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镇,顾名思义,是个悠闲自在、风景怡人、生活缓慢的乡镇。
在这里,生活着2万多的人口,几乎都是本地人。来这里的游客不是没有,但比例很小,外地人群体主要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建筑工人,因为天堂镇周边有一些国家重点工程,项目工期很长,而方圆百里只有这么一个稍微繁华的小镇子,所以大多租住在天堂镇。
本地人白天都在忙碌,或者在镇里开店,所以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反而都是些外地人,这让不少初到此地的人产生错觉,以为这是一个旅游景点(天堂镇周边确实有不少旅游景点),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天堂镇没有任何景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离这里最近的景点,也需要从高速开车行驶半个小时以上。
如果从空中俯视,天堂镇的布局也非常简单,一条主干道,三条横道。主干道横穿整个镇子,而横道又将天堂镇切割为六份,大小不一、面积不等。
可以说,这样的规划真的是四平八整,毫无创意,就跟这里的居民一样。
而本地人勤劳朴实,夜生活并不丰富,那些营业时间很晚的ktv、酒吧,大多是招呼外地人的,所以生存没问题,火爆很难。
要不是青狐直接奔着这里来,说实话,没人能想到这里会跟狐穴有何种联系。
包括警方都从来没有对这个镇子起过疑心:夸张点说,站在镇子中央,便能看见所有路人的一举一动,而且整个镇子一马平川,瞧不见任何山脉,狐穴能隐藏在哪里?
当然,青狐也有可能是来天堂镇会会朋友,甚或没事干跑来玩一玩。
罗注源在镇子里转了一圈,也是一头雾水,按他原来的估计,狐穴狐穴,最大的可能是在某座山里,要不怎么会叫穴呢?莫非情报有误还是怎地?
不过,青狐的活动范围就在天堂镇内,这让尾随而来的罗注源稍稍放下心来。如果是仅凭追踪标记,罗注源也没有太大把握,但由于镇子不大,所以好几次两人都险些隔着马路擦肩而过。
这就有意思了,青狐看见他时置若罔闻,罗注源也是大摇大摆。
跟踪效果如此之好,虽说有点出乎罗注源的意料,但也的确在他的算计之中,从一开始,他给陈天宇提出的原始方案,便是:向聪明人展示愚蠢。
假扮警察跟踪青狐,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就让北亭几人大吃一惊。
一般来说,卧底工作,都是警察扮作普通人,然后丢进茫茫人海无处寻踪,罗注源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以学生身份假扮警察,明目张胆监控青狐。
这并不是中二病发作,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创意。
早在罗注源来到北亭会场之前,他便已经绞尽脑汁想出许多点子,试图提升自己的参案价值,而卧底,是最符合他心意的。
第一是有过经验,第二是他脑袋瓜子好使,第三是身手过人。
所以,当陈天宇主动提出让他到青狐身边卧底时,他自然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将见解和盘托出,顿时引来不少质疑声。
的确,这个方案太过危险了,不光是罗注源自身有危险,警方的行动也很可能暴露,到时候指挥部那里怪罪下来,谁能担待得起?
哦,我让你北亭深入敌后,你就公然在敌人面前晃悠,古天明此时要是在场,不得拍桌子勃然大怒才怪,更别说王建国那种老古董啦。
然而,北亭就是北亭,虽然刚开始一片嘘声,但很快便有人站出来支持罗注源的行动计划,这个人并不是“中二病女王”沈明月,而是一向沉稳持重的旷梭。
旷梭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四哥,此计可行。”他话不多,态度却非常明确。
罗注源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实在没想到旷梭居然会第一个表示支持。
陈天宇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李一亭和刘紫辰。
李一亭面色凝重、沉默不语,看得出来,他并不反对,但也觉得这是一步险棋,所以陷入了沉思中。
刘紫辰轻启朱唇,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计策很好,但是风险也很大。”
她补充道:“有一点,注源说得很对,采用以往的经验安插卧底,对青狐这样的人,很难奏效。大家都知道,九尾狐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刺探、暗杀,向这样的组织安插卧底,本身就是火中取栗,班门弄斧,几乎不会有成功的概率。所以我觉得注源的这套方案,确实是唯一可能接近青狐的办法。”
“但这个计划最大的变数,就是青狐这个人的性格特点。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极其关键,如果说此人谨小慎微,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注源便很有可能白白送掉小命。”
罗注源慷慨陈词道:“校长,我不怕死!杀身成仁,舍生取义,我明白的。”
刘紫辰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非常冷静地道:“你牺牲事小,影响整个全局事大。”她难得说话如此没有人情味,罗注源也愣住了。
其他人都没敢吭声,大姐大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旷梭清咳了一声,缓缓道:“我觉得,这个计划还有另外一种操作方式。”他顿了顿,“罗注源这小子,没有别的长处,就是机灵。那我们不妨这样想,何不采取步步试探的方式,逐步完成这个卧底任务呢?”
他简明扼要地解释道:“如果青狐上当,那我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实施卧底行动;倘若青狐气急败坏,痛下杀手,那也不怕,我和永坤会装作路人,及时出手相救,而这个计划便可以彻底废弃。大家觉得怎么样?”
“至于会不会暴露警方的行动意图,我觉得大可不必担心。青狐的身份微妙,被警方适度怀疑在所难免,有外线跟踪也算情理之中。”旷梭最后道。
陈天宇率先点点头:“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上上策。一亭,你的意见呢?”
没想到李一亭却不答反问:“四哥,我看你颇为赞同这样的冒险?”
陈天宇暗乐,他微微一笑道:“富贵险中求,卧底任务本来就没有百分百成功的道理。”
李一亭嗤之以鼻:“不对吧,我怎么觉着你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呢?”
刘紫辰忽然噗哧一下笑出声来:“瞧他这个促狭的表情,我猜定然是戴检察长给他透露过什么机密。”
众人恍然大悟,陈天宇也无奈地道:“没错,实话告诉你们吧,老狐狸虽然记性不太好,但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青狐的脾性,而他最肯定的只有一样,真正的青狐,确实是个目中无人的狠角色。”
“原来如此,那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李一亭当即表态,“我完全同意这个计划。至于细节问题,由九道、永坤你们两个和罗注源详细商议。时机稍纵即逝,九尾狐也不太可能再给我们这样的机会,绝不能迟疑不前。”
他想了想:“剩下的三个嫌疑人,警方愿意插手便让他们操心去。不愿意插手的,我会领着明月一一摆平。罗注源,你也给我听清楚,一旦找到狐穴入口,便立即通知我们,咱们速战速决,直捣黄龙!”
陈天宇哈哈大笑道:“一亭宝刀未老,利剑出鞘必定能够旗开得胜。到时候,我和紫辰会领着警方的人,协助你们彻底捣毁狐穴!”
第十八章 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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