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其……不是妖怪？他……消失了？”
    苏楠瞪大了眼睛，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和他待了这么久，你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妖力气息么？”
    神秘黑衣人反问道。
    苏楠一时无言，她一直以为自己感受不到陈世其身上的妖力气息，是因为男孩有高级的气息隐匿法，而之前与魂狐涂茉的战斗，因为局势的紧张，苏楠也没有太注意陈世其的气息……
    现在回忆起来，从头到尾，她的确没有在陈世其身上感受到妖力波动……
    怪不得他“光顾”自家超市时候监控无法找到，异度空间里面曾提到过，鬼族，是无法用光学设备捕捉影像的……
    灵鬼……生灵死后的灵魂所化，这么说巴克的失踪……也是遭到了魂狐的毒手。
    一瞬间，苏楠什么都明白了。
    苏楠神情怔怔，视线有些模糊……
    她还记得自己在意识空间中，正是得到了陈世其送来的阳珠的力量，才一举清醒了过来，壮大了灵魂，有了和血妖魂狐一战的资本……
    “为什么……”
    她喃喃道。
    苏楠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甚至不能够理解陈世其的拼命……
    她默默走向陈世其消失的地方，这里，还残留着男孩的气息……
    ……
    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起久远的回忆……
    第一次在陈玲家的相见，那只对她龇牙咧嘴的小哈士奇……
    “你这小家伙，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咬我！”
    第一次的一起出门，嘴上狂吠，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别扭小二哈……
    “马德智障，扒了我一裤腿儿泥巴！”
    “巴克！去把球捡回来！”
    许久的相处，逐渐获得的认可……
    “巴克你真乖！”
    “嗨，小巴克，一周不见，有没有想我？”
    ……
    以及今生那短暂又无比清晰的记忆……
    高大的身材，杂乱的头发，嘿嘿的傻笑。
    以及，前世自己送给他的那个牌子的饼干……
    “呵，像哈士奇一样蠢萌的男人。”
    “你的鼻子这么灵，难道你是狗吗？！”
    “这可是所有人的见证，以后我就是你老大了！”
    “倒霉孩子，小心！”
    ……
    回想着前世今生的一点一滴，苏楠感觉心里面很堵，伸出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苏楠竟感受到了一缕湿润。
    她不由一怔。
    自己竟然哭了？
    上一次流泪，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倒霉孩子！我值得你这么拼命么？
    又不是你的主人……
    就连今生接近你，也是怀有私心。
    “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你认为的要高得多。”
    神秘人的话语传来，苏楠听了，身形一震。
    “犬族，对于他们认可的朋友，向来是真诚以对，两肋插刀。即使化为灵鬼，重情重义的品质，依旧不会改变。”
    “难道你以为都像人类那样自私自利吗？”
    似乎看穿了苏楠的所思所想，乌鸦沙哑着声音一边感慨一边讽刺。
    朋友么……
    苏楠眼神复杂。
    “救你，是他的选择，犬族，从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听着乌鸦的话语，苏楠握紧了拳头，她紧咬嘴唇，一股强大的妖力波动自她身上奔腾而出，显示着主人内心的汹涌。
    “哎，可惜了，每一头灵鬼都生命顽强，资质绝世，若不是他主动献祭了阳珠，未来恐怕又是一尊鬼王。”
    献祭了阳珠？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苏楠蓦然转身，定定地看向黑衣人和乌鸦，认真开口道：
    “他只是献祭了阳珠，并没有献祭灵魂，难道真的就没有救了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
    “不可能，灵鬼是死去生灵的灵魂经由特殊的契机凝聚而成，他存在的依托就是阳珠。如果到了三阶，他还可能脱离阳珠而单独存在，但是他只有一阶，这个时候献祭了阳珠，凝聚的灵魂失去了依靠自然也就散开……”
    “散开了灵魂，他也就如同刚刚死去生灵的灵魂一样，很快就会消散了。”
    刚刚死去的灵魂？
    苏楠神色一动。她想到了自己的复生。
    “这么说来，其实还是有重新捕捉并凝聚灵魂，再次重生的机会？”
    黑衣人一愣，他沉吟片刻，开口道：
    “你这么说的话，倒也没错。但是他的灵魂已经归于天地，唯有擅长灵魂召唤类妖术的妖怪才能做到，就算是魂狐都不行。”
    “嘿，擅长灵魂召唤类妖术的妖怪？连擅长灵魂捕捉妖术的魂狐都无比稀缺，更别提更难的灵魂召唤妖术了。况且，就算做到了，你又如何为他寻找一个合适的肉身躯体呢？”
    乌鸦在一边同样说道。
    “不！不需要！不需要躯体！”
    苏楠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她忽然神色振奋，变得跃跃欲试。
    “将他变成守护灵就可以了！”
    “守护灵？”
    乌鸦和黑衣人齐齐一愣。
    “直接以灵体存在的守护灵吗？那可是高级灵魂妖术才能做到的。虽然理论上死去的灵魂可以通过高级灵魂妖术转化为守护灵，但是那比起灵魂召唤，借助躯体复生更难……”
    “况且，以他的灵魂强度，怕是等不到你找到能够施展守护灵召唤妖术的大妖怪，就要彻底融于天地了。”
    “不，不需要等，我可以！”
    苏楠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俏丽的小脸上一片兴奋。
    “现在的我，可以！”
    “你？”
    神秘人和乌鸦面面相觑。
    苏楠没有答话，她来到陈世其消失的地方，捡起地上的几缕灰黑色毛发，伸出双手，闭上了眼睛。
    她高举双手，运转起自己的妖力与精神力。
    妖力激荡，吹动了苏楠身上的黑色大衣，九条狐尾露了出来，不停摇摆，而其中两只尖端带着一丝红色的尾巴分外明显。
    “二阶炼骨境！她怕是觉醒第二道天赋能力了！”
    乌鸦猩红色的眸子微微闪烁。
    “没看错的话，她第一道天赋能力是魅惑妖术，那么第二道……”
    “传说妖尊妲己曾化身游历东瀛，与当地土著发生摩擦，在那须野孤身对抗十三万阴阳师大军，当时九尾妖尊就运用了一项天赋能力，召唤了一万战场死去的英魂作为自己暂时的守护灵……难道……”
    一人一鸟看着妖力鼓荡的苏楠，眼神凝重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苏楠高举着双手，似乎在牵引着什么，她的身上忽然泛起了银蓝色的光晕，奇异又诡秘。
    乌鸦和神秘人感觉一阵幽深的风吹了过来，让人不由得背后发凉，随后，似乎能够听到一片隐隐约约的呢喃梵音。
    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玄妙法阵出现在了苏楠的脚下。
    “宣告——
    身听号令，与命共存。
    生与死的轮回，
    魂与灵的交换，
    应魂灵之召，若愿从此理，则答之……”
    少女的声音，空灵而神圣，随着她的咒语，一股神秘的波动在虚空中闪烁。
    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魂灵召唤！果然是魂灵召唤！又一个天赋妖术！”
    乌鸦惊呼。
    “不过，以她二阶的实力，恐怕无法承受守护灵的妖力供应，这个天赋妖术虽然强大，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觉醒的有些早了。”
    神秘人说道。
    每一个守护灵，无论生前如何，形成之后都至少是三阶的存在，而苏楠目前的修为，无法支持。
    没有足够的妖力支持，即使勉强召唤成功，守护灵也会很快消散……
    而少女的召唤，还在继续……
    “不屈的灵魂铸就新生，
    聚集的羁绊编织力量。
    永恒的沉眠者啊，
    以———
    涂青之名，
    醒来！”
    说着，苏楠指向一边的黑衣人。
    “哈？”
    黑衣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道奇异的光芒将虚幻的人影和他连接了起来……
    “涂老师。”
    苏楠开口道，她抽了抽依旧有些发红的鼻子，甜美的声音带着一丝狐狸般的狡黠。
    “虽然相处不久，但我知道您是个好人。”
    “您应该不介意，在我三阶之前，替我出一些妖力吧？”
    少女的眼神，充满真诚。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