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也想自己买一个的，但是手上的钱毕竟不多。
    还有不少东西要买，余秋径直先去逛同在一楼的鞋店。
    这个时节，导购员都是虽然累，却精神兴奋的。不同往日，现在就是买年货的时间，成交率总体高了不少。
    余秋一进店门，导购员就也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可以随便试。”
    这次余秋就不像去买手机那么目标明确了，也没有说话，围着柜台转着。
    粗粗扫去，款式都是偏年轻的。
    看来得另找一家。
    他离开了这家店，导购员也习惯了，只略略失望了一瞬，就去迎接下一位顾客。
    余秋再就先用眼睛大略扫着店里鞋子的风格，寻找自己想要的鞋子。
    鞋子是买给父母的。
    余秋想为父母都添置一套衣服。
    走着走着，他忽然一愣。
    是那个送花的女孩。
    她正坐在一家店的沙发凳上，试着一双鞋子。
    余秋的目光，从她垂下的发梢和侧脸，转到了鞋子上，忽然有些一愣：不像是她这么年轻会穿的风格啊。
    他再扫了扫店里摆出来的鞋，还真就是自己想要找的中年风格。
    余秋不禁走过去，一边看着鞋的款式，一边时不时看看那个女孩。
    “这双多少？”
    “这双原价648，打完折是450多。”
    余秋转眼瞄了一下，女孩已经把鞋子脱了下来，拿在手上端详着。她的脸上神色不改，眼睛里有喜爱，也有些犹豫。
    导购员对这种情况见得多了，察言观色是一流。她说道：“买两双的话，七折的基础上再八折，划算更多。要不您再给您父亲挑一双？”
    女孩闻言脸色一冷，平静地说：“就这一双，开票吧。”
    “好的您稍等。”导购员虽然没能再推销出去一双，但能成单也是很开心的。
    女孩低着头继续看手里的鞋子，唇角牵起一抹笑容。
    这次是真心的笑容，清雅如兰。
    余秋觉得有点不礼貌，回过头给找自己想要买的鞋子款式。
    导购员一边开着票，一边对余秋说：“先生也是给父母选购新鞋吗？现在全店七折，两双再享折上八折。”
    余秋点了点头，刚才已经听到了。
    他没有回头，因为不知道那女孩会不会顺便看他一眼。
    看着鞋架上摆出的鞋子，余秋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一双比较合适的。
    他拿着鞋子转头问：“这双有42码的吗？”
    “您稍等我马上给您看。”导购员冲他说了一声，就把开好的票递给那女孩，“出门右边一直走到底就是收银台。我帮您把鞋子先装好。”
    “拿一双新的。”女孩交待了一声，就拿着票去付款了。
    导购员过来看了看余秋挑中的款，连忙说道：“有42码的，您稍等我去找出来。”
    正好还要帮女孩拿一双新的，导购员走到了店一角鞋架下方的柜子处，拉开门找他们要的鞋子。
    余秋看她找出来的鞋子，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女孩要的这个鞋子，有没有36码的？”
    导购员愣了愣，忙说道：“有的有的。”
    “拿给我看看吧。”说完，他还加了一句，“正不知道买什么样的比较好，刚才看她试着挺好看的。”
    导购员笑了笑，把给那女孩的新鞋放到了一个袋子里，然后又去找了一双36码的出来。
    余秋把鞋子拿了出来，也放在手上看，想象自己妈妈穿着它的样子。
    这时那女孩回来了，把票递给导购员。
    导购员取下自己店里的一联对她说：“鞋子您检查一下，刚拿出来的。”
    女孩一边检查鞋子有没有问题，一边有点诧异地看了余秋一眼。
    “您眼光特别好。这位先生正不知道买一双什么款的好，就也挑了双一样的。”导购员夸着这个，还想先坐实余秋也挑了双一样的。想必在这么漂亮的同龄女孩面前，他就这么顺势买了。
    余秋没她想的那么复杂，鞋子确实不错。他笑着说：“要多谢她解了我的难处，就这两双吧。”
    导购员喜上心头：“好的，我这就给您开票。”
    接连成了两单，今天的预期目标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面对他看过来的目光，女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导购员说：“回去我妈试了如果不合脚，可以回来换吧？”
    “可以的，您把小票保管好就行。”
    女孩这才放心地提着鞋袋走了。
    导购员开好票，见预期的目光正追着女孩的背影，带着莫名地微笑说道：“出门右走到底就是收银台。”
    余秋接过票，那女孩走的却是左边的方向。
    他也不知带着什么样的情绪，笑着摇了摇头就去付款了。
    鞋子又买到手了，就继续去楼上买父母亲的衣服。
    没费多大劲，他就买好了给父亲的一件外衣和一条裤子。继续转战女装区，还是找中年人款式的店。
    余秋一家家地看过去，这就有点犯难了。女装的店明显比男装多了很多，而且款式花样也更多，余秋有些吃不准母亲穿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心里多了些顾虑，就多逛了几家店。
    然后一转眼，余秋愣住了，又遇见了她。
    那女孩正拿着一件外套往自己身上比划。从镜子里看到了余秋，她的脸上也有些诧异。
    余秋对她笑了笑，也走进了这家店。
    女孩的眼神里有一些惊奇，不过一想也想得通，都是给父母买衣服，再次碰到也正常。
    余秋提着好多袋子，导购员看到了说：“您可以把东西先放在茶几上，放心。”
    “没事，不重。”余秋说完，看着四面墙发愁。
    “是给哪位买衣服？多大年纪，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可以帮您推荐推荐。”导购员优先来服务他，毕竟男人买东西更爽快。而且看他提着这么多东西，就是带着钱来扫货的主。
    “46岁了，给我母亲买的。风格……朴素一点的吧，她生活在农村。”
    “您真是孝顺！”导购员夸了一嘴，走向一面墙说道，“我懂您的要求了，您看看这一款怎么样？”
    余秋看她取下来的这一件，摇了摇头说：“颜色款式倒是适合，但是中长款的感觉不是很方便。”
    “那……这一款呢？”导购员换了一件，介绍着，“面料好洗，穿着大气，里面加绒很暖和。”
    余秋看了看她说的这一件，又看了看那女孩手里那一件，风格倒是也真接近。
    不过又买一样的似乎不太好，余秋说道：“这个是多大码的？”
    “m码的，这件卖得很好，再有就只剩一件s码的了。”
    余秋点了点头：“那拿一件s码的，另外还得跟这件配一条裤子。”
    导购员见他不假思索地说要s码地，赞了一句：“您对您妈妈的衣服尺寸记得真清楚，现在难得碰到您这样的年轻人。”
    余秋笑了笑没说话。
    那女孩暂时被冷落的，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又多看了余秋两眼。
    很快又挑好了一条裤子，导购员开好了票说道：“您先把东西搁在这，没事的！收银台也不远，就在那。”她手一指，从收银台其实看得到这边。
    余秋想了想，就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对那个女孩说：“你还要看一会吧？”
    女孩愣了愣，点了点头。
    “那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导购员不以为意，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
    “……好。”
    “谢谢你。”余秋对她笑了笑，拿着票去付款了。
    导购员走到女孩旁边说道：“怎么样？这件真的给你底价了。年底了，我也情愿少赚一点能多卖一点。”
    女孩似乎还在考虑，价格确实已经超过了她的预算，但她觉得这一件妈妈穿起来一定非常好看，很舍不得。
    就在她犹豫的一会，余秋已经回来了。把票递给导购员，他对女孩说道：“谢谢你。”
    “没事。”女孩随后回答，眼睛都没有离开衣服，轻轻咬着下唇。
    看导购员把装好的袋子递给余秋，看了他手上提着的大袋小袋，女孩眼神一定：“开票吧。”
    “好的，马上就开。”
    卖东西就是这回事啊，生意带生意，是需要气氛的。
    导购员理解这个女孩的心思，虽然钱可能不太够，但是看到别人大包小包地准备提回去孝敬父母，情感的力量最终就会加大砝码。
    女孩去付款了，余秋却没走。
    导购员看得诧异，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余秋回过神来，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认识……”
    导购员微笑起来：“长得漂亮，也孝敬父母，可以问问名字啊，大胆一点。”
    她说得过于明白了，余秋反而有些尴尬。
    那边，女孩在收银台一转眼瞄了瞄这边，看余秋没走，表情又很诧异。
    余秋忽然心怯了。
    他赶紧提着大包小包地溜了，引得那女孩微微笑了一下。
    等她回来给了小票拿上衣服，就准备回去收拾行李回老家了。
    这只是她生活里很常见的一幕，并没有给她留下多深刻的印象。顶多只是，这个男生不像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一样，令人生厌罢了。
    一路走出商场，刚好看到要坐的那趟车开过来。
    女孩加快了步伐，小跑了起来。长发飘飘，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公交站台上，余秋无意地转眼，愣愣地看着女孩朝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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