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手中两人的异样,十七暗骂了句,“无用之辈!还敢打我小妹妹的主意,没揍扁你们已是宽容。”
小六同样感觉手上的妖娆老鸨晕死过去,不禁嗤笑:胆小如鼠的老娘们!平时里的风骚劲儿哪去了?谁让你狗眼不睁亮点?惹了我家小姐!哼,有你好受的。
十七和小六走后,庄云青看了看桌上的物证,是云烟和年贵香卖身给翠红院的卖身契,还有四十两银子,庄三富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十七捆了起来,庄云表扫了一眼后,统统的收进了包袱里,拎着它,带着云烟几个出了翠红院,上了马车。
马车内,贺氏和庄云尘两人正等得焦急不已,一见云烟和年贵香上了马车,贺氏红了眼眶,后怕的把云烟搂进怀里哭了起来,年贵香默默的坐在马车的一角,看着贺氏抱着云烟哭,想起自己的爹娘来,也红了眼眶流着泪,如果爹娘没死,自己就不会寄人篱下,更不会差点被自己的亲舅舅卖进青楼里。
庄云青虽然因为前世自己莫名其妙死了的事,一直对年贵香存有戒心,可是在这一刻,她对年贵香还是生了一丝怜悯之心,伸手为她捋了捋乱发,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娘,烟儿和表姐都安全的回来了,别哭了,你们坐稳,我们还要去县衙告官。”
“现在去县衙?县令老爷会理我们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农家身份,周县令那种的,可能还真不会理,不过,今天,他不理也得理,由不得他!
“娘,你放心,县令老爷会理的,今天,你就看着三伯那黑心肝的进大牢吧!”
夜色暗如水,庄云青的眸子也暗沉如水,安慰了贺氏一句后,驾起马车往县衙赶去,庄小富呆坐在马车中,仍然接受不了事实。
此时,安静的县衙,衙门边的大鼓,突然鼓声大作,鼓声如雨点,很急……十七抿着嘴,认真的敲着,眉头也不皱一下。
衙门里,一个值班的衙役,一个值班的捕头,二人正在无聊,对着小酌一杯,突然的鼓声把二人手里的酒杯吓得掉落在地,顿时满屋的酒味,捕头张三是个脾气爆燥的,大手往桌上一拍,“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大晚上的来敲鼓申冤,想找死不成!”
“别,张兄,晚上敢来敲鼓的,怕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呐,咱俩还是得小心些。”衙役赵四是个白面书生,颇有些心计,急忙阻止张三的举动,思索着道。
“好,赵兄弟,听你的,咱俩去瞧瞧,看看是何方神圣,竟不怕死?”
二人一前一后,打开衙门的大门,张三看向大鼓前的十七,大喝一声,“是谁大晚上的在敲鼓?”
十七淡定的放下鼓鎚,拍了拍手,慢慢的走向二人,扫了二人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物,没理张三,递给赵四,“去,给你家大人看看,就说此玉的主人,请他现在过来迅速升堂审案,案情查清后秉公处理就可。”
“你是谁?竟敢颐气指使我们为你跑路?看我不……”
张三心中很是不爽快,大晚上打扰了他们二人喝酒的雅兴不说,这见面了没有客气的请求话,更没有塞银子的举动,直接指使人,让他实在不痛快。
“张兄,住嘴!你立即把人请到大堂去,我去请周县令。”
赵四拿起十七递给他的玉,立即感觉手上玉清凉滑润,是上好的玉,正面刻着精细的云纹,就连系玉的绦子也极其讲究,可见这不是平常之物,能拥用此玉的人家非富即贵,当他眼光扫向玉背面的“令狐”二字时,手一僵,实在是姓令狐的富贵人家太少,玉佩让他立即想起了京城的令狐家,听着张三很不客气的喝斥声,立马喝止他接下来的话。
张三看向赵四严肃的脸色,还有,拼命朝他使着提醒的眼神,明白眼前人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吓得闭了嘴,赵四甩开步子,去请周县令,而张三有些尴尬的站在那,好半晌,僵硬的对着十七做了个请的手势。
十七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不急,人还未到全!”说完,抿着嘴,直直的立在夜风中等庄云青他们。
张三碰了个软钉子,只好也陪着十七站在夜色里等,看着不远处立着的小六,和她脚下被绑着扔在地上的三人,想问又不敢问,抿了抿嘴,搭在腰间佩刀上大手紧了紧,做捕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让他遇上了这么奇怪的事。
张三应该感谢赵四,要不然他今天别说能保住自己的职位,恐怕连身家性命都危险,十七和小六不过是对庄云青一家人客客气气,对于其他不相干的人来说,那就是冷血杀手,黑脸阎王,做为东方昱身边得力的护卫,怕是连那些五品,六品的将军见到他们,也得拱手做小。
正在小妾身上努力耕耘着的周县令,被赵四给叫了出来,满脸都是欲求不满,没有畅快的怒气,“什么急事要这大晚上来叫我?”
赵四瞥了眼周县令黑着的脸,身上乱糟糟套在身上的中衣,知道自己这是打扰了县令爷的好事,急忙道:“老爷,有人夜击冤鼓。”
“什么?把人赶走,让他们明天来!这点儿小事,还要我教你吗?”周县令脸上全是不耐烦,满脑子里还晃着小妾娇滴滴,白嫩嫩的身子。
“老爷,击鼓人恐来历不简单,小的不敢擅自做主赶人呐,您看!”赵四立即把十七给他的那块玉双手呈上。
看完玉佩的周县令,全身一个激灵,全须全尾的清醒了,“你等着,我去换衣裳,换完马上过去。”说完,急急的走进房间换官服去了。
周县令快速的换好了官服,和赵四一前一后往县衙审案大堂跑去,一面向张赵四致的了解的事情经过,但赵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持玉之人,命他立即前去审案,案情秉公处理,无需徇私。
二人来到大堂时,人已经到齐了,地上的三人捆得像粽子似的跑在那,旁边两个黑衣人,一男一女,气势冷冽,冷得让人心里发毛……另一边站着一对农民夫妇,身边围绕着四个孩子,一个男孩,三个女孩,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女孩尤其打眼,她身上的衣裳干净整洁大方,青丝简单的半挽,束于脑后,一些散落在肩上,小脸精致,一双桃花眼清澈有神,冷静的和对他对视,互相打量,那眼神清冷得让周县令撤开了自己的眼神,心中震撼一个小小的农女,竟然有着上位者的气势。
撤开的眼神,移向她身前的女孩,让他惊奇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六岁左右的小女娃,怀里竟然抱着一只皮毛火红的小狐狸,小狐狸一双灵动的狐眼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是灵狐!
周县令浸淫官场多年,只这一眼就知道,这一家虽然看上去是普通农家之人,但能驯服灵狐之人,肯定不简单……眼睛打量了一圈后,心中大致有了谱,整理整理官服官帽,冷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边赵四已经避过众人的眼睛,偷偷把玉佩还给了十七,他这一悄悄的动作,避开了别人,当然没能避过周县令和庄云青二人的眼睛。
十七接过玉佩不动声色的放入怀中,见周县令要开始审案了,冷冷的走到三人面前,把他们嘴中的破皮给扯开,庄三富三人就像快死的鱼逢了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使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破布塞得也太紧了,三人都快被憋死了。
气刚喘匀,庄三富就爬到庄小富和贺氏面前,伸手扯二人的裤脚求饶,“四弟,四弟妹,你们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我是被赌坊追债,一时糊涂犯下了大错,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了……我不想坐牢啊,你们帮我求求云青,求求县令大老爷……”
庄小富从下马车到现在,气得一直黑着脸,始终没说一句话,见庄小富扯自己的裤腿,眼神冰冷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不耐烦的避开他的手。
贺氏要不是上面有周县令坐在那,本能的民怕官,早就开口大骂了,哪会让他碰自己的裤腿,往后退了好几步,盯着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庄云青讽刺的看了他一眼,这审都未审,他就不打自招了,也好,免去自己许多口舌,然后走到大堂中间跪下,虽然很不想跪,但没法子啊,谁叫自己是民,上面是官呢,“县令大老爷,民女要状告我家三伯庄三富绑架拐卖幼女,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一家,为民女的妹妹做主!”
年贵香也走上前,学庄云青的样子跪下,“县令大老爷,民女也要状告我家三舅舅庄三富绑架拐卖民女,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请青天大老爷为草民一家做主!”庄小富和贺氏也上前跪下,口中高呼。
“……”
“……”
庄云尘和庄云烟两个也紧随着跪在爹娘身后,请求周县令做主。
周县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眼角抽搐了两下,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把他从床上拎起来不说,状纸也没有……恩,恩,算了,还是口头问吧,谁让人家有那块玉佩的主人护着呢!
其实这案子审起来,对于周县令来说,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复杂也复杂,简单的是,人证物证俱在,原告,被告齐全,审问一遍后,案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当事人庄三富,翠红院的老鸨,高个子的打手,对于事情的经过供认不讳,连用刑都免了。
要说复杂,就是复杂在案情的双方,从整个局面来看,玉之主人护着的是原告一方,那是千万不可得罪的,而被告一方的一位犯事人,又是原告一方的至亲,另两个人虽然是翠红院的,可是翠红院的背景也不容周县令忽视。
左思右想下来,不能得罪还是京城令狐家,前不久,曾听恩师偶提过一次,京城令狐家的家主曾是兵陪侍郎,就在两个月前,刚刚升任兵部尚书,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二品大员,而令狐家的下一代家主,令狐晋长公子,那可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谁要得罪他令狐家要护着的人怕是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农家是怎么跟京城令狐府搭上了关系?!另一边护着他们的那着黑衣的一男一女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能感觉二人身上的杀气,可不是好招惹之辈。
为了顶上乌纱帽,周县令毫不犹豫的进行了判决,庄三富绑架拐卖幼女,且是卖为娼妓,品行恶劣,按大魏律法,立杖责五十,押入大牢等待发落;翠红院老鸨明知事情蹊跷,但利欲熏心,假做不知,协同犯罪,同样刑责五十,并令翠红院关闭三个月整顿,不得营业,从明日起执行,高个子护院协助罪,同杖责五十,立即执刑。
暗夜中,响起了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还有求饶声,哀嚎声……
庄小富紧握的双手紧了又紧,虽然他恨庄三富黑心肝,但他毕竟是血浓如水的亲人,听着板子的声音和他向自己求饶告罪的声音,有那一刹那间恍惚,想起了小时候爹爹还在的时候,兄弟几个在一起玩耍,一起睡觉,一起干活……
为什么?为什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这声音听在年贵香和贺氏,庄云青几个的耳中,心中甚是爽快,终于出了口恶气,但庄云青发现了庄小富的情绪不对,想到了什么,眉毛一蹙,决定立即回家,免得庄小富心软坏事。
“谢谢青天大老爷为民女一家做主,现在坏人得了应有惩罚,民女一家这就告辞了!”
“好,好,下官送送各位。”
周县令一脸奉承的站起了身,庄云青在暗处抽了抽嘴角,令狐晋那块玉佩还真是好用,也不推辞,既然已经拉了虎皮作旗,那就借势借得彻底一些。
众人跟在庄云青的身后往县衙外走去,身后的打板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大家都上了马车,庄云青进车厢前给了十七一个眼神,十七退后了几步,立在周县令的身后,淡淡的看了周县令一眼,“今天的案子,你判得很公正。”
“谢壮士夸赞,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恩,主子面前,我定会为周县令美言几句。不过,今天这案子,无关紧要的人,让他们把嘴巴闭紧了,庄家明年春上有三个要准备童生试,不得因此事影响了其一家和三个学子的声誉。”十七声音冷如寒冰,听得周县令暗暗的打了两个寒颤。
“是,下官一定让他们把嘴巴全给闭紧了。”
小六已经赶着马车离开了,十七警告完周县令后,身形一闪,瞬间间消失在原地,把周县令和跟着他一起了来送人的赵四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更坚定今天自己所做的没错,周县令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了赵四一眼,“今天,幸好是你在,要是旁人在,我这县令爷也当头了,从明天开始,你手上的事交给他人,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长随吧。”
“是,谢谢老爷提携。”赵四眼露惊喜,没想到这桩怪事竟成就了自己。
“你够机灵,刚刚那人走之前说的事,你去办,他们自己的人肯定不会说,我们这边的人,再加翠红院的两个,还有那个自己作死的,单独关押,全部一个个给我叮嘱下去,今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全给老子闭嘴,谁要漏了一点风声,老子弄死他。”周县令眼神阴冷。
“是,老爷,属下一定办得妥妥的。”赵四立即应道。
庄云青的马车到县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了,赶车的小六拿了一个令牌出来,那守门的人立即恭恭敬敬的放行,庄云青也不问她,只把手上两张卖身契约收好放进怀里,之所以没有毁掉,是要留给老屋的人看的证据,今晚的事必须让老屋所有的人知道,而且还要让他们集体闭嘴,庄三富进了大牢,是罪有应得,有事实摆在面前,别人不会说什么,怕只怕黄氏痛宠这个儿子,会不依不饶。
收好契约后,庄云青摊开包袱里做为物证的四十两银子,这四十两银子周县令借花献佛判给了两个受害人,庄云青看向年贵香,“表姐,这四十两银子,有二十两是你的,你也听到了,是做为你们受了一场惊吓的赔偿,你是拿回去让姥姥给你收着,还是有其他打算?”
今天年贵香除了该说的话,一直很沉默,庄云青能理解她的心情,父母皆不在人世,被自己的亲舅舅差点卖到了青楼里去,纵使黄氏再疼她,要想她心里从此后没有了疙瘩是绝不可能的事,对于这二十两银子她有处决权,庄云青不想替她打算,所以趁现在还在马车里,没有老屋的其他人在,先问清楚了。
若是这二十两银子,她要自己收着,那么回去众人要保持口径一致,不向其他人提二十两银子的事。
庄云青问完后,除了小云烟已经累得睡着了,马车上的其他人都看向她,包括庄小富和贺氏,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年贵香沉默了半晌,抬头看向庄云青,“云青,我想自己收着,但现在带回去不方便,就先放在你这里吧,我不想这银子落到姥姥手里,变成了她去救三舅舅的资本。”
庄云青看了年贵香半晌,看来她这个表姐的确是个有头脑的,她了解黄氏,所以庄云青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庄云青点点头,“既然表姐信我,那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你随时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拿回去。”
“云青,我相信你!今天若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受什么罪呢?!哪里还有命拿这二十两银子。”年贵香说着又红了眼眶。
“好了,没事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以后庄家还是你的家,你靠着歇会儿吧。”
庄小富是个心软的,疼自己的孩子,虽然以前年贵香因为黄氏的偏心,与自己也不亲近,但这种时候,也心里愧疚,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出语安慰她。
马车里安静下来,庄云烟怀里抱着火狐,靠在贺氏怀中睡得香,庄云尘也靠着庄云青肩上,眯着眼迷迷糊糊的,头像小鸡啄米,庄云青伸手搂住他,让他睡得踏实点,年贵香被小舅舅安慰后,也靠着庄小富,眯眼养精神,唯有贺氏,庄小富,庄云青三人一点睡意都没有,在黑暗里睁大着眼睛,各想着自己的心思。
十七回到县城的宅子,向东主昱禀报今天事情的所有经过,东方昱听事情解决了,一直皱着的眉头才松开,只是,当后面听到庄云青动用了令狐晋留下的玉佩后,脸不高兴的拉长了,心里翻着酸味,死丫头片子,难道他的人去了还没用,还得动用令狐晋的关系!
厚此薄彼,本宝宝不开心。
只是,某太子殿下也不想想,就你那身份,能拿出来吓人吗?拿出来,是真要吓死人的!
十七禀报完所有的事情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主子浑身在散发着冷气,前面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啦?想赶紧脚底抹油回到庄云青身边去,但主子没发话,又不敢走,只好偷偷的往后挪了几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马车快,很快就到了庄家村,在马车上,大家除了银子的事统一了口径,连事情发生的经过,也全部统一了口径。就说是庄云青一家人是去县城买做点心的材料,年贵香想跟着一起看看县城绣铺能不能拿些绣品回来绣着卖,然后在县城正巧被十七碰到了庄三富,庄三富做坏事被发现,十七直接去告了官,庄三富被官府抓住,再因罪行被投入了大牢,绝不能说是十七在山中发现了后,大家将计就计,是算计庄三富的。
马车在村头的三间破草屋前停下,大家陆陆续续的下了马车,庄云青脚刚站稳,在破屋前等着的一个黑影就冲了上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啊,鬼啊……”庄云烟揉着眼睛大叫。
“啊,哪里鬼,哪里?”庄云尘。
“……”
“谁是鬼?我是你二婶!年贵香,你到哪去也不吭一声,害得大家都找你,你二舅舅上山到现在都没回家,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呜,呜……”
一声怒吼,夹杂着叫骂声充斥在夜晚的唐家村,大家这才看清,冲出来的黑影是小黄氏。
“二嫂,怎么回事?二哥上山了?”庄小富心头一惊,现在都半夜子时了,庄二富上了山没回来,怕是要出事。
“还不是为了找年贵香这个小贱人,她一天没回家,也没跟姑姑说,姑姑着急,在傍晚的时候听村中人说她上山了,所以,二富就去山上找了,可是现在都半夜了,他人还没回来,我这心里急得像猫抓啊……”
小黄氏哭诉着,急得口不择言的骂人,站在众人身后的年贵香身体紧张的瑟缩着,低垂着眼皮,一双手紧握着衣角,二舅娘不知情,她不怪她骂她。
“大家都进屋吧,二婶,你也进屋,我马上派人上山去找二伯,你放心,二伯不会有事的。”
庄云青对着大家道,她的言语有让人信服的力量,大家都进了屋子,贺氏掌了灯,庄小富屁股没坐着凳,站着倒了碗水,“咕噜,咕噜……”灌下去后,就要去燃上火把上山找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黑漆漆的山上,常有猛兽,当家的去又是九死一生,贺氏不由得在心中把庄三富都恨透了。
“爹,我跟小六去山上找二伯,你们在家等着,小六会武功,她带着我山上找,比你去有用。”庄云青阻止了庄小富。
“青儿,你俩可是女孩子,爹娘不放心……”庄小富摇头不肯。
“爹,你听我的。家中现在一个成年男子都没有,你在家坐镇。还有,你现在就陪二婶和贵香表姐去老屋,免得奶担心二伯,又要担心表姐……其他的事,等把二伯寻到了再说。”
“庄伯伯,你就放心吧,我家公子叮嘱我保护好庄小姐,我定会保护好她的,她要有什么事,我家公子也不答应啊,他现在可是吃习惯了庄小姐做的菜。”小六在庄云青眼神的示意下,也走上前安抚庄小富,还有在一旁虎视耽耽的盯着父女二人的小黄氏,生怕没人去寻庄二富。
庄小富在县城里可是见识了小六和十七两人的武功,拎两人不费力,还能飞行如履平地,想想也是,家中除了自己,全是妇人和小孩,犹豫的点点头。
庄小富答应了,庄云青和小六也顾不得疲累和渴饿,立即出了院子,为了让贺氏和庄小富放心和相信,小六不得不再次使用自己的武功,伸手搂住庄云青的腰,带着她往山上飞去,众人见小六的武功高得吓人,也就放了心,小黄氏却看得目瞪口呆,看来那要庄云青做饭的公子不但是个富贵的,还是个厉害的,他身边的人武功好高。
当然,一介农妇的她,眼界有限,也只能是想到是个厉害的,不能分析公子的身份厉害到什么样子!
庄云青和小六去山上了,贺氏带着家里的两个孩子先睡觉,今天经历那么多事,云尘和云烟两个小的累得够呛,庄小富则带着小黄氏和年贵香去了老屋。
黄氏一个人在家,点着灯火等着儿子和外孙女,没敢睡,三人一踏进老屋的门,黄氏就冲了过来,把年贵香一把搂进怀里,“心肝,肉儿”的叫,又哭又笑又骂……只是没见着年贵香眼中的疏离,半晌后,年贵香推开黄氏,默默的坐在堂屋的椅上,她要等二舅舅安全的回来。
老黄氏这才发现年贵香情绪不对劲,狐疑的看了年贵香一眼,对着庄小富就大骂了起来,“老四,你们四房是怎么回事?香儿这么小,你们对她做了什么?骗她一天不回家,也没人捎个信给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庄小富黑着脸,也在堂屋中的椅上坐下,默不吭声,随便黄氏骂,青儿说了,等把二弟找到再说今天的事。
黄氏骂了一通,小黄氏难得的没有帮腔,也沉默着等庄云青她俩的消息,等黄氏骂够了,突然发现,就自己一个人在嚷嚷,其他的人鸟也不鸟她一眼,话也没说半句,这才无趣的停了下来,停下来后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扭头看向小黄氏,“二富人还没回来,谁去找了?”
小黄氏心中冷笑一声,这才想起你的二儿子啊,“云青和那个公子派给她的车夫一起去找了,车夫会武功,让我们在家等着。”
“老四怎么不一起去?”黄氏一听,眼光狠厉的看向庄小富。
“姑姑,你就别再找事了。云青说了,那个女车夫会武功,二人一定会找到二富的,别人去了帮不上忙,反会添乱。”小黄氏见庄小富木着脸,低着头,不理黄氏,忙替庄小富回答了。
厅堂中这才安静下来,众人沉默的等待山中的消息,黄氏和小黄氏,山上的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丈夫,也没说回房中睡觉,陪着庄小富和年贵香两个等着,只是二人不知道,等到庄二富寻回来,等到明天,会有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等着她们俩呢。
此时,山中万籁俱静,只偶有山兽的嚎叫声传来,离开众人的视线后,庄云青和小六就分开了,二人此时一前一后,在树梢上跳跃着前进,借着微弱的月色和习武人敏锐的夜视力,在山中寻找庄二富的踪迹,按理,庄二富是知道深山中的危险,不会往深山去寻人,只会在深山外围,有人活动的地方寻找,可是庄云青二人在外围寻找了许久,依然没有寻到人的身影。
小六在树梢上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小姐,难道人进深山了?”
庄云青屏息听着方围几百米的动静,半晌后回小六,“难说,毕竟普通人夜晚对方向的判断能力差,误入深山极有可能。”
“那我们继续往深山里搜寻?”
“恩,……”
庄云青正要回小六的话,就听见离外围不远的深山传来野猪嘈杂的嚎叫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小六,听,是野猪群,听声音,燥动不安……难道有人招惹了他们……不好,快走。”庄云青想到了什么,提起身形就往声音的方向掠去,小六紧随其后。
看着粗大的树枝上,坐着一个人,而那人正是庄二富,怀里还死死的抱着一个幼猪,粗壮的树下,足足有十多头野猪,庄云青恨不得立即飞过去把庄二富怀里的小野猪抢来扔到树下,他这是想干什么?想找死吗?
十头野猪为头的两头正是年轻力壮,后面跟着的是小野猪,大小不一,但有三头和树上的小野猪一样,应是刚生下来不久,看样子庄二富怀中的小野猪和下面的是一家子,那庄三富为何要把小猪抱在怀里?明明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送死的。
“小姐,你看怎么办?”
“这里面定有蹊跷,我不能在家人面前暴露武功,怕吓到我二伯,这样,你去大树那,告诉我二伯,你是我派去救他的,问问他什么情况,你再做决定,他认识你,会听你的。”庄云青自己不能出面,只有叮嘱小六。
“好,小姐,你藏好,我这就去问问。”
此时,野猪群再次对着大树上的庄二富发动了攻击,用头,身体撞树干,试图把庄二富从树上撞下来,野猪的力气很大,庄二富怀里抱着幼猪,还要抓紧树干,而且,困在树上的时间不短,脸色有些白,明显力气虚弱,好几次差点被撞下树来,看得庄云青面皮紧了紧,对于庄云青来说,整个老屋的人,能让她真心实意付出关心的,也只有堂哥庄云齐和这位二伯。
庄二富使命扒着树,好让自己不掉下去,小六的出现,让他迷茫了一会,眼神里露出了惊喜,“是你?你是经常来接云青去县城做饭的姑娘?是云青让你来寻我的?”
“正是庄小姐让我救你的,家人很担心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明显下面的野猪群是冲着你怀中的小猪来的,你为什么不还给它们?好自己脱困。”小六不解的看着庄二富。
“哎呀……姑娘,我怎么不想脱困,可是,这小猪本身就受了伤,我就是因为救它,才让野猪群误会的。你说,我又不会武功,能飞得下去,树这么高,我要是就这么把它扔下去,小猪给摔死了,下面那些大的,肯定更加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才不敢扔下去啊。”
“……”
小六一噎,满头黑线,她不知道该赞美小姐家这二伯是聪明,还是糊涂,若是没人来救你?今天你为了救只小野猪,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值吗?
“你先别动,小猪给我,我把野猪群引开,你就赶紧下树,往山下跑。”
“好,好……给。”
庄二富小心翼翼的把小野猪递给小六,此时,树下的大野猪们也发现了树上又多了一个敌人,看来是树上那人的帮手,这一认知,让野猪群更加愤怒了,疯狂的向大树撞来,用牙齿咬的咬,用头撞的撞,树已经被撞得歪歪斜斜,支撑不了多久了,小六抱紧小野猪,飞向野猪群。
小六故意激怒大野猪后,以小野猪为饵,引着野猪群离开了大树,树上的庄云青见时机已到,立即飞下大树,走向庄二富,“二伯,你快下来,快。”
“云青,你也来了……哦,我马上下来。”
庄二富没想庄云青竟然亲自来了,感动的同时,加快了动作,只是坐在树上的时间过长,手脚已经麻木了,一个不留心,差点从树上掉落下来,看得庄云青的小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要是庄二富掉下来,她今天为了救他,非得暴露自己的武功不可。
幸而是关键时候庄二富稳住了身子,庄云青再也不敢催他了,但是眼睛和耳朵,却在时时的关注着附近的动静,开玩笑,这可是深山,虽然野猪群被小六引开了,可不代表没有别的大野物过来,因为庄云青已经闻到了树上庄二富身上的血腥味,听前面庄二富和小六的对话,庄二富没有受伤,那肯定是小野猪的血,血腥味在夜风里飘向四方,很容易引起其他的动物来窥视的。
很快,庄二富下了大树,庄云青不容分就拉起他的大手,带他向外围跑去,不管有什么事,出了深山都好说,庄二富看着庄云青严肃绷着的小脸,也知道侄女在担心什么,小六把野猪群引开了,而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武功,要是来了大虫,大豹类,他们俩今天就交待在山中了,所以,也沉默着,快速的跟上庄云青的脚步。
但是,行船偏遇倒头风,屋漏偏逢连夜雨。
庄云青感觉今天真是喝凉水都能塞牙,担心什么偏来什么,就在她抓着庄二富快要走出深山到达外围时,前前世做职业杀手的敏锐感觉,让她感觉到有危险在逼近自己,有一双在暗夜里放着幽光的眼睛盯上了自己和二伯,那东西只有锐利的眼神和杀气,却没有脚步声和发出其他的声音,因为庄云青感觉到庄二富并没有一点感觉。
------题外话------
你认为女主前世之死与女主的表姐年贵香有没有关系?
a。有
b。没有
第八十六章 告官,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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