。
    白术却皱着眉头，直觉这个白瑞别有用心。
    “我跟你一起去。”
    顾绵绵有些为难：“不太好吧，你跟他又不认识。”
    主要是怕白瑞心里介意。
    人家帮了她的忙，就提这么个要求，顾绵绵感觉这样不太好，两个人约定，她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带旁人去，这是对约定对象的不尊重。
    “不愿意？”少年语气微冷。
    顾绵绵想了想：“我肯定愿意呀，但是我怕白大哥介意。”
    毕竟白瑞要向她讨的是追女孩子的方法，也不知道白瑞介不介意让其他人知道。
    “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问他一下，白大哥要是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带你去。”
    “白大哥？”少年皱了眉头。
    顾绵绵笑着点头：“对呀，跟你一个姓。”
    少年眼神变得幽暗：“上次那束玫瑰就是他买的？”
    “嗯。”
    小姑娘单纯，身为同性的少年却隐隐感觉到对方的别有用心。
    白术突然想起上次没说完的话，掰过小姑娘的脸，认真地望着她：“我们谈恋爱，我做你男朋友。”
    两句话都是肯定句，并非疑问或者询问。
    “哈？”顾绵绵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跳转的这么快？
    看见白术幽暗的眼神，顾绵绵笑着凑到他耳边：“术术，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少年望着她，浅灰色眼眸带了笑：“嗯。”
    没有否认。
    白术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名份。
    顾绵绵一直希望白术主动一点，见他迈出一步，立刻得寸进尺：“你说谈恋爱就谈恋爱，那我多没面子，你都还没追我呢，就想让我做你女朋友。”
    “嗯？”这是白术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以为小姑娘一定会高兴地跟他说好。
    没看出小姑娘的用意，少年生出了危机感。
    “你不想做我女朋友？”
    “咳嗯……”顾绵绵难得娇羞，捂着脸偷笑，假意矜持：“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谈。”
    吻她。
    吻她。
    吻她。
    顾绵绵满脑子黄色废料，期待少年如她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