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本来就真真假假。
    林琅以买东西的办法，试探价格，并不算过分。只是也让人觉得被戏弄了。
    不过若是此时能收到赤菰米，掌柜的不仅不会见怪，反而要惊喜了。
    他顿了顿，问：“不知林爷手中有多少赤菰米。可带来样品？”
    林琅笑了笑说：“展柜的要与我在此处谈？”
    “呵呵，是我怠慢了。我们去里间详谈，林爷请。”
    进了里间，掌柜的亲自给他倒了一碗水。
    碗是青瓷酒碗，大口浅碗，瓷壁较厚，有天然纹路，却无图案。而且肉眼能看出形状并不完全规则。
    林琅想到刚才在外面陈列柜上，也有这差不多样子的瓷碗。旁边还有一些同样是青瓷瓷器。
    看那些瓷器陈列的位置，应该属于比较高档的商品。
    难道凌忧界的烧瓷工艺还这么落后？
    不过这不是现在的重点。此时的重点，应该是先谈妥赤菰米的价格。
    “林爷方才说有赤菰米出售，不知道是何处所产。可有样品？数量几何？”
    林琅笑了笑，凭空变出一个布袋。他放在桌子上打开，说：“掌柜的请看，这便是我说的赤菰米。”
    掌柜的伸手在布袋捉了一把出来看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竟是没一粒都是完整的。
    掰断一粒看了，断口黑紫油亮，是赤菰米中上品。
    他将赤菰米放回布袋，说：“不知林爷有多少？在价格上本行定然不会让林爷吃亏。”
    林琅笑了笑，说：“方才贵行的一等品，大概有十分之一的断米，我这些都是精选过的，几乎每一粒都是完整的。且品质比方才那些只好不坏。”
    那是事实，掌柜的虽然知道这话对自己侃价不利，却也只能点头。
    林琅含笑说：“我也不怕明白跟掌柜的说。这些赤菰米乃是我师尊的幻境中所产……”
    掌柜忙站起来：“不知令师是那位上仙？”
    原来，想要激活幻境，没有金仙以上修为，很容易会被幻境吸干灵力的。
    而金仙在凌忧界是金字塔顶端的修真者，无人敢得罪的。
    如果林琅是金仙甚至是修为更高的修真者的弟子，哪怕只是记名弟子，有这个名头，寻常人都不敢有丝毫不敬了。
    林琅看掌柜的突然变得毕恭毕敬，心里满意。
    他扯出一个师父来，为的就是给自己扯一面大旗。
    他在凌忧界，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体修，连真正的修真者都算不得。
    要是让人知道他有一个幻境，就算没人能抢走，但也不防有人因为妒忌而对他下手。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这种思维，未必就是地球人才有的专利。
    看已经将掌柜的哄住了，林琅朝一侧拱手，严肃地说：“师尊他不许我透露他名号。若不是幻境中赤菰米产量太大，他老人家又体恤我在外奔走需要钱财，便是在幻境中炼化也不会拿出来贩卖。”
    “是极，是极！是小的多嘴。”掌柜的心想，一个金仙以上修为的真修缺钱，恐怕任谁是不愿人知道。
    他是误会林琅说什么产量太大，什么体恤只是为了体面。
    林琅不知道他误会了：“我师尊他老人家，这次给我一万五千担。其中一万四千担，是精选的上品，全都与这袋样品一致。另外一千担则是筛选出来断米。若是掌柜的有意，就出个价。”
    他又说最后一句话，让掌柜的不敢压价：“我师尊的镜像，赤菰米产量巨大。若是这次价格好，下个月我再出来，说不得会给我十万担。”
    掌柜的被他一个“十万担”吓了一跳。
    整个云湖府赤菰米产量正常年景也四五万担呢。整个云湖周边总产量也不会超过三十万担。
    赤菰米不仅是在辟谷之前的修真者，和体修者最佳主食。
    赤菰米粉也是制丹丸药片的最佳黏合料。不仅修真宗门需要，连世俗界的药店也需求旺盛。
    正是因为赤菰米生存条件比较苛刻，凌忧界暂时还没办法完全人工种植，产量地下。而需求量巨大。
    这才导致赤菰米价格越来越高。
    今年赤菰米减产，严重供不应求，只要收到了，肯定就能狠赚一笔。
    赤菰米南圣国的特产，周边国家都有需求，如果有足够的量，恒隆商行甚至可以打通周边几个国家的商道。
    掌柜的很想说要将一万五千担赤菰米全部吃下，连碎米都不打算放过——制药所需的赤菰米粉大多就是碎米制成的，现在的价格同样不低。
    林琅并不清楚他心里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就想着自己去其它国家卖。
    做生意，分量最重的因素，一个是产出，一个就是销售渠道。
    产出虽然很重要，但是渠道更关键。
    林琅现在是掌握产出，但他没有渠道。
    就好比，他明知道隗轩拿了他的萝格大米，在香江卖出他在网店销售的两倍价格。但他知道隗轩赚再多也是他应得的。
    因为隗轩掌握着渠道这个关键资源。
    而且隗轩自己赚钱，也没让他吃亏。进货价甚至比他在网店零售还要高出10%。
    在凌忧界也是如此。
    他没有任何销售渠道，不仅没有时间去组建那样的渠道，就算有时间，他也不敢冒险。
    且不说怎么抢别人生意。就说他怎么离开南圣国到其它国家吧。
    幻境需要他确认一个坐标作为进出点。所以，他想将其它地方设为坐标，就必须在那个地方进入幻境。
    每次进出都需要消耗幻境的灵力，所以他不可能通过不断进出幻境的办法，保证安全前行。
    只能是自己走。
    他对凌忧界所知不多，甚至无法保证路途上的人身安全！
    就算他安全抵达想要去的地方，成功跟当地人做了生意。
    但是——那边的赤菰米生意既然很赚钱，肯定已经有人垄断了。
    断人财路，等同杀人父母。抢生意那样事，太容易招人恨。
    凌忧界，可是非常危险的修真界呢。如今的他，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就是渣五。
    他自认为命很贵重，不值得为了钱财去冒险。
    所以，哪怕他清楚知道南圣国之外，赤菰米价格更高数倍，在没有能力保证自己生命安全之前，他是不会考虑去的。
    他不贪心，只想赚自己可以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