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没有直接参加这场战斗。
    此时，他就在流入大泡子的小河的上游，距离战场五六十丈的地方，观察战场上的形式。
    突如其来的冲锋，打得沃沮人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来有效的抵抗。
    那些穿着比较光鲜的，看起来比较富裕，象是当官模样的人，在第一波箭雨中，就几乎全被射杀。
    失去了头目们的指挥，沃沮人立刻乱成一团。
    有些比较有血性的人，还在拼死抵抗，更多的人，尤其是连兵器都没有的人，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命。
    实际上，也确实有一大部分人，见到汉地人来了，就开始逃跑。
    对于逃跑的那些人，也不去追赶，只去斩杀那些仍然在抵抗的人。
    战斗进程很快，甚至叫人感到有些无聊。不到两盏茶功夫，胜负就已经明朗。
    高句丽人和沃沮人，很快被包围起来。除了这大约二百人之外，剩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告诉他们，只是包围就行，别人他们跑了，也不用他们投降，也不要射箭。等候下一步命令，尤其是那些高句丽人，暂时不要杀。”
    何照一直在刘封身边，负责传达命令。
    听了主帅的话，不仅有些迷惑。
    这是什么意思？不让跑了，还不让杀了，还不让投降？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
    不过，他还是跑过去，把这个奇怪的命令，传达给了苏飞。
    苏飞听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此计甚妙。”
    周紫在一边更加迷糊了。
    “苏将军，主帅为何要如此啊？”
    周紫第一次参加战斗，杀得过瘾，正想再接再厉，却突然不让打了，未免感到遗憾。
    “大小姐，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来啊，杀啊，有本事杀了我们。”
    索伦在里面高声喊叫。
    他万万没想到，前几天劫营失败，紧接着今天又是一败涂地。
    现在被人包围了，自己一方的箭也早就没有了，现在，只要对方一轮箭矢过来，自己这些人就会变成箭靶子。
    现在明明能杀死自己，却偏偏停了下来，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索伦虽然喊得凶，但是心里却越来越害怕。
    他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彻底失败了，甚至比他那个无用的弟弟云光还要窝囊。
    他想挥刀自杀，但又没有那个勇气。
    我就当一回俘虏吧，将来父王会拿钱赎我回去。
    村庄外面的路上，飞起一阵扬尘，一看就是有一队人马过来。
    这个时候还会有援兵吗？
    索伦心里升起幻想。
    “米山，那是什么人来了？”
    “好像是金水部和银水部的人。”
    “他们会来救我们吗？”
    救我们？
    别说他们能不能救，就算是想营救，他们是汉地人的对手吗？就这样的蠢货，还能当王子？
    “我也不知道。”
    这些来人，确实是金水部和银水部的人。
    方伯居和方宏，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见过太白，金水部和银水部的人来了，幸不辱命，他们故意拖了时辰。左云和陈康想见见太白，不知道太白何时接见他们？”
    不知不觉中，方伯居说话的口气，就变得十分客气。
    “见面不着急，还有一些人，叫他们处理一下，尤其是那几十个高句丽人。”
    “太白的意思是……。”
    金水部和银水部，这些日子以来，几乎一直在观望，似乎没出什么力。现在是不是该出力啊？
    “太白是说，叫他们交上投名状？”
    方伯居立刻明白了刘封的意思。
    “他们一直首鼠两端，此刻也该到了结束的时候。先生去告诉他们，或者跟高句丽人决裂，或者联合高句丽人，跟我们打一仗，他们今天必须做出选择。”
    “好，此计甚妙。”
    “先生看着点儿，留下两个高句丽活口，别都杀了。”
    “这是为何？”
    “到时候就知道了。”
    方伯居过去，到了左云和陈康跟前，说了刘封的意思。
    左云和陈康互相看了一眼，不禁叹了口气。
    “我们既然决定投靠刘太白，就没有二心。感谢太白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表明心迹。陈老弟，走吧，咱们给太白一个交代。”
    “好吧，就让我们杀了那些人。”
    “高句丽人随便留下两个活口，太白要审问军情。沃沮人只把领头的杀掉，其他人可以放了。”
    “好吧，孩儿们，走。”
    左云从背上拿下弓箭，带头走了过去。
    苏飞见金水部和银水部人过来，就给他们让开了路。
    两个部落进去，排成一排，张弓搭箭。
    “射箭。”
    陈康喊了一声，嗖嗖瘦，箭如雨发，里面传来一阵嚎叫。
    “跟他们拼啦。”
    里面的人就开始冲。又是一阵箭雨，更多的人还没到跟前，就纷纷中箭。
    “孩儿们，冲啊。”
    左云拔出刀，率先冲了上去。后面人跟上，双方很快斗在了一起。
    “降者免死。”
    随着阵阵喊声，沃沮人纷纷投下兵器投降。
    米山也停止了厮杀，跟陈康面对面站着。
    “陈康，想不到你竟然帮着外人，对付自己人？”
    米山鄙视地看着陈康。
    “米山，他们不是外人，是我们汉人。你有今天，也怪不得别人。上次已经败了一回，为何这回还执迷不悟？”
    “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抢走了。”
    “你的东西？有多少是你的东西？还不都是从汉人那里抢来的？你杀了多少汉人，烧了他们多少房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别以为你能瞒得过去。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你自己了断吧。”
    “好好好，想不到我米山聪明一世，本来以为做事很巧妙，没想到还是有人知道。哈哈哈，我是杀了不少汉人，今天死，也够本啦。”
    举起长刀，就向自己腹部刺去。倒在地上，还在挣扎。
    “我送你一程吧，省得遭罪。”
    陈康举起大斧，向米山脖子砍了下去。
    左云、左纯几个人，已经把索伦围住。
    “不要杀我，我有钱，我给你们钱，给你们皮子，给你们金子，要不给你们牛马，给你们羊。我父王会来赎我。”
    “索伦，你这些东西，都是从我们沃沮人这里搜刮去的，本来就是我们的。此刻你想还给我们，已经晚了。”
    “哼，昨天你不还说，要把我们金水部斩尽杀绝么？看刀。”
    左纯也懒得再跟他啰嗦，挥刀就砍。另外几个人一拥而上，一阵乱刀，把索伦砍死。
    左云看看陈康，苦笑一下。
    “此刻我们去见主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