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研究基地。
    常山打开实验室的大门，将防尘服脱下挂在衣架上。
    满是褶皱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几个月的辛苦试验，对眼疲劳按摩仪中价值最贵的一种小仪器的研究，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只需再给他几天的时间，他有把握研究出更便宜、效果更好的替代品。
    “常总，张厂长今天联系我，说机器和设备的调试已经完成，这两天就可以开始培训员工，试着开始批量生产眼疲劳按摩仪。销售推广这方面，咱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销售公司的总经理马庆文走了过来。
    “可以。”常山点头。
    马庆文将手上的文件夹递给他：“这是我和销售公司的员工们一起商量出来的销售计划，您看下行不行。”
    “时间有点晚，我带回去看看，过几天再给你回复。”
    常山看了眼手表，现在四点五十七，距离五点的下班时间只剩下三分钟。
    他接过文件夹，换成以前，直接就签字了。
    但吃一堑长一智，出了刘光辉那件事情之后，他多少将精力投入了一点到销售和生产方面。
    “行！”
    马庆文点头，心中有些无奈。
    一份简单的计划书，需要过几天才能回复。这么慢的办事效率，也就这里，找不到别的地方了。
    不过也没办法，这位常总满脑子都是研究和实验，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考虑计划书的事情。
    常山朝他笑了笑，带着文件夹离开。
    “常总慢走。”
    目送常山走出研究基地，马庆文不由盘算起来。
    “这计划书，常总应该会同意。所以，这几天可以预先做好准备。要不然，等常总同意之后再准备，可就真的耽误几天时间了。”
    “都是刘光辉造的孽，那小子，也太不是东西了。”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刘光辉那小子自己作死，我恐怕也没办法出头。”
    马庆文不由晒然一笑，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刘光辉还是该咒骂刘光辉才好。
    感谢，自然是感谢刘光辉自己作死。
    他口才不行，也没什么演技，不会在常山面前说一些漂亮的话。
    正是因为刘光辉自己作死，常山才发现看人不能光看表面。所以，才让所有的后勤人员自己写一份竞争销售公司总经理、工厂厂长、后勤和财务主管的自荐信给他。
    虽然仍旧有些儿戏，但比以前听刘光辉吹几次牛皮，表一表忠心，就让他把销售、生产、后勤、财务一把抓要进步许多。
    马庆文，就是凭着一份对销售公司的发展计划书，成功从一个普通的采购员一跃成为销售公司的总经理。
    现在的他，和另外三位，已经被研究基地的工作人员戏称为四大天王。
    这么一算，马庆文和另外三大天王还是应该感谢一下刘光辉的。没有刘光辉作死，也就没有他们四个人的崛起。
    至于说咒骂刘光辉，原因也很简单。
    在刘光辉一手遮天的时期，常山根本就不管任何除研究以外的事情。
    那权利和自由度，简直大到无边无涯。
    四大天王偶尔聚在一起，一聊起以前，都是无比的羡慕。
    他们现在，虽然权利和自由度也不低，比起刘光辉却远远不如。
    更让他们头疼的，是办事效率实在太低了一些。
    不是他们不肯努力，相反，四大天王现在充满了干劲，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来用。
    因为他们知道眼疲劳按摩仪的潜力，知道常山的潜力。
    他们明白，就算不学刘光辉那样吃里扒外。未来的他们，同样也将跟在常山的后面飞黄腾达。
    他们想早一天飞黄腾达。
    偏偏，常山一直在拖后腿。
    现在，但凡有什么重要的决定，都需要这位常总点头才行。
    而这位常总，研究方面，进展快得让人咋舌。研究以外的事情，简直就是慢得让人发指。
    就像他刚刚给的计划书，哪怕逐字逐句的看，半个小时也能看完，一个小时内就能拿主意。这位常总，往往得花好几天才能给予回应。
    四大天王埋头苦干，同心协力，开足马力。
    好不容易把速度飚起来了，常总一个刹车踩了下去。
    好不容易把速度飚起来了，常总又一个刹车踩了下去……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四大天王就想把刘光辉拉出来鞭尸。
    ……
    公交车站台，趁着等车的功夫，常山赶紧拿出文件夹，打开看了起来。
    五六分钟之后，公交车呼啸而至。
    常山将文件夹关上，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硬币投了进去。
    找了个空位，拿出手机，调好二十五分钟后的闹钟。
    双眼一闭，脑袋里，开始模拟出各种实验。
    二十五分钟之后，闹钟响起。
    常山看了眼窗外，发现还有一站多的路程之后，没敢继续去想研究的事情。
    要不然，铁定直接坐到终点站去。
    他拿起文件夹，再度翻看起来。一直到公交车到站，这才重新合上。
    四大天王们绝对想不到，常山这一天的工作，正式结束了。
    李峰为了防止他和家人和好之后重蹈覆辙，很早给他制定了严格的时间安排。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除上班时间以外，所有时间都是业余时间，常山不能想跟工作有关的任何事情。
    常山很忠实的执行这份时间安排。
    只要下了公交车，便强迫自己不去想研究的事情。
    在他眼中的杂事，自然就更不会去想了。
    要是四大天王知道常山是怎么安排处理杂事时间的，肯定得吐血三升。
    除了双休日，以及李峰临时增加的休息日。常山的工作时间本来就不多，也就下午两点半到五点之间。
    准确点来说，则是两点钟出发，五点半到家。途中的一个小时左右车程，也可以算在工作时间当中。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李峰严禁常山在走路时想研究以外的东西。
    真正的工作时间，是两点半到五点，外加等公交车和在公交车上的时间。
    一天的工作时间就这么点，常山一分一秒的不愿浪费。
    所以，他眼中的所有杂事，都安排在了等公交车的几分钟、闹钟响起快要下车这几分钟里处理和考虑。
    另外，实验室要是取得一定的进展，提前结束某项实验之后。多出来的时间，他也会用来处理杂事。
    用这些零零碎碎的时间来处理四大天王眼中的重要事情，效率低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