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迟也不知该怎么跟沼渊己一郎说自己的身份，说起来太复杂了，索性直接说正事，“你已经被警方通缉，继续在外面活动不方便，我带你过来换张脸。”
    “换脸？”
    沼渊己一郎呆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用换脸，他也觉得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感觉自己整个人迟钝了不少。
    池非迟突然觉得呆滞版沼渊己一郎丑萌丑萌的，长得也没那么差，不过换脸是必须完成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想换张什么样的脸。”
    “可以……自己选吗？”沼渊己一郎持续呆萌骷髅脸，眼眶却有点发红。
    “我建议你换张普通一点的脸，”池非迟道，“有利于暗杀，不过还是看你个人的爱好。”
    小泉红子翻出一张脸盆大的人皮，看了看沼渊己一郎，兴致勃勃地转头跟池非迟商量，“哎，十五夜城里邪恶的日之神，要不要顺便帮他治一下驼背？我们这里正好有骨头。”
    “那他恐怕适应一段时间。”池非迟说着，看沼渊己一郎。
    这个还是让沼渊己一郎自己选。
    沼渊己一郎愣了片刻，突然仰头朝着天空大笑，笑声癫狂，“哈哈哈……”
    凑在一旁玩的金雕和非赤吓了一跳，用看蛇精病的目光看沼渊己一郎。
    池非迟和小泉红子对视一眼，想到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冲击观念的事，应该让沼渊己一郎自己冷静冷静，于是两人继续讨论。
    “能不能把指纹顺便改了？”池非迟问道。
    如果不能改指纹，沼渊己一郎以后可以戴手套，只不过一旦被怀疑，还是容易被查出来。
    “这个很简单，一会儿换脸的时候，顺便用魔法和人皮帮他调整一下，”小泉红子摸着下巴打量狂笑的沼渊己一郎，“掌纹和脚趾指纹也一起换了吧，基因和血液我是没办法换，不过如果有风湿病什么的，我可以多损失一两根骨头，顺便帮他换了……”
    “他应该没有风湿病，身体条件算得上人类极限了，我是指灵活方面，”池非迟认真考虑着，外科手术时顺便帮忙摘个瘤什么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他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体，贸然改变他的风格对他没好处。”
    “哈哈哈……”沼渊己一郎换为捧腹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那就是脸、手掌、脚掌，只换表层皮就可以了，对吧？”小泉红子看着沼渊己一郎盘点，“不过让他这么笑下去，没关系吗？我听说笑太久也是会死人的……”
    沼渊己一郎啪嗒一下跪倒在地上，双手捧腹弯着腰，额头碰地，不动了。
    小泉红子一愣，见池非迟、非赤、美索都看着自己，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我、我只是……”
    “如果可以的话，把太明显的特征改变就可以了，”沼渊己一郎出声说着，双手撑地，直起身看着池非迟，嘴角突然咧起一个奇怪的笑，“当然，一切由您来决定。”
    小泉红子松了口气，有些无语，“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抱歉啊，我只是想起一些可笑的家伙，很多人只看到我的脸就讨厌我，为什么啊？是我愿意长成这样的吗？为什么不加了解就讨厌我？”沼渊己一郎依旧笑着，笑容开心得不太正常，眼里癫狂的神采，“不过那个已经不重要了，以前我说我才不在乎自己长什么样，原来是无奈的妥协，不过我现在是真的不在乎了，我突然发现我自己还是很顺眼的啊！”
    小泉红子用看‘蛇精病’的目光看沼渊己一郎，先不说顺不顺眼的问题，笑成这样，就足以表明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有问题了。
    池非迟大概明白沼渊己一郎为什么笑得癫狂了，曾经遭受不公、深受折磨的痛苦根源，有一天似乎轻而易举的解决，迷茫的出现会远在开心之前到来，沼渊刚才大概很想不通，想知道自己痛苦的那段时光算什么、现在又算什么，“沼渊，我看中的是你的本事。”
    沼渊己一郎收敛了笑意，依旧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站在雕像下的池非迟，沉默了一下，嘴角突然又咧了起来，“我的荣幸！”
    小泉红子：“……”
    这家伙一笑真的像变态。
    自然是善良的慈母，同时也是冷酷的屠夫，所以自然之子就是个蛇精病。
    自然之子是暖心的绅士，同时也是冷血的恶魔，所以追随自然之子的人全是蛇精病，这好像也没毛病。
    唉，想想约书亚的精神状态就挺奇怪的，自己跳楼的泽田弘树也算不上正常，那么问题来了，她呢？
    谦虚地说，她应该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了吧。
    想着，小泉红子突然开心起来，侧头掩口笑，“哦嚯嚯嚯嚯嚯～”
    池非迟：“……”
    红子又发什么神经？
    “咳，没什么，”小泉红子放下手的时候，顺便摘下了兜帽，嘴角挂着愉悦的微笑，看向沼渊己一郎，说出的话傲慢却也直率，“也就是不希望面部做太大改变，对吧？坦白说，我只听自然之子……哦，就是池非迟这家伙的意见，你的意见在我这里不重要，不过你还是可以提提其他要求，他同意的话，我就帮你弄，比如你的背，真的不改一下吗？”
    沼渊己一郎看着池非迟，“我听您的！”
    “这得看会不会影响你的实力……”池非迟见这一个两个的都等着自己拿注意，转身伸手按在自己的黑曜石雕像手背上，“跟我来，先去做个检查。”
    雕像前身往两侧打开，露出一个很像电梯的空间。
    沼渊己一郎看着那个现代风的电梯，愣了愣，见池非迟进了电梯，还是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小泉弯腰捏住往池非迟那趴的非赤，拎了起来，“那我就在这里准备！”
    那个空间确实是电梯，按钮处有掌纹扫描板，还有‘上’、‘下’、‘开门’、‘关门’四个按钮。
    池非迟扫了掌纹、按了关门按钮，见沼渊己一郎直勾勾盯着看，出声解释道，“走金字塔外面的楼梯上顶层太累，这个电梯算是一条近道，不过只有我和红子的掌纹能够启动，村民们要是上去祭坛朝拜，都要走楼梯上去。”
    沼渊己一郎点头，其实他想问问老大，咱这到底是奇幻风还是科幻风，不过想想科学走到一定程度能够上天入地也不奇怪，默默认定这是科学改变生活，“刚才那位……”
    池非迟：“小泉红子，她是魔女，也是这里的夜之神。”
    沼渊己一郎：“……”
    不行，脑子又开始混乱了，不太确定是他不正常还是池非迟不正常。
    电梯一路往下，抵达金字塔的地下层。
    电梯外是一个洁白的科技风空间，走廊两边的房间四面墙面安置了大玻璃，有正在利用茧设备巡检的壮汉，有穿着白大褂的设备调试员，还有帮小泉红子检测血液、偶尔兼职帮村民看病的医生。
    池非迟没有惊动其他人，带沼渊己一郎去检查室做了个检查，得到报告后，又带沼渊己一郎回了金字塔顶端。
    太阳往天空正中移动，金字塔上的地面也开始反射着耀眼的金色。
    小泉红子已经把各种材料在祭坛周围摆放好，站在一旁看着金雕带非赤玩高空升降，见池非迟带着沼渊己一郎出来，主动问道，“怎么样？”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弯曲的颈椎，不是换骨头就能解决的，就算换了，也可能因为改变太突然，拉伤肌肉、神经和血管，”池非迟走上前，把报告递给小泉红子，“不过可以稍微调整一下原本的骨头。”
    小泉红子翻开报告，低头看着，“也就是说，调整之后驼背还会有，但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嗯……可以增加他的身体平衡度和爆发力？”
    “这是方舟以他全身状态计算的结果，这么调整之后，会让他的身体达到最佳状态，平衡更容易控制，发力也会比之前强，”池非迟也跟着看报告，上面标注了骨头调整的幅度，“你这边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只要照着图纸来就可以了，对吧？不过他的身体条件确实很强悍……”小泉红子感慨着，合上报告，“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开圣灵之门吧！”
    金雕美索抓着非赤，带非赤离祭坛远了一些。
    “沼渊，你躺到祭坛上去，”小泉红子走上祭坛的阶梯，认真起来，风一吹，黑袍红发飞扬，倒是很有魔女的风范，“自然之子，我来控制塑体细节，你去神明所在的位点提供祭品，要是毒液干了，就往里添。”
    沼渊己一郎没有多问，上祭坛往中间一躺，刚躺下，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周围的地面亮起红芒，似乎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而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
    这……
    科学，绝对是科学手段！
    地上亮着圣灵之门的图案，池非迟抱着装毒液的玻璃缸，到了神明的位点，见小泉红子点头，往下倒毒液。
    他把攒的毒液都带过来了，不多，一个玻璃缸都没装到五分之一。
    “哗啦……”
    小泉红子看池非迟这直接抱着玻璃缸倒的豪爽献祭行为，整个人都懵了一下，不过看到阵纹由她力量所代表的红色，快速变成了工匠之神所有的青铜色，时间紧迫，也就没再吐槽，把二次加工好的人皮材料丢到沼渊己一郎脸上。
    沼渊己一郎双眼被盖住，看不清情况，不过站在对面的池非迟倒是看得清楚。
    人皮落下后，立刻跟沼渊己一郎的脸贴合，将沼渊己一郎的脸部映了上去。
    青铜色的光芒中，小泉红子没动，那张脸已经发生了变化，高颧骨调整得没有之前明显，朝天鼻改为鹰钩鼻，棱角大体不变，但因为脸颊没那么瘦削，整体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像骷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