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周正本以为她会改变主意的。
    但是没想到，这小娘们最终还是没回头。
    周正长叹一声，算了，今晚还是自己睡吧。
    去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几包烟，泡面和火腿肠，让小卖部老板拿开水冲了一碗，坐在小卖部里的小马扎上呼噜呼噜吃下去，周正长出了一口气，才知道泡面这玩意原来这么好吃。
    小卖部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姓孙，黑瘦黑瘦的，一看就是个庄户人。
    看周正吃的狼吞虎咽，他笑了：“小青年，外地来的吧？这么爱吃方便面？方便面这东西吃多了不好。”
    周正放下泡面桶，拿出两支烟递给了他一支，说道：“不是爱吃，是饿了。”
    孙老板接过烟点着了，吸了一口：“来这边走亲？”
    “办事。”周正说。
    “办事？”孙老板一愣，“办什么事？”
    周正眼睛转了转，心说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有点健谈，或许可以问点有用的东西，于是问道：“老板，前两天你们这边死了一户人家是吧？”
    孙老板一听，脸就是一变：“你是公安？”
    “不是。”周正说。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
    “青年啊，不是我说，这些事你还是别好奇了，”孙老板压低了声音，“那老张一家，一晚上全都死了！这个事太吓人了！他们都说这不是人干的，是鬼干的！”
    “老板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小。”周正装作害怕的样子说，“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鬼怪干的吧？他们是不是平时招惹到了什么人？”
    “老张一家人在这村里算是比较有钱的了，”孙老板说，“你别看我开着门头，似乎是个有钱的样子，实际上，我那点钱也就养家糊口，人老张家，卖树苗子卖小猪，什么挣钱干什么，贼有钱。”
    周正认真的听着，既然那个鬼带有很深的怨气，那就说明生前肯定和这个老张家有仇，所以如果能问出来在这村里谁和老张家仇恨最深，周正心里也就有谱了，当然了，主要也是吃饱了撑得，想和这个老板聊聊闲话。
    孙老板看周正听得认真，内心的表现欲得到了满足，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所以他们平时挺横的，徐玲你知道吧？我们村他们那一辈里长得差不多是最俊的一个了。老张那个人有钱，很横，他老婆都害怕他，所以他跟村里几个女人不明不白的，他老婆也不敢管。”
    “有一次他喝多了，直接敲徐玲家门，喊着要草徐玲，啊对了，徐玲家就是老张家的邻居。”
    周正听得脸色一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原先他还有点同情那个老张一家，觉得被一锅端了挺惨，但是现在，他觉得要是老张还活着的话，他得死的更惨。
    周正下手可比那个鬼狠多了，保证他没有全尸。
    “然后呢？”周正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问。
    “你说，就这么个性格，村里和他有仇的人还能少的了吗？”孙老板说。
    “那是，我要是和这么一个人住在一个村里，我肯定血烦他。”周正说。
    “就说是这么个事啊。”孙老板说。
    “那有没有和他很有仇的人？”周正问，“很恨他的那种。”
    孙老板琢磨了一下：“算是有一个。”
    “什么叫算是有一个？”周正疑惑。
    “我们村里有一个傻子。”孙老板小声说，“叫高富，快三十了还没找着老婆。”
    一听这话，周正脑子里立刻想起了一个人，那是他第一次大晚上的来这个村的时候的事了，当时他找了一户人家询问小玲的住址，那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目光直楞，五官也有点别扭，而且说的话和正常人也不一样。
    难道那个人就是高富？
    青灵突然说道：“大人，我记得，当初在那个人关门的时候，您透过门缝看到了对面堂屋窗户上映着一个像是女人的影子，您还记得吗？”
    周正一愣，随后想起来了，的确，当时似乎是看到了那样的一个影子，当时他还觉得那个影子不太正常。
    那个影子明明是个站姿，但是脑袋...却是有些不太自然的往下垂着。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来问问题，却回答不上来，低着头站在座位上的样子一样。
    “那个影子有什么问题吗？”周正在心里问。
    “目前有了一些猜测，但是不确定。”青灵说。
    这时候就听到孙老板继续说：“高富这个人命苦，脑子不灵光，爹娘前几年都没了，平日里都是他姐姐照顾他，他姐姐虽然三十多了，但是长得也还行。”
    “他姐姐一直照顾他？”周正问，“没找个老公？”
    “他姐姐是个好人，心疼他啊，”孙老板颇有些感慨，“人家说了，找对象就一个要求，那就是和她一起照顾她这个傻弟弟，但是你想，大家都是庄户人，平时事那么多，也都不是很有钱，谁会闲的没事给自己添这么一个累赘？所以对她有想法的人不少，但是都不敢和她结婚，她也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不过一两个月以前，听说有个人愿意跟她结婚，和她一块照顾高富，但是。”
    “但是什么啊？”周正心说你丫特么说话能不能说完！
    孙老板伸出两根手指头，周正翻了一个很隐蔽的白眼，又掏出一根烟递给了他。
    “但是从那以后，我们村里这些人，就再也没见过他姐姐。”孙老板低声说。
    周正一愣，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东西。
    “开始的时候，我们见着高富也问，你姐姐上哪去了？”孙老板继续说，“但是那个傻子总是嘿嘿笑，不说话。所以谁都不知道他姐姐到底上了哪去了。”
    “后来，村里人都说他姐姐不愿意再伺候他了，不知道跟着哪个男人跑了，”孙老板啧啧了两声，“亏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好人哩。”
    周正问：“那那个老张是不是平时老是欺负那个高富？所以高富才会很恨他？”
    “那可不是一般的欺负。”孙老板说，“老张这个人爱喝酒，有一回喝多了，路上碰着高富，一句话不说拽过来就是一顿打，把高富眼睛都打肿了。”
    周正皱眉：“一个正常人这么对待一个智力有问题的残疾人，太不是东西了吧？”
    “更不是东西的还在后面呢，”孙老板脸上也有了些许怒气，“我们当时以为高富眼睛只是被打肿了，但是后来，他那只眼睛就看不见东西了！”
    “打瞎了？”周正眉毛皱的更紧了。
    “可不是！”孙老板说，“老张这个人就不是个玩意儿！高富本来就是个傻子，还把人眼睛打瞎了，真是活该被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