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下完了。”
    快递小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睛里全是泪水。
    手术费就差十万，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医院不是善堂，穿着白大褂的未必全是天使，别说差十万，就是差一分都不会进行手术。
    七尺男儿，坐在马路边哭的跟泪人一样。
    他不敢去医院，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哥们，我要去医院，你要是顺路的话，能带我一程嘛。”
    夜不归走至快递小哥面前。
    “哦，顺路，我也去医院。”
    快递小哥擦干眼泪，推着已经被撞的快散架的三轮车，朝着医院奔去。
    夜不归坐在三轮车里，都能感到颠簸，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和快递小哥聊天才知道，这是一辆自己攒的二手车，不用每月交几百块的车费了。
    省下几百块钱，至少能够母亲吃几天药的。
    这是一个被病拖垮的家庭，母亲患了胃肿瘤，已经开始恶化，高昂的治疗费用，直接将这个本就破碎的单亲家庭彻底压垮。
    没一会儿，来到医院。
    快递小哥将车锁在停车场。
    “作为车费，我陪你去看你母亲吧。”
    夜不归站在身旁，等着快递小哥。
    “你是个医生？”
    快递小哥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男人，长的斯斯文文，倒真像是个医生。
    夜不归点点头，自己的确是个医生。
    快递小哥窘迫道：“可我没有钱治病。”
    在医院，他见过太多医生，多是凉薄之人，上个月就因为住院费少交了半天，母亲差点被几个医生“请”出病房。
    “诊金来抵车费，你我两不相欠。”
    快递小哥愣了下，从路口到这才不过十几块的车费，但要治好母亲的病起码得五六十万，根本不能比。
    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能不能治好都是问题，估计就是客气一下。
    两人朝着住院部走去。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
    “苏强，你妈胃肿瘤恶化，已经有扩散征兆，再不交十万手术费，最多只能活一个月。”
    一名医生抬眼望了望快递小哥，眼底不经意露出不屑的神色。
    这医生叫王海生，是医院内科主任，胃肿瘤方面的专家。
    脑满肠肥，半秃着脑袋，一看就是市侩的人。
    “王主任，我。”
    苏强一脸窘迫。
    医生的话像冰冷的刀子，扎在他的心上。
    这几年，为了给母亲治病已经耗尽家底。
    自己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够十万手术费，但在路上却赔给宝马车主了。
    王主任脸一冷，嘲讽道：“连十万手术费都拿不出来，没钱来医院看什么病，真是浪费时间。”
    说完，立马通知取消手术。
    苏强推开刘碧君的房门，病房里躺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正是他的母亲。
    “妈，我是个废物，连十万块都凑不出来。”
    苏强跪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大哭。
    刘碧君眼皮颤了颤，睁开眼，伸手抚摸着苏强的脑袋，“小强，别哭了，妈不怪你，这都是命。”
    说完，眼角湿润，泪水漱漱而下。
    苏强痛苦，没钱给母亲治病，刘碧君同样痛苦，自己的病拖垮了这个家。
    “嗯，胃肿瘤恶化，已经开始扩散。”
    一道声音打破了母子两的哭泣声。
    刘碧君这才注意到，床边还站着一人，正俯身替自己把脉。
    “小强，他是？”
    刘碧君询问自己的儿子。
    “妈，他是个医生，来给你看看病。”
    苏强哭中挤出一丝笑脸。
    胃肿瘤恶化，手术费起码得十好几万，就算这人医术高超，自己也没钱去治病。
    “没钱，就回家准备后事吧，别死在医院里。”
    王主任进来，直接毫不客气的开口。
    “你说什么！”
    苏强怒了，一脸愤怒地瞪着王主任。
    “呵呵，你们住院费到期了，今天不交钱就立马搬走，要死死远点。”
    王海生抱着双臂，依旧不屑的开口。
    像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已经山穷水尽，榨不出一滴血，当然要尽快赶走。
    万一死在医院里，说不定会闹起来呢。
    看着愤怒的苏强，王医生一脸不屑，“敢在医院闹事，立马就报警抓你，没钱就赶紧滚蛋。”
    苏强全身翻了个遍，只翻出三十七块钱，根本不够缴住院费。
    “快点滚，没钱来耽误我时间。”
    看出苏强拿不出钱，王海生愈发猖狂。
    “不用你赶，这点小病用不着住院。”
    一直站在旁边的夜不归开了口。
    缩回手掌，刘碧君的病情已经安全了解。
    比想象中要严重，但对自己而言，不是难事儿。
    “小病？
    你懂治病嘛。”
    王海生嗤笑道：“她的胃肿瘤恶化，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实话告诉你，她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苏强一怔，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脑袋空白，整个人完全懵了。
    躺在床上的刘碧君，一脸慈祥的望着苏强，自己终于能够解脱，终于不再拖累这个家，唯一不舍的就是这个苦命的儿子。
    “哦，没救了你还要收十万手术费动手术。”
    夜不归一脸讥讽的望着王海生。
    肿瘤一但扩散，会随着细胞遍布全身，彻底没有希望，至少在西方医学是这样。
    王海生一愣，自己本来是想榨出最后一滴血，但这个家早就被医院吸干了血，白忙活一场。
    突然被拆穿，让他脸皮有些挂不住。
    “哼，我说没救就是没救。”
    王海生冷哼一声，懒得解释。
    夜不归轻笑了笑，“我说有救就是有救。”
    “苏强，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社会上就是有一些骗子，专门骗一些家属的钱，说是能治好病，其实全是江湖骗子。”
    王海生厉声说道。
    他口中的骗子，指的自然就是夜不归。
    “苏强，你信不信我？”
    夜不归望向苏强。
    这时候，不信夜不归又能怎样，难道没钱医院会给母亲动手术？
    恐怕连今晚都不许住吧。
    医院无情，不是商人更似商人。
    苏强点点头，道：“我信你。”
    “滚，立刻搬出去。”
    王海生气急败坏，不许他们再住在医院。
    这时，外面一个年轻医生急匆匆跑进来：“王主任，您快去看看，赵老先生的病情恶化了。”
    一听赵老先生病情恶化，王海生立马神色变了。
    赵康是赵氏集团的董事长，几日前肝癌恶化住进医院，就是由他王海生主刀的。
    “立刻把他们赶走。”
    王海生吩咐一声，忙不迭地朝着手术室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