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家的路上，正好遇到一条断了腿的小狗，小狗用三只脚跳着走，口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顾绵绵第一反应就是蒙住白术的眼睛，却不知白术早已经看到，他瞬间白了脸。
    回去后，白术将自己关进房间里。
    顾绵绵看他情绪不太好，想要跟进去，却被男孩阻止了。
    他沙哑着声音说：“绵绵，我想休息了。”
    顾绵绵以为他只是因为第一天开学被所有人当成异类，心里才会不开心。
    体贴的没有继续纠缠他，只是乖巧地笑着：“那等会儿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哦。”
    白术点了下头，轻轻将门关上，随后反锁。
    他推动着轮椅来到衣柜前，想要换件衣服，衣柜前面有一张全身镜，白术在镜子里面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他。
    除了他，仿佛还有无数双怜悯疑惑的眼神。
    白术死死地抠着轮椅的扶手，指甲嵌进去都没发现。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残疾人，跟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可还是没办法做到平静地面对每一个新环境，以及无数人好奇地打量眼神。
    若不是小姑娘在下面鼓励地看着他，恐怕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慢慢地伸出手，朝镜子前伸去，想要把那些打量的眼神挥散。
    冷白的指尖在镜面上划过。
    突然，白术在镜子里看到了在街上遇到的小狗。
    转瞬间，小狗消失了，镜子里变成父亲血肉模糊的画面，那双被活生生压断的腿，以及父亲痛苦到狰狞的表情。
    白术受了惊，猛地推开镜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爸爸……”
    白术突然痛苦地抱住脑袋，脑海里不断出现过去发生的事。
    父亲血肉模糊的双腿，母亲被压碎的脑浆，爷爷奶奶无尽的谩骂。
    “丧门星，天煞孤星，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儿，你还我儿的命来……”
    不……不是的……
    他不是的……
    白术恐慌地摇头。
    绵绵说过，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克到谁。
    爸爸妈妈不是他害的。
    一转眼，镜子里的画面又变了，变成了曾经儿时玩伴憎恶的面孔，他们用小石子砸在他脑袋上。
    “白术，听说你变成残废了，说你的腿都没感觉，让我试试你是不是真的没感觉……”
    说话的男孩用尖锐的刀扎在他大腿上，在他腿上狠狠地剜着。
    那时，他看着腿上疯狂涌出的鲜血陷入了迷茫，他流血了，好多血，可是为什么不会痛呢？
    爷爷奶奶看到他受伤了，非但没有像以前一样关心他，反而戳着他的脑门骂他是丧门星，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是外婆将他带离了那个他曾经的家。
    白术还记得离开时奶奶刻薄的对外婆说：“带走吧，带走吧，赶紧带走这个丧门星，回去把你克死算了。”
    后来，外婆真的死了，还是为了给他熬药而死。
    画面一转，镜子里又变成了今天上学时见过的新同学，大家看他的眼神，总是跟看正常人不一样的。
    “啊……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